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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姝然亲昵地靠到她肩头上。 “以前总觉得你刁蛮不懂事，没想到你比你哥还要早遇到自己的意中人。” 柳氏开始与她说起往事来。 “以前是女儿不懂事，现在女儿跟以前不一样了，胭脂铺里的生意女儿都做得很好。” 特别是最近她店铺里新推出的妆容，是全淮北女子最喜爱的。 柳氏拍拍她的手，面露欣慰道：“没错，胭脂铺你经营得很好，此番在货物运送到邻国上也出了不少力，这些我们一家人都看在眼里。”柳氏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问她道：“往后你嫁给楚若渝后，他若是不让你沾手胭脂铺，你可愿意？” 她的话让王姝然顿时警觉起来，忙说道：“这些，女儿还未想过。” “他们是官宦世家，若是娶回去的夫人是生意场上的人，我想他们是不会再让你出门去抛头露面的。” 他们王家世代为商，而楚家三代以上都为官，他们最是注重家风名声，一个女子整日到外边去抛头露面，想来他们心中是会有芥蒂的。 “这个问题，你可要与他说清楚才好。” 柳氏是妇道人家，最是知晓嫁到夫家应该遵循什么样的礼数。 “女儿知道了。” 经柳氏这一提醒，让王姝然从沉浸在甜蜜的情景中抽离出来。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先别多想了，早些睡觉吧。”嘱咐完，柳氏才从她屋门里走出来。 柳氏走后，王姝然走到屏风后面去泡澡，她的脑海里不断交织白日里的情景和刘氏方才说的话。 泡了许久，她才从浴桶里走出来。 次日，她去到裕王府里。 听到是王姝然来了，楚蘅赶忙来到门口将她带进府里。 “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事，是跟我哥哥的事吗？”楚蘅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王姝然点了点头，见长廊之上下人来来往往，便没有言语。 等进了东院坐下来，她才开口道：“我有些话，不好与你哥哥说，便想着来找你，看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你说。” 楚蘅给她十分愿意替他们俩人传话。 “昨日你哥哥去找我表明心迹了，也到我家里跟将我们俩人的事跟我爹娘和我哥说了，我父亲的意思是我亲口承认后便答应你们家寻个好日子到我家里定下亲事。可我娘昨日跟我说，让我跟你哥哥说清楚，若是嫁进你们家后，我可还能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 她着急，一口气将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你娘的担心是对的，也怪我，没想到这个。”楚蘅从小就生在高门大户的官家，爹娘自小就让她在府上待着，不让她到外边抛头露面，王姝然的身份与她们不同，若是让她嫁人后就不出门做生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等我一下。” 想了想，她站起身进到屋子里，跟婉月交待顾淮北的事，便来到她面前道：“走，你跟我去楚家一趟，我让我哥哥当着你的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见王姝然也是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她更不敢耽搁。 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往外走，王姝然忽然觉得她的个性比自己还要潇洒，认定的事说干就干，行事果断。 来到楚家，正好楚若渝和楚鸿詹都在府上。楚蘅跟楚鸿詹介绍来人，楚鸿詹才知道原来自己儿子跟他说的王姝然便是眼前这个女子。 “爹，日子定下来了没？” 楚蘅开口就问他。 “定下来了，就在五月初十。”楚鸿詹满脸高兴道。 “那好，爹，哥，我要你们今日给王小姐一个答案。”她郑重其事地看着他们。 “什么答案？” 楚鸿詹和楚若渝都摸不着头脑。 楚蘅看向王姝然，得了她的应允后才开口问道：“王小姐嫁到我们家后，你们可还让她到胭脂铺里去经营生意？” “她一个女子，嫁到夫家来理应相夫教子，再跑到外面做生意不好吧？” 碍着王姝然在场，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楚鸿詹只好压低声音道。 楚蘅显得有些着急：“那这么说来，您是不同意了？” 楚鸿詹点了点头，王姝然顿时面如死灰。 “哥，那你呢？” 楚蘅将难题抛给他。 “我...” 楚若渝犹豫了下，他选择直接走到王姝然身边问她：“你是不是很喜欢做生意？舍不得你经营的胭脂铺？” 都到这节骨眼上了，王姝然便也不再扭捏，直接回他道：“没错，我自小便是在生意场上混大的，胭脂铺亦是我亲手经营起来的，我不会放弃。” “好，那我知晓了。” 他点点头，径直走到楚鸿詹面前说道：“爹，既然然儿说了她喜欢做生意，那她嫁进楚家来，我也不想让她受委屈，她想做生意便去做，我希望您老人家也不要干预。” 楚鸿詹原本是带着怒意的双眸看向楚若渝的，可他看到王姝然那张热忱脸后压下心中的怒火，沉默了下来。 楚蘅一看形势不妙，急忙来到楚鸿詹身旁哄道：“爹，您就允了哥哥和我这位准嫂嫂的请求吧，再说了嫂嫂在城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若是嫁到我们楚家来我们便不让她出门做生意，那岂不叫人家说我们小气。” “那她出门做生意，家里谁来掌事？” 楚鸿詹压着声音，还是被王姝然听到了，她脸上露出笑容来道：“楚丞相，这您不用担心，每日府上的事我会管理妥当后再去忙铺子里的生意。” 如此一来，楚鸿詹算是满意了，他开口责怪道她：“还叫我楚丞相这么见外？” 王姝然嫣然一笑，急忙改口叫他声：“伯父。” 厅堂里，顿时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施压 事后，楚蘅和楚若渝一道送王姝然回家，亲眼见着她走进府邸里，楚若渝才肯离开。 马车往裕王府的方向继续赶路。 “阿蘅，今日真是多亏了你。” 楚鸿詹那副古板样子，若是没有楚蘅在场，楚若渝还真不知该如何说服他。 “王姐姐来找到我才知道你们的事，你也是的，怎地都不告诉我一声，就算你没有空，也可以派个人来跟我说。”楚蘅埋怨地看他。 “事情发生得快，我本想等父亲他老人家到王家去下聘后再告诉你，谁知道还闹出来这出事。” 楚若渝想等木已成舟后再宣告给楚蘅及朝廷中的好友，但没能如他所愿。 “不过你这回还真是开窍了，我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这么直接，原来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 楚蘅笑嘻嘻地说，话里虽带了戏谑，但楚若渝听得出来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 兄妹俩人聊了一路，回到裕王府里，楚蘅第一时间便将这件事告诉了顾衍。 彼时，顾衍正在屋中喂顾淮北吃奶糕，小家伙除了奶水便最喜欢吃奶糕，能吃完一整块。 “你哥这门亲事能促成，他还真要感谢你这位大媒人。”顾衍边喂孩子边说道。 “我现在只盼着王姐姐能早日给我哥生下个大胖小子，不然每日见到我爹在府上孤苦伶仃的样子，我就于心不忍。” 来到淮北没多久，楚鸿詹便辞去了朝中的官职，他觉得自己在朝中已没有能施展抱负的地方，倒不如将机会留给年轻人。 淳元帝虽极力挽留，但也没能将人留下。 他辞去官职后，便整日在府中寻乐子，不是养鸟便是喂鱼斗蛐蛐。 虽然看起来逍遥快活，但楚蘅总觉得他很孤单。 “放心吧，就快了。” 看不得她这副伤感的可怜样，顾衍将人搂到怀里安慰。 顾淮北见到爹爹和娘亲抱在一起，也伸出手求抱抱。楚蘅笑着将人抱起来，一起护在怀里。 五月初十这一日，楚鸿詹带着聘礼到王家下聘，自此，楚若渝和王姝然的亲事便算定了下来。 这桩亲事在城中轰动了好几日，以前那些追求王姝然的公子哥都纷纷借酒消愁，而城中的女眷除了对王姝然投来艳羡的目光，已成人妇的女眷则觉得这门亲事不会长久，毕竟是官商联姻，好些人都不看好。 王姝然在胭脂铺里经常能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但她从来不会放到心上。每次王四和蕊珠听到有女眷在店中议论，就拎起鸡毛掸子将人赶走。 王姝然看着调皮的俩人，眼神里对他们赞誉有加，并朝他们扔了几块赏银。 在举行他们的婚事前，裕王府里发生了两件事，一是纪殷乾和纪嬿珺搬出了裕王府，他们联手在城中开了一间药铺，想着在裕王府里也打扰了顾衍许久，便一块搬到了药铺里。药铺的后边就是院子，过得好不逍遥。 二是顾枫和顾磊都会走路了，楚璟让他们俩兄弟互相手牵手往前走，滑稽的样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自从顾沅过世后，楚蘅许久没见到谢氏这么开心了，老夫人的脸上有了起色。 楚璟看向楚蘅怀里抱着的顾淮北，开口道：“小淮北这么聪明，估计很快就学会说话走路了，到时候便能跟两个哥哥一块玩。” 谢氏也看着他，开口说道：“小淮北，来，太奶奶抱一抱。” 顾淮北一从娘亲的怀里变到谢氏怀里，人就傻傻地盯着谢氏看，仿佛在说这个老婆婆是谁，我的娘亲去哪儿了。 瞧着他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谢氏的心里一片柔软，别提多高兴了。 “长得跟衍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谢氏想起小时候抱顾衍的情景，他也是这么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想不到岁月流逝，已经来到抱顾衍儿子的时候了。 看到她眼眶发热，楚蘅急忙拿帕子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安慰她：“祖母若是想阿衍了，一会他回来我便叫他过来陪陪祖母。” “我没事，就是一时感怀罢了。” 谢氏拍着用襁褓抱起来的顾淮北，眼中带泪逗他。 小家伙一动不动瞧着她，眼里好像在说太奶奶不要哭。 顾衍近来一直在军中忙活，对家中事务过问得甚少，回到屋里听到楚蘅这么说，便想着过两日一定要到流芳斋去好好陪陪谢氏。 淮北军务进入正轨，淳元帝盯得愈发紧，他的身子已经没刚到淮北时那么好了，兴许是心中郁结缠身，他越来越容易疲累。 近日顾衍从御书房里出来，都是阴着脸的。 “陛下他是不是对你施压了？” 张铭魏冉在都虞司里做事，明显感觉到司中事务越来越繁重。 顾衍看着他们俩人，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陛下想在淮北和荆州一带招办武举，为充盈军中力量做准备。陈彦年事已高，这重担恐怕要落到你们身上了。” 魏冉说：“我们二人早猜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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