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了回来,转而看向旁边一个店里的伙计问道,“这郑田昨天都吃了什么?” 店里的伙计想了想,回答到,“就是吃的些青菜馒头什么的,是和吴公子一起端进来的。” 吴善听见这话也连忙应道,“对对对,同我一起吃的,是这饭菜有何问题?” 颜夏想了想,没继续追究这饭菜的问题,而是看向陈锦,“陈大哥,现下他这般我没法诊治,不如你们先将他控制住?这样我才近得了身。” 其实陈锦早就想将人捆了,若不是因为怕又再将人吓出个好歹来,他才没这份耐心在这里陪他耗呢。 说着就招呼了两人进到屋子里去,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几声声响过后,屋子里就响起了陈锦的声音,“颜大夫,人捆住了。” 颜夏赶紧进去,见郑田被捆在床上,眉额处青筋暴起,两眼通红。 她从带着的箱笼里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又端起桌上的水,手将其下巴一抬,那药就落入了肚。 又拿出银针,扎了几处穴位,约摸半刻钟后,这郑田才算是安静下来,眼神也不再似刚刚那般凶狠,而是渐渐呆滞起来。 赵祁修见他这样,看向颜夏,“你给他吃的什么?” 颜夏看着郑田,又去把他脉象,“镇定丸,吃了会让人起困意。他现在这个样子,睡一觉也好,醒来之后就清醒了,不过还得劳烦这位小哥去抓个药。” 说完她便起身写了副方子给那店里的伙计。 “是中毒了?”赵祁修不禁问到。 颜夏摇了摇头,“也不算中毒,他这症状好像吃了什么兴奋的东西,我一时间说不好,不过不致命,吃一帖药就好了。” 如此,郑田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忽然,空气中想起一阵“咕咕”的声音,众人望去,就见着阿肆有些不好意思。 看了看时辰,已经是午时过了,确实是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不过因为溪乐楼这死了人,又闹出郑田这事儿,这两天都没正经营生。 想了想也只好回衙门吃饭。 赵祁修本来是打算回府的,可想了想还是跟着颜夏去了衙门。 等几人到了衙门,陈锦就往那大厨房跑,可惜回来的有些晚,只剩些剩菜剩汤了。 其他人或许勉强能凑合,但一行人中还有赵祁修在,自然没法这么草率了事。 颜夏瞧着几人,得,这又得忙活了。 她朝着几人道,“不如去我那园子,我给大伙儿做些手擀面?” 几人一听当即说好,也不跟她客气就直接往那园子去了。 颜夏看着几人步子迈得是真大,当真是不客气呢。 赵祁修走在最后,颜夏刻意放慢了脚步等他,等人走近了,她侧过头去看他,“赵公子想吃什么浇头?我看大厨房有鱼有肉,还有些菇子青菜。” 赵祁修面色从容,“都好。” 颜夏听他说都好,也就自己拿主意了,那就简单点,做个温面就好。 温面需要先和面,颜夏看着园子里四五个大汉,狠狠地舀了几碗面粉出来,足足有井口大的盆,一大半盆。 掺水揉匀之后便搭上一块干净的湿布醒着。 因为见大家这么坐着确实有些干,颜夏趁着这会字空当便用小炉子烧了热水,里面放了些年前就晾晒好的橘子干儿、苹果干儿、梨子干儿,又加入了些大枣、菊花,煮沸之后略作煎煮,就是一壶养生果茶。 颜夏不爱喝茶,却爱喝果茶,因此每年都会烘晒些果干儿,等时节过了便会拿这些果干儿煮茶。 这会儿她提着一大壶果茶给每人都倒了一杯,临到赵祁修的时候,又专门弄了个小壶,放了几块烧过的鹅卵石放在下面。又取了一个小杯子,让他边喝边倒。 “赵公子,茶还是热的好,这样对你脾胃都好。” 赵祁修看着那紫红色的小壶,点了点头,“嗯。” 大伙儿喝着茶,颜夏便又去忙活浇头去了,去大厨房那边问庆婶要了些猪肉鸡肉,又拿了些香菇。 将这些东西都洗干净之后,分别切成丁,然后大火先炒一遍,煸香之后加入生姜大葱、加入清水焖煮,又加了些清酱,熬成浓浓的一锅。 因为知道大家都饿了,她丁切得小,只小片刻就能煮熟。 这边看着面也差不多,另起一大锅烧水,陈锦和崔维都来帮忙加柴。 颜夏将面团揉出气泡后,再擀成薄薄的一张,切成细丝。待水开之后,奶白色的面条下下去,只要片刻就捞出来,再焦上一勺浓稠的浇头,撒上葱末蒜末,红绿辣椒丝,一份香菇肉丁温面就好了。 大家端着海大的碗自去一旁的桌子上吃起来。 颜夏特地端了一个小碗的面条过来,旁边还有现烫的青菜,赵祁修伸手去拿筷子,十分自然,然后静静地吃起来。 颜夏在他对面坐下来,任风吹干额上的汗。 这么对过去正好能将赵祁修看个完全。 还别说,赵祁修虽然是瘦,但骨相很好,和大家坐一起,对比一下就明显起来。 看着别人吃面都是呼拉拉的,他吃了小半碗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举止间透出一份优雅来,果然是大家族出来的。 颜夏看了会儿,也自去煮了一份温面。 等大伙吃完,一个个汗涔涔的,却直呼爽快。 而恰就在此时,溪乐楼那边传来消息,郑田醒了。
第24章 天仙子 郑田醒得很及时。 正好衙门拿到了新线索,因为之前知道朱鹏举的死与药物有关,事发当天,衙门将尸体抬回来之后,黄仵作在进行第二次验尸的时候就查出了朱鹏举嘴里的药物确实是一种能令人暂时兴奋起来的药物。 是叫作一味天仙子的药物,此物不算稀奇,许多药铺都有。 但是随后,在其胃里又发现了大量的天仙子,虽说是混合着食物一起的,但黄仵作估摸着那量,可能是能致死的。 衙门的人走访了多次,终于在一家药铺里证实了郑田去买过这味药。 郑田是外地人,口音很容易被认出来,加上去买药时本来就紧张异常,那掌柜的自然有些印象。 这会儿,郑田人醒来,陈锦当即就将那掌柜的证词甩在他面前,又严厉地追问起事发当日的行程。 郑田两眼失神,哪里还敢申辩,含糊了半天也捋不清,最后只得将事情招了个底儿透。 原来,这朱鹏举家里富庶,但平常对人也有些傲慢,加上他写的几幅诗词得了当地知府的赞赏,更是有些恃才傲物。 而郑田家穷,来进城赶考已经是把周围的亲戚借了个遍。朱鹏举和吴善是早一个月来的,租了后面的整个园子,其中一间房一直是空着的,直到这郑田来了之后,朱鹏举见其和自己是同乡,便折了半价的银子让其住进来。 这原本是好事儿,郑田也是十分感激的,这里清静很适合看书。但相处久了,郑田就慢慢发现这朱鹏举特爱挖苦自己。 见着自己就两套衣衫翻来覆去,都洗得发白了,便打趣他说他还真是个白生。 又或者见郑田天天就稀饭馒头咸菜的,便说他这是一穷二白,全占齐了。 郑田刚开始的时候也不作声,任其侮辱,但没想到这朱鹏举越发过分,到后头口无遮拦连着郑田的爹娘都侮辱进去了。 人嘛都是有心性的,一次两次还能不在意,三次四次也可以忍受,可十次八次,总有不耐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回驳两句。 可这么一回驳,那朱鹏举便拿着他住的屋子说事儿。 当初住进来的时候,郑田哪能想到有这出?如果一开始就没住进来,可能还能寻个便宜的地儿,大不了就是远些,偏僻些。 可如今,马上就是春闱了,别说远些的住处,就是附近的小城镇里的客栈都住满了考生,他哪还有别处可寻。于是,只能堪堪忍受着。 朱鹏举见他闷葫芦放不出一个屁来,便说让他搬出去的话。 郑田哪能不急? 前两日,他出门去,路过一处说书的地方,听见那说书先生说女子给自家相公吃□□的事情。他当时心里一顿,便略过一丝邪恶的想法,不过没想过要人性命,只想着给那朱鹏举吃些药,让他得些教训。 于是,当日他便去书铺里去了,看了好几本医书才寻得了天仙子的药。 上面说天仙子可令人短时间内癫狂放浪,他便想着,这朱鹏举不是狂妄吗,那就当众狂个够,等他当众出了丑,看他还能不能再这般骄傲。 然后,他就去药铺买了药来,偷偷混进了他用的早膳里。 所以,那日吴善他们邀请他一起的时候,他因为心里有鬼,赶忙推脱。可哪曾想那日下午他回来,没等到朱鹏举的笑话,却得到了他死的消息。 他当时便吓坏了。 想着自己寒窗苦读这么些年,要是背上人命官司,那他这一生就完了,不仅他完了,这次进京赶考借的这些银子还怎么还得清? 家里只有老爹老母和年幼的弟弟,想到这些他当时就惊恐得要死,后来被带进衙门更是懊悔不已。 听完郑田的叙述,屋子里的人都有些说不出的情绪,谁都没想到郑田给人下毒是这样的理由。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郑田下半辈子确实是完了。 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得郑田鼻腔里带着的一丝抽噎。 赵祁修看着郑田,忽然开口道,“你下了多少剂量的天仙子?” 此话一出,众人又都齐齐抬起头来看向赵祁修,赵祁修问这话是何意思? 颜夏眼珠子转了一圈来,一下就明白了赵祁修的意思。 对呀,这药不同剂量自然功效也就大有不同,刚刚郑田说自己是参照医书上说的剂量去买的这天仙子,按理说也就只能致使人兴奋,即便是掌握不了剂量,可再不济也就是让人发疯发癫,怎么也不该是致死才对。 或许,这中间还有别的隐情? 那郑田听见人问,大约是心里已经认定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面上也恹恹的,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了,反正那掌柜给的那么一包我全给下进去了,完了啊。” 颜夏见他这般忍不住道,“你倒是说清楚啊,说不定还没到你想的那般田地。” 郑田看着她,不知是何意,但后面那句话他听得明白,“这位姑娘是说我还有得救?” 如果剂量搞清楚了,说不定还真有转机。 她冲他点头,又看向坐着的赵祁修,“赵公子,若是他下的剂量并没打到令人癫狂失智甚至致死的地步是不是说明凶手另有其人?” 赵祁修朝她投过去赞许的目光,然后又看向一脸迷茫的郑田,“确实有这可能,你可还记得自己到底买了多少?” 郑田一听这话,眼里露出一丝希望来,想了想便道,“我当时是看的书,书上说半钱就可让人兴奋起来,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当时我就买了不到一钱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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