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在她看来对方不过一介市井小民,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今日她让颜夏来,也没抱十足的把握能让人替着去杀人,但若是此事不成杀鸡给猴看也行,敲打敲打贺家和赵家。 颜夏稳了稳心神,这才过去给硕成王妃把脉。 然后写了几帖药方交给对方,“按着药方吃,王妃的病会慢慢改善的。” 硕成王妃让人将那方子拿到跟儿前,看了一会儿,又才对着她道,“听说你不是京城人?” 颜夏心里一咯噔,“嗯,早年四处漂泊后来就到了京城。” 硕成王妃看着她,定了定神,忽然问到,“你医术是跟谁学的?” 颜夏并未抬头,继续道,“曾经有个道士教过我些,后来自己也看了许多医书,常年漂泊着见的自然就多些。” 硕成王妃想了想,没再继续说什么,她摆摆手,“你给的药我吃吃才知道如何,这两日你先在府上住下吧。” “丹青,给她找个地儿。” 颜夏其实知道她的意思。自己刚刚写的药方,她还需要确定,若是里面有对身子不好的,将自己留在府上,当即就能叫人把她办了。 而那副药,虽然不害人命,但不会让她好得那么快。 她思筹着如何才能找个理由出府时,就见着一个小厮来报,“王妃,都远侯府家的公子和二皇子来了。” 硕成王妃不耐地起身,“那景明庚来做什么?” 小厮老老实实地回到,“说是皇后病了,让这位颜大夫进宫瞧病。” 其实赵祁修在家等的时候,就让阿肆去了一趟景明庚的府邸,他想着即便是宫里去对方也不一定买账。只有皇室的人去了,可能对方才会有所顾忌。 得了景明庚的话后,他便也立即赶了过来,两人正好在门口遇上。 硕成王妃一脸不悦,“她看哪门子的病?就说人没在府上。” 可还没等人去回话就听见外面有了动静,硕成王妃起身去看,便就见着景明庚和赵祁修已经闯了进来。她脸色大大的难看,往外去,“谁允许你们擅闯硕成王府的?” 赵祁修哪里管她,进了屋子见着颜夏除了脸有些红外还算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 颜夏摇摇头,“没事。” 她万万没想到赵祁修会来,心里涌起一层暖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那是被人护着的温暖。 景明庚见硕成王妃发怒的模样,笑起来,“王妃婶婶何必动怒呢?我也是着急心切,我母后如今躺床上呢,这不着急让人去看么?还望王妃婶婶海涵海涵。佟进,还愣着干嘛?将人带上车啊。” 佟进是二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向来只听他的话,听见主子说话,赶紧将人带着就要往外走。 硕成王妃见自己被拂了面子,当即叫人将人拦住,“宣召帖呢?” 景明庚一拍脑门,“对对对,这宣召帖是该给王妃嫂嫂看看,不过宣召的人是那位颜大夫,王妃嫂嫂看不合适吧?毕竟万一有些事儿不愿您知道的,您看不就不对了吗?莫非王妃婶婶也想进宫去替我母后诊病?” “你——”硕成王妃气得跺脚。 景明庚见她这般,朝其拱了拱手,“如此,侄儿就先告辞了,若有得罪之处,来日再登门赔罪。” 说着一行人就要往外。 前脚刚踏出门廊,就听着园内传来一个声音,“站住。” 众人齐齐望过去,就见着园子里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被推了进来。 赵祁修和景明庚互看了一眼,朝来人恭敬地行了一礼,“王爷。” 来人正是硕成王。 他看了一眼赵祁修,最后将目光落在景明庚身上,“二皇子这般带人从王府里走不太好吧,你说皇后让那大夫去看病,如何信你?而且本就是我们先让她来府上看病的。” 景明庚看了一眼赵祁修,然后将那份宣召帖递过去,“王爷,事关当今皇后,您确定要看?” 硕成王只冷哼了一声,就将那帖子打开了来,沉着脸看完当即又还给景明庚,“既是如此,那便去罢。” 说完让人推着出了园子。 硕成王是要看的,皇后又如何?从硕成王府带人走,该行的规矩得有,不然他日后的威信何在? 等人出了府,颜夏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下来。 “怎么了?”赵祁修关心地问道。 颜夏摇摇头,“无事。” 赵祁修估计她是有些吓到了,立即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景明庚看着两人啧啧道,“我说二位,上马车说不行吗?非得在这里吹风?” 赵祁修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模样,这才对着颜夏道,“先上马车吧。” 等上了马车,一行人才登登登地行起来。 景明庚、赵祁修和颜夏坐于马车内。 赵祁修递过来一杯水,然后才问起来,“那硕成王妃找你何事?” 颜夏本来还靠着马车框发神,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接过递过来的水杯,缓缓道,“让我毒杀你。” 赵祁修看着还算淡定,景明庚却先叫起来,“这么坦诚的?狗日的硕成王,我去他个奶奶。” 颜夏眨巴着眼望着景明庚,这位确定是当朝二皇子? 景明庚说完又转向赵祁修,“他该不会还记着你让他儿子去了封地的仇吧?” 原来早年间,赵祁修因蒙受圣上恩惠,特允许他入宫随皇子们听学。 不过那会儿他身子弱,能去的次数不多,但每回去,功课却不落下,回回作业都能拔尖。 而硕成王的儿子景闻远也在宫里读学。 有一回,讲学老师出了一个策论的题目,让大家辩论,赵祁修和那景闻远在彼此理论时,引得景闻远说了大逆不道之话。 刚刚好被经过的皇上听了去,皇上便借着这理由将人送去了封地,让好好反省为臣之道,无诏不得入京。 那年,景闻远才十三岁,自打那以后硕成王府便一直记恨着赵祁修。 景明庚将这始末娓娓道来,颜夏才明白个中缘由。心里不禁暗暗道,难怪刚刚那硕成王妃说起赵祁修就恨不得活剥了他皮一般。 “那你怎么回答的?”赵祁修盯着颜夏问到。 既然是让她毒害赵祁修的性命,无非就两种结果,答应和不答应,但若是不答应,颜夏不大可能完好无损。 颜夏心里一咯噔,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面上却没显出什么不高兴,她淡淡道,“自然没答应,赵公子是不信?” 赵祁修心里有些微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思来。 场面一下冷下来,景明庚见两人这般忙打圆场道,“哈哈,颜大夫是聪明的人,想来是用什么法子应付过去了吧?” 颜夏眸色平静地看着赵祁修,“如果赵公子不信,以后您的病我不沾惹就是了。” 赵祁修一愣,抬头看她脸上淡淡的,不像是说气话。他本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想确定罢了,但眼下她这般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让他低头? 他是当事人,问一问难道还错了? 马车内忽然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连景明庚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能端着那白白的水道,“这水真好喝啊,你们尝尝?” 赵祁修看了一眼那白水,“好喝你多喝些,都是你的。” 景闻远:“……”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颜夏撩起帘子来,“怎么是衙门?” 她回头看向赵祁修,赵祁修没说话。一旁的景明庚忙道,“母后本就没生病,是元介让姨母进宫找母后要了宣召帖才有这一出的,不过颜大夫要是有空,给配些头疾的药,母后可能还真用得着。” 颜点头,然后颇意外地看着赵祁修,然后什么也没说,默默下了马车。 景闻远撩起马车窗帘看向颜夏,“颜大夫好生回去吧,我会送元介回去的。” 颜夏朝着景闻远福了福礼,“今日多谢二皇子了。” 赵祁修冷哼一声,谢别人倒是真诚,也不知道今日是谁最卖力。 景明庚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今日还是元介出力最多。” 颜夏看了一眼车厢内坐着的赵祁修道,“对了,周夫人那边我问过了,可能那忠勤伯府的外室手上还沾染着别的人命,赵公子可带人去乱坟岗看看。” “嗯。” 马车的窗帘放下来,然后渐渐走远。 景明庚看着依旧沉默的赵祁修,“你是在意她是否关心你的性命吧?” 赵祁修没说话,眼神渐渐深邃起来,只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夜色。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他并不是不相信她的话,当她说出她没答应的时候,他心里松了口气,就已经就信了她。 只要她说的他便信。 只是,她那是什么态度?还说不看自己的病了,一个大夫这般对待病人的吗? 夜色渐沉,一切似乎又都归于平静,好似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般。 翌日。 颜夏只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 昨日出了周府的门就被带去了硕成王府,后来根本没吃饭,她早都饿了。 起床之后,便就去弄早饭吃。 本来是打算做一小锅糜肉粥的,但想起来前两日赵祁修都来吃饭,又想着人家为她折腾了一大晚上,自己昨日还说不看病的话,便还是去煮了白粥。 就他那身子,还是喝些白粥最好,败火。 等粥熬上之后,她又去磨了些土豆泥,加了煮好的青豌豆和炒过的小肉丁,几样食材揉在一起,捏成巴掌大的饼状,直接往铁锅上一摊就成了肉丁土豆饼。 今天晨起时,她又见着园子里几处槐树开了花,便端了簸箕去摘槐花。站在树下轻轻一点脚就上了枝头。 刚摘一会儿就碰上也来摘槐花的紫苏。紫苏仰着脖子看向她,“颜大夫,你怎么爬得那么高?” 颜夏打眼往下一看,“你也来摘槐花?” 紫苏点头,“我摘些做槐花饼。” “那我多摘些,一会儿你拿一半回去?” 紫苏自然乐得其成,“好好好,多谢颜大夫。” 颜夏手脚快,没多久就摘了好大一簸箕,她本想直接跳下来的,但想想又不太好,只好沿着树干慢慢腾挪下来,将那槐花往紫苏面前一递,“你选些拿去吧。” 紫苏笑嘻嘻地就去拿。 等紫苏拿完之后,她这才抱着剩下的槐花往屋里走。 进了屋子,先洗干净,然后再用这新鲜的槐花混入加了鸡蛋的面液里,给热锅里刷上一层薄油,再将这槐花面液薄薄地一摊,香气就能透过灶头传出去,香甜味儿瞬间弥漫整个园子。 金黄色的槐花锅帖一卷,最适合配粥。 不过,颜夏做好了早饭直等到日上竿头也没见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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