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射中了人,只可惜人最终还是逃了。 老爷看了一眼沉沉的夜色,“追。” 人群中就窜出一个人来,寻着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衙门内,金桃本来还睡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悉索声,她迷迷糊糊拿起蜡烛地起床到外面的园子,一低头就见着颜夏捂着胳膊正喘着大气儿。 金桃一愣,瞌睡也去了大半,赶紧扶着人往屋里去,“姐姐,你怎么受伤了?” 颜夏此时嘴唇已有些发白,她抿紧了嘴唇,指了指一旁的药箱,“箭头有毒,你去拿那瓶紫色的药瓶来。” 金桃赶紧去拿,等再过来时,颜夏已经将胳膊上的衣服撕开了来。 金桃就见着一汩汩的黑血往外冒,她赶紧又去取纱布,“姐姐,这箭头有些深,得赶紧拔出来才行。” 颜夏点了点头,“你帮我拔。” “啊?”金桃有些紧张又有些无措。 此时颜夏伤的是右手,且靠近背,自己根本够不到。金桃看着颜夏痛苦的神情,咬了咬牙,“我试试。” 她站起身来,走到颜夏的右边,试了试,确实有些难,“姐姐,这个拔出来怕是会伤到根骨。” “不妨事,你拔就是。” 金桃看了看,闭着眼,用布压着,咬紧牙关,一使劲,狠狠地往外一把,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再睁开眼,手里便多了一个箭头,再去看那伤口,“姐姐,拔出来了。” 颜夏此时已是一脑门的汗,她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胳膊,看向金桃,“将里面的血水挤出来。” 金桃虽然有些怕但还是“嗯”了一声,然后一点点地将她胳膊伤口处的黑血水一点点挤出来,然后才又上了药包上纱布。 这头刚收拾完,忽然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 颜夏一惊,看向金桃,“你去悄悄看看,这么晚是谁。” 金桃点点头,往外去,没过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姐姐,赵公子来了。” 果然,颜夏一抬头就看着金桃身后跟着赵祁修。 他来作什么? 颜夏眉色凝重,起身往里走。 等她这边衣服刚换好出来时,赵祁修就已经到了园子里坐着了。 未等颜夏开口,就听见赵祁修道,“你去周府了?” 颜夏一愣,“你怎么知道?” “今天下午回来,就见着你神色不对,我便让阿肆留在了衙门。”说完,他看向颜夏,“你胳膊受伤了?” 颜夏点头,“小伤。” “哪里是小伤,那么深的伤口怕是得休息上好几日。”金桃赶紧道。 赵祁修脸色沉下来,说着就要去拉她胳膊。 这时,忽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阿肆立刻就往外去了,没过一会儿就转了回来,“公子,是周家的人来了,说是找一个穿黑衣的女贼,赵大人已经去了前厅。” 颜夏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赵祁修按住她,“你在这里就好,我去。” 颜夏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但不知道怎么,还是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外面说了些什么,大约半炷香的功夫,赵祁修就回了来,颜夏赶紧起身问到,“走了?” 赵祁修点头,“嗯,走了。” “你怎么说的?”颜夏道。 周演怎么大张旗鼓地来找人,这么会儿就走了? 赵祁修道,“我说你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有我担保,他能说什么” 颜夏盯着赵祁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整晚跟他在一起? 过了半晌,她才小声地问道,“你是说,我们在一起?外面那么多人,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赵祁修在她旁边坐下来,“误会?我倒是想别人误会呢。” 颜夏:“……” 赵祁修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放心吧,我说的我们是在一起下棋。这药是宫里的,能止痛消肿,还有消除疤痕的作用,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颜夏这才缓了缓,接过那瓶药,“谢谢。” 赵祁修叹了口气,“所以,你和周家到底是什么关系?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相信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个人闯周家很危险?” 颜夏抿了抿嘴,看了一眼金桃,“你先去睡觉吧。” 金桃“嗯”了一声,然后乖乖地回去睡觉去了。 颜夏想了想,然后才开口道,“你当真想知道?” 赵祁修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只是希望你不是一个人,我希望自己能帮到你。” 又过了一会儿,颜夏才淡淡道,“我想伸冤。” “伸冤?是因为你父亲吗?” 颜夏点头,“嗯。若是没错的话周演就是害我父亲的人。我想替我父亲伸冤,当年疫症的事情,是庆德帝冤枉了我父亲,我想替我父亲讨个清白。” 颜夏看着外面浓浓夜色,眼神也渐渐寒凉起来。 “上次你们说到京城那次大疫症,其实我父亲也参与了的,而且还是御医署的主导。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开的药方竟然出了错。也正是因为他用错了药,才导致了药一副副的药下下去,疫症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但其实,那张药方根本就不是我父亲写的,那张药方被换了。” “所以,你父亲是御医署的?” “章成槐。”颜夏沉重地吐出自己父亲的名字。 “章太医是你父亲?”赵祁修十分惊讶。 他记得他小时候有一次高烧一直不退,好像就是宫里的一位姓章的太医来给自己看的,第二天就退了烧,当时母亲就对这位太医很是敬重,本来后来还找过几次找他来给自己诊病的。没想到,后来说这位太医出了事情,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那时候小,但却记得那几回章太医给自己诊病让他觉得很舒服,没有喝太苦的药,只是施了针,但并不是很痛的感觉,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头也不那么疼了,烧也退了。 颜夏点头,“是,章成槐是我父亲,这两年我在京城就是想知道当初我父亲最后写的那封药方究竟是什么。父亲临走前,差人写过一封家书,当时我母亲病重,他特地写了一方药方,说是能治我母亲的病。但那药方与我母亲的病毫无关系。” “后来我学了医才知道,父亲留下的那封药方其实是医治疫症的。但可惜,在传送的过程中,那页药方缺了一角,我之所以来京城,也是看能不能找到当年幸存的患者。这两年,我托周三满京城地寻人,只可惜大多人要么死了,要么就是早就记不得当年的事情了,有些人在重金之下虽然也会说些,但事情太遥远,不过只言片语。” “所以,你就开了医馆?” 颜夏点头,“开医馆一是为了看看能不能碰到当年疫症的人,我想知道父亲缺失的那半个角是什么药,或许找到了药方就能知道当年疫症究竟是人为还是天灾。二来,找人需要钱,找人调查周家的事情也需要钱,开医馆也是为了解决金银的难处。只可惜,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参悟出药方里缺的是什么。” “你问过张枫晚吗?” “问了,他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学徒,根本就没机会参与写方子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颜夏坚定地道,“我父亲一定不会写错药的,而且后来我父亲被流放之后,很快就死了,师哥说是他杀,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别人才会杀他灭口的。今天,在烈风堂的时候,周三告诉我当年负责杀害我父亲的人可能就是孔康胜,这证实了师哥说的是对的。” “他如何知道的?”赵祁修问道。 “他这两天在查北地堂的时候,遇见了一人,那人出入很神秘,跟他透露,当年我父亲的事情是孔康胜派的杀手过去。” “遇见了一人?那那人是谁?”赵祁修问到。 颜夏摇头,“不知道,据周三说那人始终戴着帽子衣服将脸遮了一大半,他看不真切。昨天他还又去寻那人,只可惜那人就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思量之下才冒险去的周家。我想周家或许有什么秘密,譬如当年的药方,又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周演一定有问题。当年,当年我记得母亲去牢里见父亲的时候,父亲说他当年确实写过一封方子,他看过后来那张拿去抓药的方子,根本就不是他写的,只是有人模仿他的字迹。因为当时母亲看父亲时,旁边一直有人看着,父亲说得并不多。” 赵祁修想了想,看向颜夏,“你信我吗?” 她笑起来,“若是不信我又何必跟你说这些。我知道我想替父亲伸冤很难,毕竟主办的人如今已经埋入了皇陵,而且要让当今皇上去纠自己父亲的错,实在有些难,但我还是想去。等我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就去告御状,哪怕拼了命不要,我也不能让我们章家蒙受这样的冤屈。我们章家,自我祖祖父那一辈就一直行医济世,那样重要的场合,我父亲不可能不试药就草率地让人大量地拿着他开的药方去拿药治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色如凉,颜夏站在廊庑下,赵祁修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心不由得疼了一下,“所以,这也是你一直拒绝我的原因是吗?” 颜夏苦笑了一下,“你们赵家是国之栋梁,犯不着和我趟这趟浑水。若是成功了,自然好说,若是失败了呢?我总不能拉着你们下水。” 赵祁修却摇了摇头,“我相信你,自然也就相信你父亲一定是冤枉的,试问,如果一个我朝子民受了冤枉,是不是应该纠正?何况,还是如此大的冤屈。再则,抛开这一层不说,若是就像你说的,你父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被人冤枉的,那这背后是什么呢?事关周家,我想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不能袖手旁观,为了你也为了整个国家。” “我们赵家也一定不会置身事外的,我是,我父亲是,包括二叔、舅舅,我想他们都是,他们都有一片赤诚之心,理所当然地要查出当年的事情。而且,只有这样你才会安心地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对,元介说得对。”赵舜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颜夏道。 赵祁修惊讶地叫起来,“二叔?” 赵舜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本来是想来寻你的,哪想到你们就说起当年的事情来,就好奇了一下。哈哈,你放心,该听的我就听,不该听的我都没听到。” 他看向颜夏,“没想到啊,你居然是成槐兄的孩子,说起来他对我有恩啊。” 颜夏一愣,“你认识我父亲?” 赵舜点头,“你父亲当年和我有过半年的同窗之谊,后来他去了御医署。再后来,小樱生我家绮儿的时候,是早产,之后身体就不怎么好,看了很多大夫效果都不大,我这才找到了成槐兄,多亏了他开了药方调理了大半年才好起来。那阵儿我们一直有些来往,只是没想到后来我去京外做官,再回来,成槐兄就已经被流放了,章家也被抄没了,当真是物非人也非。没想到过来这么多年,他的女儿居然辗转到了京城,实在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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