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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什么？” 恐惧自江凝心底涌上来，她方才还朦胧涣散的双眸覆上层湿意。 “啊——” 惊叫声自荷花亭内传出，守在外边的翟墨听得头皮发麻。 江凝痛得满脸通红，全身毛孔都疼得收缩起来，她泪眼朦胧盯着眼前狠狠咬住自己细腕不松口的人，滚烫的泪水自眼眶滑落下来。 “以后别再让人乱碰。” 舌尖尝到血腥味，他抬眼警告她。 带着血痕的伤口印在白皙腕间，显得格外刺眼，江凝疼得十指都在颤抖，忍着啜泣声点头。 很快翟墨拿了药过来，又匆忙退出去。 谢沉胥坐到她身旁，拿过她的手给她上药，江凝乖乖坐着没有抗拒，药粉洒到伤口上时，她紧紧咬唇忍着，粉唇像是快要被她咬出血来。 “我该回去了。” 包扎好伤口，江凝拂去眼睫上沾的泪珠，快步离开。 此处花园离福宁宫并不算远，她担心会被福宁宫的宫人看到。 满亭的桂花香味馥郁迷人，才让谢沉胥黑沉许久的眸底露出丝好颜色。 福宁宫内，江雪晴跪在地上，身子剧烈颤抖，如同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就在方才，花蕊打开她的锦盒拿出里面的丝帕时，发现上面赫然绣着一个‘姜’字，姜是先皇后的名讳，难不成是在暗示曹贵妃能有今日，是靠踩着姜皇后的尸骨上位的？ 这无疑是犯了曹贵妃的大忌，素来好脸色的曹贵妃，眉黛间已现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贵妃娘娘恕罪...这帕子不是小女所绣...” 江雪晴头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驳。 “这锦盒下面落着是你的名字，不是你所绣，还能是何人所绣？！” 花蕊厉声叩问。 “小女不知...” 江雪晴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能想得到是有人将她的锦盒掉了包。 眼见江雪晴要被问罪，江雪柔急忙从位子上起身，跪到曹贵妃跟前伏首认罪道：“这帕子是小女所绣，因与妹妹锦盒相似，妹妹才会拿错贴上自己名帖。” 江雪嫣攥紧衣袖，眼神露出快意，不曾想自己会一箭双雕，巴不得曹贵妃立刻赐这对好姐妹一同赴死。 “姐姐...” 江雪晴眼神错愕，害怕的泪水扑簌簌往下掉落。 江雪柔虽然也害怕得紧，可还是给江雪晴投去个安抚的眼神，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倒还算有几分魄力。 本该是欢闹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那些夫人小姐们都看得心惊胆颤。 曹贵妃华贵的面容沉得厉害，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姜皇后，如同在打她的脸，这样的人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可她们与姜皇后非亲非故，曹贵妃正思衬着，却见殿外有人走了进来。 “三姐姐何必替别人认罪？” 江凝拉好衣袖盖住腕间伤口，缓缓走入殿中朝曹贵妃叩首后沉声道。 江雪嫣的脸色顿时白了白，恶狠狠盯着江凝。 “六妹妹？...” 江雪柔错愕地看她。 “若贵妃娘娘不弃，小女有法子可验得出来那帕子是何人所绣？” 江凝镇定朝高位上的人提出查验的法子。 “什么法子？！” 赵玉瓒当即发问。 江凝抬眸道：“娘娘和五公主可派人去端些热水过来，用沾了热水的帕子轻轻擦拭锦盒底部的名帖，便可知晓是何人所为。” “按她说的去做。” 那些名帖遇热会软化，曹贵妃猜到江凝所想，吩咐宫人们下去端热水上来。 这殿内的宫女太监共有十几人，做这样的事倒也不算太耗时辰。 随着锦盒们一个个验过去，江雪嫣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甚至开始用帕子擦拭额角汗珠。 那些贵女们都紧紧盯着宫女太监手里的锦盒，生怕这场祸事会沾惹到自个身上。 “娘娘，寻到了！”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花蕊将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递到曹贵妃手上。 江雪嫣只觉脑袋一沉，险些要晕倒过去，她紧紧盯着曹贵妃手中的锦盒，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江雪嫣？！” 只见曹贵妃冷声念出她的名字，原来她将自己的名帖贴在江雪晴原来的锦盒之上，将江雪晴的名帖覆盖住了。 曹贵妃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绣着腊梅的帕子问江雪晴，“这可是你绣的那条？” 江雪晴面色一喜，紧忙回道：“正是！”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反应过来的江雪嫣手脚瘫软地爬到殿中磕头求饶。 “五姐姐，你便是再妒恨四姐姐也不该在贵妃娘娘设的宴席上闹出这样的事...” 江凝面露惋惜道。 江雪嫣攥紧十指，想要指鼻骂江凝又不敢胡作非为，只得匍匐痛哭。 “拖下去掌棍打死！这样寻衅滋事的人死了便也就罢了，省得留着也是祸害！” 赵玉瓒满眼厌恶道。 闹到这个节骨眼上，殿中贵眷们都已瞧明白是怎么回事，江雪嫣借由曹贵妃设宴陷害同族姐妹，真真是不将曹贵妃放在眼里。 “就照五公主说的办。” 默了一瞬，曹贵妃冷冰冰开口。
第四十一章 定侧妃 江雪嫣面色惨白，嗅到死亡气息的她突然心下一横吼叫道：“娘娘，这是我大姐姐出的主意，并非我本意，娘娘大可到护国公府上去将我大姐姐抓来一块问话...” 她知道整个江家在曹贵妃面前都说不上话，只有将躲在身后的江雪仪供出来，或许可求得曹贵妃宽恕。 人嘛，要死到临头，便不会仗义到让背后指使的人再继续躲着苟活。 曹贵妃皱皱眉黛，江雪嫣的嘴巴立刻被身旁的小太监封起来，拖出福宁宫正殿。 花蕊则带着几个宫人，快步退下。 这等行事果决的手段，令在场贵眷都胆寒不已。 好好的宴席闹出这样的事，护国公府的这几位姑娘家可算是在贵眷圈中出了名头。 有对江雪仪和江雪嫣嗤之以鼻的，有对江凝另眼相看的，也有对江雪柔姐妹俩个心生怜惜的。 散席前，曹贵妃除了多看了江凝几眼，她身边的江雪柔，倒也入了她的眼。 而赵玉瓒，却是对江凝隐隐生出妒意，这样貌美又聪慧的后宅女子，今日在福宁宫出了那样的风头，日后在贵眷圈中只怕会盛传一段时日，如何不让她嫉妒？ “多谢六妹妹。” 走出福宁宫，江雪柔紧忙拉过江雪晴朝江凝道谢。 她们姐妹二人仍旧心有余悸，若非是江凝出手相帮，怕此刻要被乱棍打死的便是她们俩个了。 “我倒也不是有意要帮两位姐姐。” 江凝让她们免了礼数，同她们边往宫门外走边袒露心声。 江雪柔姐妹俩人从小也是被欺压长大，对江凝没有恶意，可也没有什么感情，前两次虽都被江凝所救，倒也不见得会与她交心，江凝干脆把话言明。 “怎么说今日都算我们姐妹俩人欠六妹妹一条命。” 江雪柔十分坦诚回她。 江雪晴素来听她的，也点了点头。 “好，那我便先记着。” 江凝弯起眉眼。 护国公府。 花蕊传了曹贵妃口谕，便直接到栖云院拿人，江家护卫全然阻挠不得。 江雪仪本来在江家里便如同弃女一般，如今见宫里突然过来拿人，除了沈曼姝会上前干预之外，其他人却是连声都不出。 “你们，你们简直没天理了！我要到圣人面前去告你们！” 刚失去一个江砚舟，此刻再将江雪仪的命拿去，如同是抽走沈曼姝唯一的精神支柱，被逼到这份上，她说出口的话哪里还管得了对方是什么身份？ “夫人尽管去！无端扯出先皇后名讳，莫说是夫人所出的姑娘，便是夫人您再去圣人跟前闹上一闹，这整个江家连同您的母家，都别想侥幸逃过去！” 花蕊回过头，面露宫廷威严之色警告她。 沈曼姝神色瞬间僵住，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江万安扯回栖云院里。 “你够了！教导出那样不伦不类的儿女，给我歇歇吧！” 江万安气得脖子通红，指着沈曼姝鼻子怒骂。 沈曼姝身子颤颤，悲戚的眼泪自眼眶滑落下来。 儿女双全的二房，竟在短短两三个月里全都没了。 沈曼姝失魂落魄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嘴里神神叨叨呢喃着，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此时的三房也是闹得鸡飞狗跳，江雪仪被曹贵妃的人带走了，可沈曼姝还在。 许久未来到栖云院的何婉芸怒气冲冲跑到沈曼姝跟前，扯着她的衣襟骂道：“你还我嫣儿的命来——” “呵呵！” “她同仪儿那般交好，去陪陪仪儿怎么了？！还有你那个病恹恹的柏儿，也早该下去陪我的舟儿！没曾想竟让他撑了这么久！” 如今沈曼姝可谓是豁出去了，江雪仪被带走的那一刻她便没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索性说个痛快，恶心一个算一个！ “你...是你害的柏儿？！” 何婉芸怒不可遏瞪着她。 “他对槐花粉过敏，我便给了他他不曾吃过的槐花饼，没曾想那孩子吃得倒香，一下吃了两三个，真是可人得很。” 沈曼姝阴狠笑着，眼底满是猩红。 “我跟你拼了！” 何婉芸心如刀绞，立刻同沈曼姝扭打起来，俩人直挠得对方脸上满是抓痕，下人们方将俩人分开。 此刻俩人满身狼狈不堪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以前正室夫人风光的样子，简直如同市井里的泼妇一般。 柳姨娘同江老夫人说了花蕊去栖云院拿人的事，江老夫人面色沉了沉。 江雪仪那种嫁过一次的人便也就罢了，可惜的是江雪嫣，生得也算貌美，就这么没了。 而且，又是江凝。 “三丫头和四丫头...” 江老夫人犀利的目光落到柳姨娘身上。 “柔儿和晴儿是被五姑娘所害，此前她们与六姑娘并无交情，这老夫人您都是看在眼里的啊...” 柳姨娘连忙垂首回话。 江老夫人拧了拧眉，不仅江雪仪和江雪嫣，江砚舟的事也让她对江凝生疑。 江凝的手段，竟让她隐隐生出丝担忧。 宁王府。 从宫里回来后，赵启宁的脸色并不算好看，今日靖桓帝将他叫到跟前，话里话外均透露着戎王如何安分的话，朝中臣子又大多站在赵启戎那头，让赵启宁如今的局面可谓是雪上加霜。 纳侧妃之事，只怕真要提上日程了。 恰好这时，花蕊收好手中遮雪的纸伞，步入宁王府厅堂。她是来替曹贵妃传话的，告诉赵启宁纳侧妃之事已经有了人选，便是护国公府的三姑娘，江雪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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