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芸面颊闪过丝丝异色,再看江徐氏这副假面镇定,双手颤抖的样子,心间几不可微生出快意,拉住江雪嫣坐回椅凳上。 回廊尽头的雅间内,床榻上的俩人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若非是在回廊尽头,此刻的赏月楼又格外嘈杂,只怕会将整座楼内的人都吸引过来。 三楼最大的雅间,江凝透过纱帘往外瞧,看到那抹脚步慌乱的身影,煞是满意地勾起粉唇。 今夜过后,二房最引以为傲的长女便彻底沦为江家的耻辱。 也不知,此刻站在门外听着屋内那一阵阵浪叫声的沈曼姝,心中是何滋味。
第十七章 碾得发麻 “江尧年若是知道自己养在江家的女儿这般毒辣,也不知作何感想。” 锦屏后面,传来阵覆着寒意的深幽声,江凝后背浸入一丝冰凉,她绷紧唇角,隐下眸间冷意,不急不缓来到谢沉胥身前。 眼前的人一身墨青色暗纹锦袍,深眸浓稠幽暗,凌厉的眉眼端端朝她看来,瘆得人发慌。 “父亲若是看到江家人这般待我,定然会为我的所作所为拍案叫绝。” 江凝的话里陡然带上几分恼意,显然,谢沉胥的话冒犯了她,此刻的她宛如一只炸了毛的刺猬。 谢沉胥嗤笑,“脾气倒是不小。” “掌司大人糊弄人的本事亦是不小。” 江凝眸光沉沉,宛若清月的粉腮上透出丝怨怼。 也就是方才,在脚步慌乱的沈曼姝身后,江凝看到了侍从环绕的玉瓒公主自二楼急匆匆走上来,这会儿想必已经快到三楼。 京州城除了官员们携家带口到这赏月楼中赏月外,也有一些跟皇室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过来。像赵玉瓒这样的正统皇室,此时此刻该在御花园中陪同靖桓帝观舞赏月才对,何以会突然出现在这。 谢沉胥,当真是要将她拉入火坑。 “怕了?” 谢沉胥食指指馥缓缓转动手中茶盖,宽大的墨青色暗纹锦袍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每丝盈光都浸透着危险。 江凝捏着手心,木兰青掐花斗篷的光影与他的墨青色锦袍覆盖在一处,她笑意盈动道:“我怕个什么?大半个京州城的显贵都在这,玉瓒公主就算有天大的皇权,也抵不过悠悠众口。” 燕齐官员皆知谢沉胥生性凉薄,若没他允可,娇娇柔柔的江凝如何能近得了他的身? 屋外的长廊上传来阵阵训练有素的急促脚步声,屋内危险和暧昧的气氛却铺天盖地,夹杂着试探和危机。 “五公主。” 翟墨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滚开!” 赵玉瓒声音清透刺耳,身影映透在门柩上,头上珠翠光影跃动,衬得她神色愈发焦急。 谢沉胥皱了皱眉头,冷淡凉薄的面庞上阴沉瘆人。 迎着门外的急恼声入耳,江凝坦坦荡荡盯着眼前脸色阴凉的人,促狭反问:“在这个节骨眼上,掌司大人当真要与皇室树敌?” 谢沉胥意味深长盯着她,还未等江凝辨出他意图,岂料下一刻这人已生生擒住她细颈,紧缚她腰身,薄唇碾压在她粉唇上,娇娇软软的唇瓣被他碾得发麻。 唇脂染到他薄唇上,他满意地将人松开。 与此同时,翟墨在赵玉瓒的施压下打开屋门,只见谢沉胥一脸餍足从锦屏后走出来,阴郁漆黑的眼里积郁着沉沉戾气。 仿佛是被人破坏好事的恼意。 “表哥你...” 赵玉瓒双眼里泪光泛动,长长的指尖掐入掌心,恨不得将掌心掐出血。 “将那个狐狸精抓出来!” 赵玉瓒尖声下令。 她身后的侍从伺机而动。 “带上你的狗奴才,滚远点。” 锦屏前的男人眉眼划过不耐,本该是如珠如玉的清润嗓音,却凭空让人感到疏离和不近人情。 在慎刑司掌权多年,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如今竟也用到了她身上。 “你当真要护着她?” 赵玉瓒是燕齐最尊贵的公主,那些伯爵公子巴结她都来不及,唯独谢沉胥,这么多年来从不将她放在心上片刻。 眼下那个女子就躲在锦屏后面,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谢沉胥却是阴鸷轻笑:“于五公主何干?” 他的厌烦显而易见。 赵玉瓒明媚的鹅蛋脸上瞬间覆上阴霾,她呼吸发紧,谢沉胥最厌恶的便是别人的施压,她头脑一热竟瞬间忘了。 她紧咬着唇,在眼泪快要掉落下来时猛然仰头,将快要掉落的泪水硬生生逼回去,她到底是不会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身段,猝然狠声道:“玉瓒会将她找出来的,到时表哥可别心疼!” 话毕,她冷冷扫过锦屏后那抹轻盈身影,愤然摔袖步出屋门。 江凝站在锦屏后,汗水早已浸透薄衫。 “不是说不怕?” 头顶上倏忽传来阵冰凉声。 江凝抬起头,呼吸微喘,如幼兽般的眼神恶狠狠盯着他。她是胆大,可还没大到敢惹上皇室中人的地步。 “我该回去了。” 她收回怨怼的眼神,趁着二楼的那些江家人还没处理完江雪仪和方辞礼的丑事,她得赶在她们之前回到护国公府。 “小心点。” 身后传来男人得逞地叮嘱声。 他利用她趁机清掉赵玉瓒的眼线,如何不快意? 江凝裹上斗篷,遮掩住面容快步离开。
第十八章 狗咬狗 街市上热闹依旧,许多百姓围在月湖边上放花灯,江凝与采荷穿过人群,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二楼尽头的雅间,待方辞礼身边的小厮将他从里面抬出来后,沈曼姝才急忙走进屋内,人一进屋屋门便快速合上。 床榻上的江雪仪,雪白的肌肤上布满被侵犯过的痕迹,唯有一张薄毯盖着。 “啪——” 沈曼姝转头就给沈青窈甩了一巴掌。 沈曼姝的眼神仿佛裹了刀片一般瞪着她,“好端端地,仪儿怎会中了那媚药?!” 沈曼姝深谙后宅的那些手段,听着凝香的诉说,还有江雪仪方才那一阵阵浪叫声,自然看出江雪仪是中了媚药,而那药本该用在江凝身上。 沈青窈用手掌心揉了揉被打肿的脸,迎上她犀利的目光,仿佛像换了个人似的笑了笑:“那药窈儿没下到六妹妹酒中。” “狼心狗肺的东西!” 沈曼姝再抬起手,这回却被她用力抓住,她看着她震颤的瞳孔,一字一句道:“我要二房大少爷的正妻之位。” 沈曼姝想要压下这件事,就当江雪仪吃了个闷亏,回去喝了避子汤,将来寻个风光人家,照样能使些法子在洞房花烛夜将此事遮掩过去。 可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 “是那个小贱人给你支的招吧?” 走到如今这步,沈曼姝若是还瞧不出沈青窈与江凝站在一头,那她岂不是担不起这江家主母的名头? “姑母还是先将心思放在仪表妹身上罢,外面人来人往的,窈儿还真怕不小心说漏嘴。” 沈青窈自以为拿捏住了沈曼姝,满是得意道。 沈曼姝转头看向床榻上的江雪仪,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她蜷缩成一团发抖着,身上被玷污的痕迹像把刀生生刺入沈曼姝眼中。 “我答应你——” 猛一咬牙,沈曼姝颤声应下。 沈青窈面上爬满笑意,却瞧不见沈曼姝眼底隐隐露出的杀意。 将江雪仪带回马车上,沈曼姝让人给江老夫人带了话,便先回护国公府。 江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便是知道发生了何事,也要装得像个没事人一般,稳稳当当待到赏月结束。 跟在江老夫人身边多年,何婉芸何以会看不出她在极力遮掩,愈加猜测自己心中所想是对的。 江雪仪被方辞礼玷污,江凝又入不了江老夫人的眼,那往后江雪嫣岂不就成了江老夫人眼中的香饽饽? 没准,江老夫人还会让沈曼姝将府中中馈交到自己手上。 何婉芸垂下眼睫,眼中精光烁烁。 这一夜,二房院里的灯彻夜未熄。 江雪仪惊恐的尖叫声一下下从栖云院里发出,听得整个江家的下人们头皮发麻。 隔日,张嬷嬷一早就带人闯进芙蓉院,将江凝带到福瑞堂。 厅堂内只有江老夫人和二房的人,整个福瑞堂里里外外都有江家护卫把守着,连只苍蝇想要从这飞出去都难。 “小贱人——” 见到江凝,沈曼姝像疯了似的扑上来,好在被采荷挡了一瞬。 江凝站在采荷身后,冷冷盯着被拦下的沈曼姝,她一夜未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发丝凌乱,全然没了平日里端庄温婉的主母派头。 “二婶婶,避子汤可给大姐姐服下了?” 江凝像是问询一只乞怜的哈巴狗般问她。 “你——” 江凝却是勾唇一笑:“我若是二婶婶,就不会给大姐姐服下避子汤,毕竟母凭子贵嫁入方家,就算没了方大公子疼爱,还能得到方掌院与方夫人的疼惜。” “可若是服过避子汤嘛...” 江凝瞧着她,无可奈何般摇了摇头。 此时的沈曼姝却仿佛如坠冰窟,面色苍白得吓人。
第十九章 怨不得别人 昨夜一回到栖云院,沈曼姝便命人给江雪仪灌下避子汤,此时想来竟是她一时乱了阵脚,没给江雪仪留个后路。 “江凝——” 沈曼姝声嘶力竭嘶吼。 “今日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训你——” “啪——” 坐在椅凳上的江万安在沈曼姝这道嘶吼声后,猛地站起身子,挥动宽大的袖袍狠狠扇了江凝一巴掌。 昨夜得知江雪仪被方辞礼侵犯的消息,江万安惊愕不已,他虽惊愕于江徐氏她们竟会使出这样的法子,但更多的是对江凝的怨恨。 她本就该嫁进方家,迟早也会失身于方辞礼,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罢了。 而江雪仪,是沈曼姝一点点用心栽培起来的,她的作用是寻一门上好的亲事嫁进去,好稳固二房男丁在朝中的仕途。皇室,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眼下,江凝却生生打断了她嫁入皇室的路。 “姑娘...” 采荷防着沈曼姝,却没能防住江万安,忙上前替她查看脸上伤势。 “呵。” 江凝冷嗤,嘴角已经尝到血腥味。 她裹了裹齿根,盯着他们和江老夫人狠绝道:“法子是你们想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们跳得再欢,理也不在他们那头。 “六丫头,你以为你设计陷害仪姐儿,嫁入方家的人就该是她了么?” 江老夫人到底是见惯了后宅的这些阴毒手段,从沈曼姝的歇斯底里到江万安的挥袖打人,她都很能沉得住气,这会儿才开口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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