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甚至顾不得还是在路上,就抱着梅香哭了起来。 “好疼的,姑姑。” 其实她心里还想的是,可千万别是姑姑才好啊。 … 洛桑到底是没能哭多久,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像梅香说的,要是让旁人误会是皇后娘娘拿她怎么了,她就又要得罪皇后了。 为此,洛桑也只能够把眼泪憋回去。 她没有什么亲人,也很少有朋友。 李芸兰总说,像她这样小家子气的,是不可能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的。 她听不懂,她不知道她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小家子气,她甚至都不知道小家子气的反面该是什么样的。 她没有和人说过这些话,她怕她说不清楚,又或者说,她害怕她说了,就更没人理她了。 她似乎也不是故意的,但就是不知怎么,成了一群人中,最不被人喜欢和在乎的那个。 除了嬷嬷,整个教坊司中,也没有人喜欢她。 经历了白天那么一出,傍晚,洛桑与皇帝用膳时,便试探性地说,可惜没机会再去看看嬷嬷。 “嬷嬷去世之后,桑桑都还未曾去祭拜过。”洛桑小心翼翼地开口,她总怕皇帝会忌讳说起这些白事。 皇帝倒是还好,没有生她的气,只是似乎有点不理解。 “怎么忽然说起这件事了?可是白日里受了委屈。” 皇帝虽说心思并不敏感,但他也不瞎,这姑娘在回来之后,连眼睛都肿了。 洛桑没想到皇帝会关心她,一时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实话肯定也不能说,同样也不能把皇后娘娘扯出来。 洛桑试着斟酌着开口道:“不是的圣上,桑桑没有受委屈…桑桑只是想起嬷嬷去世快一年了…” 嬷嬷和她一样,没什么亲人。 也不是,嬷嬷甚至都没有嫁人,她去世之后,丧葬都是她们教坊司的姑娘在处理。 说起来,那也是上头给了恩典,她们才能将嬷嬷葬去城外的山上。 但是宫女并没有什么机会出宫,她自从给嬷嬷立了碑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去祭拜过。 以前总想着,等她到了年纪出宫,也总是有机会的,可是如今看来,是她妄想了, 皇帝静静地听她说完了这些,似有怜惜地摸摸她的脸。 “桑桑是想家了啊?” 皇帝一说“家”,洛桑眼泪一个没忍住,掉了下来。 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积压在心头。 圣上其实对她很好了,但是…但是,她似乎也没办法很爱很爱圣上。 “嗯,桑桑想嬷嬷了,桑桑想去见见嬷嬷。”她哭着点点头。 有时候情绪一旦找到一个宣泄口,也不管倒是是对大多小的事情,就能哭得不能自已。 这晚膳用到一半,她就抱着圣上哭了大半个时辰。 皇帝到底是给了她这个恩典,但也就是让她悄悄出宫。 毕竟,一般来说,连后宫高位嫔妃,一年都不能出宫探亲,更别说是去祭拜这种事。 更不用说,去祭奠的只是一个教坊司的嬷嬷。 “真的吗?”洛桑多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本意只是想起来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看看嬷嬷才哭的,倒也是没想过可以出宫去看看嬷嬷。 她哭得眼睛都红了。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安抚着她:“桑桑都快把一年的眼泪哭完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也不是墨守陈规的老古董。 到底是他要了她才会如此的,给个恩典也不是什么大事。 “偷偷地去,朕安排一个人保护你,不过可不能在宫外过夜,太阳落山前一定要回来。” 洛桑这才开心了,顺毛地点点头:“知道,陛下您真好。” … 第二天,一大早。 “……”洛桑无语。 怎么说呢,圣上对她好也是真的好… 但就是,好像哪里风水不对付。 洛桑看着宫门口,骑在马上的,一脸不满的沈介。 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哪哪都不劲。 照着洛桑自己的简单的不转弯想法… 第一,皇帝给她这出宫恩典的事情,是怎么也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的。 不然的话,她怕帝后之间再因为她起什么龃龉,她可受不起。 因此,皇帝怎么会安排皇后娘娘的外甥来安排她出宫的事情呢,这不是生怕皇后不知道? 第二,沈介怎么说也是锦衣卫指挥使,来保护她…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洛桑想得自然有几分道理,但皇帝这么安排,自然也有他的用意,只是其他的不方便和洛桑解释罢了。 如果说洛桑脸上表情是不解和无语加一些窘迫。 那么沈介心里,则是五味杂陈。 单不论皇帝给他这个任务有存了试探他忠心与否的心思。 单就是再见洛桑这件事,他心里就很复杂。 具体表现在,他看见洛桑从西侧门走出来时,竟忘记了下马。 就这样,两个人,一男一女,在这一刻,都是怔怔地望着对方。 沈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让洛桑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个沈介的眼神。 具体她说不上来,但是每当他看向她,洛桑总能感到很大的…掠取的意味,看得她有点害怕。 但她没办法,只能先咽下这口气,讪讪地自顾自上了马车。 哼,给她当马车夫也不知道找准自己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沈介,一个在别人面前惜字如金,但在女鹅面前,少说半个字都觉着是吃亏的男人。 沈·口是心非·介 最近二阳的人变多了,大家出门还是带好口罩。 我觉着口罩真的有用,比如我每次出门都带着口罩不摘下,到现在都没有阳过。 最后,求收藏。 这本还没写多少字,我已经在想写下一本了,想写那本见青梅,也想写女神探,还想写女为帝。 可惜啊,码字速度太慢了,这本要是能自己完结就好了。 “醒醒,想peach,别做梦了。”
第17章 马车轱轱,洛桑先是一本正经坐在车内,慢慢得有些坐立难安。 她看着被风吹起的帘子,忍不住,有些新奇地探头向外望去。 像她这样的宫人,出宫采办的事情轮不到她,满打满算,她自从跟着嬷嬷进了教坊司之后,也就出过两回宫,甚至其中一次是为嬷嬷扶灵。 因此她真的很久都没看到这么热闹的集市了。 车外人声阵阵,熙熙攘攘,洛桑一时看得有些失神。 此时正好瞥见一旁骑在马上的沈介,洛桑思忖着问道:“沈大人,京城是不是比这还要热闹啊?” 说完,又觉着有些尴尬…他们之间没那么熟。 她其实也不想没话找话,但昨日这人说的话她一直耿耿于怀,她实在是想问清楚。 直接问的话,多少有些突兀,于是她就打算从话家常开始。 毕竟嬷嬷说过,人与人之间也就是这样开始熟悉起来的。 但就是不知道这种方法对人家这样的锦衣卫有没有用。 洛桑很忐忑,便索性扒在马车窗直直地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心里一二三,数着数。 可直到慢慢数到了十也不见人看她一眼。 洛桑有些失落… 正打算转身的时候,才听见沈介轻轻地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就只是能刚好被她听到而已。 洛桑见状,于是顺竿子往上爬:“大人,像您这样的,是不是平时都很忙的啊?您会有时间出门买东西吗?” 她絮絮叨叨,每说一个字,沈介心的心便随之跳动一下。 他自问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按现在的情况,他就应该立马叫她闭嘴然后坐好。 但是,开口的时候却是:“我什么样的?” 她觉着他是怎样的人? 洛桑闻言,突然像只炸毛的猫,警觉起来。 她脑海里闪过,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八个字,可这些词总是不能这么当着人家面直说的。 不由控制,咽了咽口水,她的眼神已经开始往沈介握着缰绳的手上瞟。 她卡词了… 她本以为像他们锦衣卫手都应该是粗糙的,但是这人不是,他的手很好看…很有劲的样子。 脑海间不自觉闪过,那日黄昏,他的身影。 表情变得有些讪讪,硬着头皮说,“就是…忙的人…” 洛桑不确定,试图观察他的神情,但是他侧着脸,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继续找补,“您应该很忙吧,像锦衣卫,平日里都是什么时间上值的?逢年过节,会有休沐的时候吗?” 她看起来,真的很好奇,真的好像是一副关心他的模样。 不过沈介很快就清醒过来。 “总是忙不过圣上的。” 语气里,竟然多少拈着些酸气。 不过洛桑没听出这些,她只是一怔,她其实也只知道圣上忙,却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 虽说这几个月,她与圣上住在一起,但是平日里白天,她都是很难见到圣上的,一般来说,皇帝可能就是午时会和她一道用个饭,然后没一会,他便又离开了。 晚上的话,说来说去,也就是差不多那档子事。 等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圣上一般早就走了。 她为此时常怀疑,男子爱做那些事,是奔着采阴补阳的目的。 不然,皇帝一个人,为什么要有后宫那么多女子,皇帝他…他真的都能喜欢? 洛桑低着头,为此真的想得认真,连沈介扫过她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 果不其然,等她再看向沈介时,总觉着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大人,您不舒服吗?您是不是昨晚也没睡好?” 她不是故意的,但说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 脸上“刷“一下红了。 而沈介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被她忽如其来的情绪搞得更差劲了。 如果仔细看的看,沈介此时手背上已是青筋暴起。 她就那么喜欢陛下不成,现在都还想着。 洛桑回到座位上坐好,摸摸自己变红的脸。 她其实一直是个有些出格的,只是平日里也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她曾经做过不少难为情的梦。 她也私下里问过嬷嬷,男女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嬷嬷没告诉她,只会指着她的脑袋说她不学好,让她不要胡说。 害她曾经都以为只要她自己是如此的,别人都不这样。 可是,后来发生了宫人和行宫侍卫私相授受的事情,她才知道,其实好多人都和她一样,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少女思春,其实不过就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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