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郡王妃,真的对郡王交托真心,毫无保留么?郡王妃虽看着柔弱,其实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郡王,你看。”云意献宝似的把布包小心地展开给澹台桢看:“数起来有一二十只,回去用纱布卷着,可以用做夜灯挂起来。” 澹台桢浓黑的眼睛被萤火点亮,他有些后悔带了下人过来,否则就可以肆意妄为。雪菊的香气,若是沾染在她玉白的肌肤上,不知如何勾魂摄魄。漫天的萤火,也可落在她被压住的手指和微微汗湿的鬓发上。 云意一仰头,见到澹台桢眸底黝黑,却不答话,轻轻唤了一声:“郡王?” 澹台桢这才将目光转到云意的布袋之中:“你喜欢便好。” 云意弯起眼眸,笑着又去捉萤火虫。 正说着,黎川匆匆而来,对澹台桢道:“郡王,格木族长为了感谢郡王妃救下依娜姑娘,特特办了一场宴会,宴会定在六日后,郡王,您与王妃要出席么?或者,我们要出发回北盛了?” 云意听见了,朝澹台桢望去,澹台桢看出她眼中的希冀。整日待在帐中,她无事可做,想来也是无聊的。 “回北盛并不迫切,你去回复族长,我与郡王妃准时赴宴。” “是,郡王。”黎川拱手离开。 云意唇边漾起笑纹,此时一阵冷风吹来,云意感到寒意侵袭,肩膀缩了缩。 澹台桢眉头皱起:“夜里风寒,回罢。” 众人便往回走,到了大帐,云意解下毛兜,兴致勃勃地让珍娘找纱布来做萤灯。一时萤灯做好,云意将它挂在大帐中央,熄灭了其他灯火。点点荧光在薄薄的纱布中流转,果然是极好看的。 云意看得认真,并不知道澹台桢默默地屏退了所有人,站在她身后。 “很喜欢?”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意愣了愣,一转头,澹台桢放大的俊颜就在眼前。云意往后退一步,正好碰到了澹台桢坚实的胸膛。澹台桢抬手,将云意整个环在怀里。清冷的松香浸润着云意,令云意无暇他顾。 “喜,喜欢。” 澹台桢笑了一声,低头看去,云意的玉颈净白修长,细小的血管清晰可见,鼻尖轻嗅,还可闻到残留的雪菊香气,悠悠荡荡。 真是心迷神驰的诱惑。 澹台桢轻叹,埋首其间。温热的唇顺着云意颈部柔美的线条,一路往下。云意的呼吸乱了,澹台桢的吻仿佛火星掉入银丝碳中,将云意的肌肤烫得滚热。 “这样呢,喜不喜欢?” 云意的观感都被颈间的湿热锁住了,眼神都虚迷起来,她说不出来喜欢,也说不出来不喜欢,这太羞耻了。澹台桢却不管这些,得不到云意的回答,他将玉颈偏过一边,换个方式继续吻。 舌头灵巧如蛇,在云意细腻香滑的肌肤上游走。云意受不得,脚都软了,声音断断续续,娇娇弱弱的:“郡王,您别——别这样,妾受不住。” 澹台桢只觉得这声音悦耳极了,逗着她多说:“别这样?这样是哪样?” 帐中的温度徒然升高,如同化入了融融春水当中,黏腻得厉害。云意的衣襟散开,松松地挂在手臂上,欲坠不坠。她应当是冷的,可她在发热,一种难以言喻的热,从心口沿着经脉,一路烧到指尖。 身子被调转过来,澹台桢越来越不满足,他的身子,与云意一样热,甚至更烫。 外裳坠地,大片的风光呈现在澹台桢眼前,澹台桢瞳仁一缩,抱起云意丢进床榻。 “啊——”云意短促地叫了一声,被随后而上的澹台桢堵住唇齿。迷乱之间,澹台桢压住了云意的手臂,云意痛叫出声。 理智稍稍归位,澹台桢支起上半身,看着身下的女子。女子青丝铺枕,缩着手臂,两眼泛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对不住,一时失了力道。”澹台桢扶起云意。 云意与澹台桢肌肤相贴,脸上红得像在滴血:“郡王,能帮妾身穿好衣裳么?” 澹台桢再次吻了吻云意颈间的肌肤,叹道:“快些养好伤。”她有伤在身,他心有顾及,必不能畅快地攻城略地,倒不如再等等。 语气之间的忍耐,喷在颈间的灼热呼吸,都说明了一切,云意怎会不懂? “嗯,妾身知道了。” 一如既往地柔顺和婉。 澹台桢吐纳数息,恢复了体内燥热,帮云意笼好衣裳,站起来道:“丛绿,珍娘,端药来给郡王妃。” 珍娘与丛绿等了一会儿才进来,珍娘手里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服侍云意喝下,丛绿瞧了一眼澹台桢,问:“姑娘,要沐浴歇息了么?”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取药救人 澹台桢站起身来,信步而出:“我今夜不回,你早些休息。” 帘子一放,丛绿就像解了定身术一般,活络起来:“姑娘,方才郡王弄疼你的手了?奴婢待会儿给您换药。” 云意想起方才的一幕幕,面染红云,轻轻地“嗯”一声。 珍娘笑道:“郡王堂堂男子,自然是没有女孩子家心细。” 丛绿心有不满,到底是不敢多说什么,撇撇嘴而已。一时沐浴完毕,云意把外敷内服的药都用了,歪在榻上。丛绿与珍娘坐在绣墩上,一左一右给云意按摩手臂。云意十分舒服,就这般睡了过去。 此后几天,澹台桢白日来看云意,夜晚并不留宿。这份平淡,在第五日的晚上被打破。 “珍娘。”司南掀帘而入,一向平静的面容少见地皱起来。 “司南,怎么了?”珍娘站起来,心中隐隐不安。 “是崔崐,崔崐受了重伤,郡王让你过去看看他。” 珍娘秀丽的双颊血色尽失,踉跄了两步,才随着司南出去。云意蹙眉:“崔崐是谁?” “嗯,说来话长。”丛绿叹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同云意说了:“珍娘受过虐待,对人对事都心灰意冷,那位崔崐大人,对她着紧的很。这一次突然要跟着姑娘去北盛,也是那位崔崐大人的授意。” 云意也觉唏嘘:“如今瞧着珍娘的样子,对崔崐也不是全无心意。丛绿,给我穿衣,我们过去看看。” “哎,好的。”此话正中丛绿下怀,她对于珍娘的男人,充满好奇。 珍娘步履匆匆来到一座昏暗的营帐前,里头溢出来的血腥味令她头晕目眩。她在外头站定,等那一阵眩晕过去。 司南略有不忍,动了动嘴皮子:“他还有气儿——” 珍娘似乎没有听见,径直走入账内。澹台桢负手站在一旁,看着珍娘进来。而他旁边的架子床上,正躺着面如金纸的崔崐。珍娘几乎是扑到床前,定定地看着崔崐。 他似乎是多日未曾洗漱,胡子拉渣的,面上一层尘土与血垢。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绷带从胸前一直围到后背,可见伤口之巨。珍娘唤了一声:“崔崐。”眼泪就流下来。 澹台桢道:“他正在发热,大夫说,他需得熬过这一夜。否则,性命堪忧。你今夜就留在此处,照看他。” 珍娘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是,郡王,珍娘一定尽力。” 澹台桢点点头,掀帘而出,司南与黎川沉默地跟在身后。寒夜的冷气仿佛在澹台桢的眉间凝成了霜,沉沉地坠着。 染血的信件躺在他的袖袋里,是崔崐昏过去之前交给他的。他万万没想到,杨国舅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在运河修建上贪墨,还想杀了他的人灭口! 若是崔崐折在今日,他必然要叫杨国舅血债血偿。 “郡王——”云意仍是披着早前穿的湖蓝色绣蔓藤花枝的毛兜,姗姗而来。 “你怎么过来了?” 云意浅浅一笑:“妾来看看珍娘。” 澹台桢不以为意,摆摆手让云意进去了。他现在要马上回主帐去写奏折,将杨国舅做的龌龊事上达天听。 云意掀帘进去,珍娘正挽着袖子给崔崐擦拭面容,十分专注,连云意和丛绿进来了都没有注意。丛绿上前道:“珍娘,我略通岐黄,能让我给崔大人把把脉么?” 珍娘木木地转过脸,也不知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丛绿鼻子酸酸的,珍娘在人前,一直是周全妥帖的,她还从未见过珍娘失魂落魄的样子。 云意上前,握住了珍娘的手,冰凉冰凉的:“珍娘,让丛绿给他把一把脉。” 珍娘仿佛这一次终于听见了,点点头。 丛绿走到珍娘身边,蹲下身来给崔崐把脉,脉搏微弱,偶有弹跳,这是心脉受损的迹象。 “姑娘,崔崐大人其中受到的一击伤了心脉,他又强撑着奔波,失血过多,因此十分危险。” 心脉?云意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眼睛一亮:“那么,我的凝雪丸是否对他有用?” 丛绿道:“是有用的,但是究竟能起多大作用,奴婢不敢保证。” 云意从随身香囊中取出凝雪丸:“既然有用,不妨一试。” 丛绿将云意拉到一边,低声说:“姑娘,这凝雪丸用料珍贵,用一丸少一丸。郡王随身带有军医,已经给崔大人用过药了。奴婢瞧崔大人的情况,就算用凝雪丸,也得三四颗下去,才能见效微末。” 云意笑了笑,不以为意:“不过是少了几颗罢了,不打紧。遇上风平浪静的日子,不吃也使得。我有预感,若是崔大人熬不过这关,珍娘有可能会随他而去。” 丛绿看了云意半晌,一个冒着凉气的念头闪现:“姑娘,你不会——根本没想活得长久罢?” 云意一怔,手指戳上丛绿的额头:“你胡说些什么?谁会不惜命。” 您若是惜命,也不会替了二姑娘来和亲。丛绿咬着嘴唇,终究还是说:“姑娘,如今郡王已经对您改观,您的好日子在后头。” 云意嫣然一笑:“我知道。凝雪丸拿去给崔大人罢。” 丛绿叹口气,从荷包之中一次取了四颗凝雪丸,走到崔崐床前。珍娘静静地看着崔崐的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昏过去的崔崐牙关紧闭,丛绿试了几次,都不能让他开口,急得出汗了。 “珍娘,你来!”丛绿将药丸倒在珍娘手上:“这几颗药丸很有可能帮助崔大人熬过这一关,你想办法让他吃下去!” 珍娘暗淡的眸子被瞬间点亮:“丛绿,你说真的?” “真的。”丛绿握紧珍娘的手:“这是我们姑娘的秘药,一颗都极其珍贵,能一次拿出来四颗不容易。崔大人是郡王的亲信,我们若是害他,郡王不会放过我们的。” 珍娘转头看云意,云意朝她坚定地颔首。珍娘心下一思量,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崔崐,是我呀,你快张嘴,把药吃进去。” 崔崐丝毫没有反应,珍娘连唤几次,依旧如此。 夜渐渐深了,安静的帐中,只有珍娘哑哑的呼唤声。云意有些不忍,背过身去,眼里泪光浮动。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4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