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惊胆战地将现场伪装成母亲忍受不住折磨最终自杀的样子,还好,因为母亲不受宠,加上本来精神就疯癫,所以没有人怀疑她的死亡有蹊跷,皇子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谁知道,这一切都被藩王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得知。】 【彼时藩地那位藩王是一个极有野心之人,而送入宫中的女儿只不过是他随手放进去的一枚棋子,全的是面子,他实际上并不在意,连带着这个外孙,他也并没有重视过:有脑子之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没有任何继承皇位的可能性的。】 【藩王也不可能把孩子带到自己身边教养,所以多半,这个外孙也不过是会继承他母亲懦弱的性格,再懦弱地活下去,或者死掉。】 【不过从眼线那里得知情况后,藩王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自己这个外孙:能够杀死自己的母亲,为常人所不能,还算是一个可塑之才。 于是藩王为皇子提供了一些学习的方便,而后便以此事作为要挟,要求皇子利用自己是皇室成员的地位,为藩王提供必要的便利和情报。】 【第一次做的时候皇子很害怕,险些被人发现,但越到后面,他就越发熟练,甚至在这种“历练”中他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讨要好处。 因为拿到的情报确实很有用,所以奉行“有用至上”的藩王也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后来太子成为了皇帝,皇子也跟着成为了一个闲散的王爷。 太子知道皇子一直生活在母亲的打压下,从小到大也从未去过藩地,现在也不插手朝政,所以对自己这位弟弟还是比较信任,甚至是比较怜悯的——不过这并不影响太子对这位弟弟的严加看管:金银财宝没有问题,但官场上的权力,一点儿也别想沾。】 【这从成了皇帝的太子赐予皇子的封号便能看出:远,一曰阔远,但这宁静以致远的背后,又何尝没有暗藏警告之意?】 【而皇子也的确扮演着太子哥哥所期望的角色:一个脾气温和的老好人。 他的手里没有实权,他的举动中也没有透出任何一点要拿实权的意思,是反而“不问世事”,醉心起了文墨,经营起了几家书画店铺。因着皇子这和气的脾性,加上他与新皇不错的关系,京城中也有许多人,慢慢修复了和皇子的关系,与他交好,也同样,没有人怀疑过他和藩地的关系。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皇子表面上维持着自己老好人的人设,一面和藩地勾结。他做得小心而隐秘,以至于当数年后,继位的太子哥哥突发急症不久于人世安排后事的时候,其他适龄的皇子和王爷全都被处理了个干净,唯有这位皇子在其中还算是全身而退。 他非常有耐心,熬过了太子哥哥,熬过了老藩王,在老藩王死以后,皇子已经实际上成为了藩地的控制人。】 【说起来有些好笑,虽然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但皇子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去过一次藩地。 ——大概这也是他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过的原因吧。 大家会会怀疑手中握有权力的人,怀疑有野心的人,会怀疑有所关联的人,但有谁会怀疑他这样一个长期处在权力边缘,乐得其所,甚至连京城都没有离开过几次的闲散王爷呢? 甚至于当时间流逝,连记得他母亲是谁的人,都已经不剩几个了。】 【此时此刻,皇子已经有了很多东西:钱财、尊敬,还有隐秘在暗地中,无人注意到过的权力。】 【只是他仍旧不满足——或许用“不满足”来形容并不够合适。 准确来说的话,应该用的词是“憎恨”。 皇子憎恨着周围的一切,他憎恨自己的藩王外公,把他的母亲送入宫中却不给予足够的庇护,造就他悲剧的经历,他憎恨自己的父亲,对母亲的爱视若无睹,逼疯了母亲,也逼疯了自己,他更憎恨自己的太子哥哥,因为他见证了自己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光。 如此,又如何能够谈得上“不满足”三个字。】 “——所以,当年的事情也是你做的了。”岑归澜语气笃定地道。 远王爷笑得和气:“小岑指挥使说的是哪一件?” “是在宋茂那小子出兵北伐时,煽动那些世家联合在一起,在京城掀起哗变?” “还是当年帮了阮思齐一把,把南霜那孩子的女儿给偷出了城?” “又或者是,趁你母亲北上游玩之时,派人扮作盗匪,杀死了她的那一件呢?”
第119章 他说到这里时,场面骤然跌至冰寒。 岑归澜声音里如有寒霜结成:“你说这么多,是当真不怕死了?” “怕啊,如何不怕?”远王爷笑呵呵地道。 “只是,你们真的能杀得了我吗?” 说这话时,远王爷脸上还是那副慢条斯理地、笑吟吟的样子,看起来确乎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岑归澜静静看向远王爷,并没有接对方的话——不过他也清楚,既然今日远王爷是敞开大门迎接自己的,那么便必然是有些倚仗。 而远王爷也不在意岑归澜是否会接自己的话。 “如果是早些年的时候,你们就发现了我,也许到现在,我确实得仓皇逃亡了,”他笑眯眯道,“但这些年,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的。” “我这个人,平生最是怕死了,而从我帮顾英做事开始,我就知道,要是这件事情,被皇兄他发现了,我肯定是没活路的。”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想,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在万一东窗事发时,保住自己的性命呢?” “想啊想啊,倒还真让我想出来了一个办法。” 远王爷忽而微笑看向岑归澜:“高经纬将手伸向边境提楚,梁梧的庄记势力覆盖整个北地,而我,既然身为那幕后之人,小岑指挥使,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有没有在这些地方,再额外做上一些什么?” 岑归澜的目光骤然一变。 远王爷则是笑着继续道:“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太多特别的地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足够的耐心。” “其实我的势力并不算强——尤其是在齐国被灭了之后,”他似乎是叹了口气,“那大概可以说是我相当虚弱的一段时间了。” “不过也不要紧,毕竟我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 “所以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囤积自己的人,埋在北地和云朝的边境四周,哦,还有京卫,”远王爷眯起眼睛,“人数并不是很多,但汇聚在一起,也已经足够掀起一些不大不小的动乱——” “我若活着,自然会控制这支军队不轻举妄动,但如果我死了嘛……” 岑归澜冷声道:“你说有军队,我又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远王爷:“这云朝之大,不说别的,譬如那长白山脉,其中的匪盗都是剿也剿不尽,小岑指挥使是觉得,那里面还藏不下一支军队吗?” “又或者,你若实在不信,也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试试。” 他微笑看向岑归澜,动作不躲也不避,仿佛若岑归澜动手,他便真的会引颈受戮一样。 岑归澜手放在腰间刀柄之上,杀意浓烈,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远王爷又笑:“看样子我们之间基本的共识是达成了。” “很不错的选择,”他赞道,“毕竟我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称帝的野心。” “只是我从前苦了那么多年,现如今想要过一些舒坦日子罢了。” “我想小岑指挥使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远王爷道:“当然,就算你不知道怎么选,我想茂儿也会教你,该如何去选的。” “毕竟他和南霜那孩子,都是非常懂得取舍的,为了云朝的百姓,这点牺牲,又算得上什么呢?” “为了我一个根本不打算谋反的人,惹得江山动乱,百姓流离失所,多么的不划算啊?你说是吧?” 说着说着,远王爷笑得越发得意。 岑归澜目光极冷,只是面上带着哂意:“王爷说得倒是极好听。” 远王爷却似听不出来他语气中的嘲讽,笑眯眯道:“小岑指挥使过奖了。” “啊,对了,”他像是才想起来一般地道,“景容那孩子还在你锦衣卫衙门中关着,对吧?” “她去你那里也有一段时日了,少了她侍奉我膝下,我实在想念得紧啊。” “既然今天我们事情都谈妥了,不知道小岑指挥使可否再卖我一个面子,把这孩子给放出来了?” * 景容最终还是被放了出去。 被放走那日,她已经恢复了一身男子装扮,身上的伤先前看着恐怖,但大多都在皮肉之上,此时都已经结了疤,虽然伤口牵动时应该会有疼痛,但看她那样子,竟是半点都不曾影响行动。 明虞看着都觉得敬佩:“你们练武的都这样?” 受了伤看起来像没受一样。 岑归澜:“……” 为什么要拿这个问题来问他? 但看明虞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有些别扭地挪开眼,四舍五入地把这个问题当成关心,有些含混不清地回答道:“算是?” 而后明虞的质问就追了上来:“那你上次被你爹打了三鞭子,就走不动路趴床上了?” 岑归澜:“……” 不过明虞这质问也是随口的,她很快又转回头去,看向景容,幽幽叹了口气:“多好一姐姐,怎么就帮宋远那老王八蛋做事呢?” ——身为郡主、锦衣卫在职人员,以及受害人之一,明虞当然很快就知道了,所有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远王爷的事情。 听听,这称呼都从“远王爷”和“叔外祖父”,跳到“宋远那老王八蛋”了。 岑归澜额头上隐约有十字路口出现。 但他到底没有再针对“姐姐”这个话题发表意见,不然怕自己一出口就全是酸味儿——事实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叮嘱明虞。 “这段时日,你出门要多加小心,”岑归澜叮嘱明虞道,“现在京城中表面上是没什么事发生,但远王爷很有可能会针对你下手。” 不管是多年前北齐的势力便想办法带走过明虞,还是她现在的郡主身份,又或者自己喜欢明虞的事,都让远王爷有充足的动机,再次对明虞下手。 且现在永平帝和远王爷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和平罢了:虽然说远王爷用一支并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军队,威胁了岑归澜,让双方都各退一步——准确来说的话应该是岑归澜这边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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