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虞闻言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再次用撕下来的布条在岑归澜手臂上大力绕上一圈,然后使劲,扎紧! “好了。”她拍拍手,又瞥了一眼岑归澜身上其他伤口,但知道追兵就在屁股后面,再细细包扎的话显然来不及,只能先这个样子。 然后明虞反手抓起岑归澜的手,拉起他就往前冲去。 岑归澜:“……?” 虽然但是,这个剧本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 远王爷的人确实已经追了过来。因为刚刚对付这几个壮汉花费了时间,现在他们双方的距离并不远,很快,连明虞都能听到后方隐隐约约传来的呼喝声音。 因为天黑又是在密林之中,明虞他们行进的速度也不快。 听着后方越来越明显的响动,明虞忍不住问岑归澜道:“咱们离逃出去还有多远?” 岑归澜抿抿唇:“近的话,约莫还有两里。” 其实他也有一些分不清楚——大概是失血的缘故,岑归澜的头脑有些昏沉,此时他也只能确定他们是大概朝南边这个方向在走,但具体有没有绕路,岑归澜也不太能够确定。 而且这都还是支援已经赶到的前提下。 而明虞听到这个“两里”,在脑子里稍微换算了一下,忍不住骂了句娘。 还有一公里?! 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一公里,是一公里的山路——幸好如今才刚刚开春,蛇虫鼠蚁什么的都还没完全从冬眠中苏醒,不然这一路上……明虞压根不敢再想象下去。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什么叫作祸不单行—— 眼前是一道山坡,高倒是不算得太高,但问题是在山坡的下方,一条河流赫然横亘在这里。其流水奔腾呼啸,而且看那个宽度,想要绕过去也是不可能的。 明虞:“……”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岑归澜也看见了下方的河流,而且他目力比明虞要更好、野外生活的经验更丰富,不仅能看出来这河很宽,还能看出来这河的深度也不浅,想要淌过去的可能性也同样为零。 后方的火光越来越明亮,岑归澜正要再次让明虞先走,他留下来断后——这山坡不是很陡,如果他能拦下来其他人的话,明虞应该可以慢慢爬下去,然后顺着这河流的方向下去,下游总能找到比较方便过河的地方。 或者即使不能,时间拖得久一点,来支援的官兵抵达,找到明虞的可能性就会高一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明虞率先转头问他:“你会凫水吗?” 岑归澜下意识说了句“会”,而后明虞便低头牵起衣摆,把他们两个人的衣服系在一起,她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又从旁边劈下来一根巨大的树枝:再次感谢皇帝舅舅送她的匕首,是真的非常好用。 而后她便抱紧了那根树枝,拉着岑归澜径直跳了下去。 ------ 京城戒严,九道城门皆有士兵把守盘查,其严格程度可谓是近年之最。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景容都不便再混进去:她要乔装进城倒还勉强有两分可能,但想想也知道此时城内必然布满锦衣卫,她但凡敢冒头,下一瞬间便可能被暴怒的永平帝下令抓起来直接诛杀。 城外其实也有许多京卫在搜索,但这范围可比京城城内要广得多,是以只要有心,还是能避开的。 而此时景容正在京郊的一处庄园之中。 她是从地底暗道进入的,到达庄园后也并没有来到地面上,而是径直进入了一间地底的密室——而远王爷此时正在里面等她。 一见到远王爷,景容便朝他单膝跪下:“王爷,是属下无能。” 远王爷坐在椅子上:“没有找到岑归澜?” 景容垂下脑袋:“……是。” 顿了顿,她又道:“还请王爷责罚。” 没有过多的辩解。 远王爷眼睛微眯,他垂头看向景容,忽然伸出手,捏住景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他忽而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忘了应该叫我什么了?” 景容仰起头,沉默了片刻,才道:“……义父。” 远王爷笑起来:“这才对嘛。” 话是这么说,但他捏着景容下巴的手并没有松开。 “这次让岑归澜和明虞都跑掉,容儿,按理来说,这么大的纰漏,我是应该狠狠惩治与你的,”远王爷缓缓道,“我之前花费了那样大的力气,将你从锦衣卫那里救出来,没想到这个任务给你,你却办成这样。” “如此,着实让本王有些失望啊。” 他这样说着,钳制景容下巴的手转为掐住她的脖子,而后一点一点地收紧。 其实论起武力,已至花甲之年,又养尊处优多年,远王爷显然远远比不上正值盛年的景容,但感受到脖颈上一点一点收紧的力量,景容除了瞳孔微微缩紧以外,竟然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她的脸色也渐渐涨红起来,眼角也逐渐有生理性的泪水浸出,但哪怕如此,景容仍然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握在身侧,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她断断续续地道:“是……孩儿……没有……把事情办好……” 在景容即将因为窒息而晕厥过去的时候,远王爷终于松开了捏着景容脖子的手。 他冷眼俯视景容脱力般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容儿啊,”远王爷声音淡淡地道,“为父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我若是有什么事情托付给你,就算这任务再难,你也会不顾一切地完成,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收你为义女。” “以前那个为了向我展示效忠决心,不惜将自己扮成男子、喝下那些调整自己身型的药物的女孩儿去哪儿了呢?” 他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犹如数把利剑,直插向景容的方向。 景容本来还在咳喘,闻言忙不迭重新跪下,额头紧贴地面,声音里仿佛有一根弦紧紧绷起:“是孩儿之过。” 她话音尚还未完全落下,“啪”的一声,一道鞭子便率先砸下来。 远王爷道:“所谓儿肖父母——你该不会是想要像你那爹娘一样蠢笨无能吧?” “还是在你心中,我和你那父亲的地位,是一样的?” 他每说一句话,便是新的一道鞭子砸了下来。 鞭子落在身上,景容却是躲也不躲,只是更深地跪伏下去,任由那鞭子自她背上和颈间落下。 而听见远王爷提及父母,景容的牙齿瞬间便咬紧:“不——” 她急切地抬头:“义父您是给予我新生的人,怎会如我爹娘那样——” 景容咬咬牙道:“那样的废物!” 啪! 又是一道鞭子,落在景容的脸上。 远王爷不曾习武,这鞭子落下去,倒不至于鞭鞭见血,但再怎么着这皮鞭落下去,也会在人身上带起一片红痕。 很快景容的脸便红肿起来,远王爷喝道:“本王还未叫你起身!” 景容连忙又重新低下头去,从上方看下去,能见到她的脊背在不住地颤抖,远王爷见状顿了片刻,也终于丢开他手中的鞭子。 他看向景容,脸上重新恢复和蔼神色,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做儿女的,对父母怀有孺慕之情,也是很正常的。你虽然认了我当义父,但那方氏夫妻毕竟是你的生身父母,你心里即便念着他们,本王也不会怪你呀。” “——只要你记得,到底谁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景容没有再接话,只是俯首:“请义父责罚。” 远王爷微微颔首:“去领三十鞭吧。” 景容道:“是。”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又朝远王爷行了一礼,便要从另一条地道中退下。 走之前远王爷又问她:“岑归澜和明虞,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的情形,你详细说说。” 景容道:“我将明虞抓起来后,很快有一支锦衣卫便找到这里来,那岑归澜趁孩儿与锦衣卫打斗之际,悄悄潜入进来,将明虞救走,他们二人进了延林山中,而后便失去了踪迹……” “不过根据我们的勘察,岑归澜身上应当已经受了重伤,加上现在京城内外都有大批京卫在搜索,孩儿斗胆猜测,皇帝那边,也没有岑归澜他们的消息。” 远王爷再次颔首:“确实,岑归澜和明虞两人,至今都还未归京。” 他终于笑起来:“这延林山中野兽可是不少,说不定,这小岑指挥使和我那侄外孙女儿,已经葬身山中了。” * 明虞和岑归澜当然还没有死。 在河中飘了小半个时辰,明虞便拖着岑归澜在一处水流较为平缓之处爬上了岸。 他们运气还不错,没碰到什么水草暗礁之类的东西,只不过此时这季节才初春,又已经入夜,从河水里爬上来的时候,明虞早就冻得牙齿打颤——至于岑归澜,他倒是不像明虞这样冻得瑟瑟发抖,可看他那个脸色,显然整个人也已经撑到了极致。 眼下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加上天色也完全黑了,明虞一个人也没办法拖着岑归澜到处乱跑:鬼知道这地方会不会有野兽什么的,她能倒回来找岑归澜,已经耗尽她的全部勇气了! 最后两个人在附近找到一个山洞,明虞又去找了一堆干枯的树枝和叶子,在岑归澜的指导下生了个火堆,而后便忙不迭烤起了火:真是冷死她了!! 才从河里面爬出来,明虞其实浑身都湿哒哒的,难受得很,不过鉴于旁边还有个人,加上一些不习惯在野外脱衣服的羞耻心,她只先把外裳脱了,放在靠近火堆的地方烤着,然后又将目光挪向岑归澜。 “喂,”明虞犹犹豫豫地道,“可别说我不照顾伤患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目光看向岑归澜手臂上的伤处——那里已经又有星星点点的血色浸出,估计是先前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的缘故。 当然,这不是最要紧的,作为一个穿越者,明虞现在比较担心的问题是:伤口感染。 但她不是医生,就算上辈子因为是医院常客,所以医疗常识比普通人要稍微高一点,那也不代表明虞会治病啊! 要是岑归澜伤口真感染了,那她除了傻眼,也不会做别的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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