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明虞还是没有单独留在这里——无他,比起享受一桌饭菜,她还是更期待看见庄秋梦倒霉的样子。 李三、白虎寨,这些仇明虞可都还记着呢!! 走之前岑归澜提醒易岩柏:“后续收尾应该怎么做,易大人应该都知道吧?” 易岩柏连连点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毕竟庄夫人是从他府上被绑走的,那庄夫人的那些随从马夫什么的,必然得安抚好,不然到时候倒霉的不还是他? * 庄秋梦再清醒过来,便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中。 晕倒前的记忆回溯,她想起来自己被套麻袋之前在易岩柏府上看见的那两个人,登时尖叫起来:“明虞!!是不是你们!” “你们居然敢绑我?!”她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知道老娘是谁吗?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把梁梧给绑了?!” “识相的话就快点把我们都给放了!!不然老娘要你们好看!!!” “——我们知道你是谁呀。”黑暗中,明虞笑嘻嘻的声音响起来。 “庄夫人呀,”明虞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认真地给人科普,“我就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我们就是因为知道你是谁,所以才绑你的?” 庄秋梦闻言,登时又是一顿国粹大骂的输出,什么小瘪三,吃老娘的洗脚水,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明虞掏了掏耳朵,对庄秋梦的脏话充耳不闻:“庄夫人呀,既然都被绑到这里了,你要不然就再动动你的脑子回忆一下,你是在哪里被绑的?” 庄秋梦闻言便继续骂:“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硬的玩不过老娘,就玩阴的是吧?!居然把我骗到易岩柏那里去,还拿我夫君做借口,你们真是一点阴德都不积……%&*&*%&**%” 明虞闻言道:“还是先澄清一下,我们不是那种狗男女的关系。你没事不要乱说啊。” 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岑归澜:“……” 都这个时候了,就没必要专门解释一遍这种不重要的东西了吧? “然后就是,”明虞语气一派语重心长,“都想到我们是在易知州的府上把你绑走了,庄夫人,你怎么就不能再往下面想想,比如为什么我们能在易知州的府上,还当着他的面给你套麻袋呢?” 庄秋梦本来还要再骂下去,但听到明虞这么一说,所有的话便突然堵在了喉咙里,她的脸色也乍然一片惨白下去。 她久违的智商终于上线:“你、你们……” 明虞的身份是真的,毕竟那是明芝芝亲自认证过的,应当不会有假,而以明家小姐的身份,肯定是没办法搞定知州的。 那么能让易岩柏都配合的那个人,就只剩下…… “梅公子?!他到底是谁?!” 明虞再次战术清喉咙:“介绍一下。” “梅公子呢本名姓岑,他的名字呢,你应该也听过。” 庄秋梦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岑归澜?!” 她几乎是失声地尖叫:“你们是锦衣卫?!” “现在猜到,倒也不算蠢得完全无可救药。”岑归澜等明虞过完了这狐假虎威的瘾,方才接过她的话头开口,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听见岑归澜的声音,庄秋梦竟然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而随即她便看见了对方——还是那扇织金的华丽面具,连衣服的颜色都是与“梅公子”惯常爱穿的那些张扬艳丽的服饰一样的红色,只是那上面的花纹已经从种种富贵但又不一定是要官员才能穿戴的纹样变成了飞鱼纹路。 对方腰间位置本来坠的玉佩也变成一把长刀。 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卫最鲜明的特征,都出现在了“梅公子”身上。 这下庄秋梦彻底确定了,这位“梅公子”,确确实实就是奉永平帝指令,北上巡游查探的锦衣卫指挥使,岑归澜。 她嘴唇翕动:“你、你们……” 明虞推测庄秋梦想说的是“你们不讲武德”。 下一秒庄秋梦再次尖叫出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她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是妾身先前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惹到了大人!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能饶过妾身!!” 明虞稍微沉默了一下。 怎么说呢,虽然之前知道庄秋梦这人不怎么精明,勇过于谋,但她这滑跪的速度,还是有点超出明虞的想象了。 刚刚不是还在骂小瘪三狗男女吗?这一转眼就能立刻认错求饶——而且明虞还能看出来,庄秋梦不是那种因为圆滑和审时度势而喊的饶命,而是因为她真的怕。 岑归澜的接受度倒比明虞要好一些。 毕竟性命威胁之下,还能保持硬骨头的人着实不多。他见过的犯人数量不知凡几,其中有不少都像庄秋梦这样,上一秒还在跳脚,下一秒就因为发现自己真的踢到了一块铁板而立刻委顿在地拼命告饶。 相反,像明虞这种,虽然变脸求饶的速度很快,但内心里其实一点儿都不服气,逮着机会就要再翻脸的,比较少见。 不过庄秋梦这样,倒是省了他很多审问的气力。 这些日子梁梧被关在曲阳县外,看守他的锦衣卫几乎是什么办法都使了,都没能从梁梧的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来。 不仅如此,梁梧这人还尝试了两次逃跑,要不是诸昇警觉,其中有次还真的差点让他成功了。 梁梧的骨头不是一般的硬,锦衣卫们基本上快放弃在他身上取得什么建树了。现下来了庄秋梦这么个软骨头,应该会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岑归澜“嗯”了一声道:“能不能饶过你,就看你能做出来多少贡献了。” ——虽然以目前他们搜集到的证据来看,庄秋梦是难逃一死了,不过撒个谎能让她更配合一些的话,岑归澜当然不那么介意。 庄秋梦更是连连点头:“我说、我说,您要问什么我都说!” 那样子,竟然是完全相信了岑归澜所说的话。 她的样子十分配合,但很快,负责审问庄秋梦的锦衣卫还是遇到了难题。 “大人,”那锦衣卫手里还有用来记录口供的纸笔,整个人却是有些欲哭无泪的尴尬,“我按照您的吩咐询问庄秋梦,但是,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啊???” 明虞、岑归澜:“?” * 一天以后,岑归澜和明虞彻底确定了,他们现在面临着一个两难的情况: 庄记地位最高的两个人,庄秋梦和梁梧,现下都已经被抓到,为了不让他们有机会对口供或者合谋,这两个人是分开关押审问。 然而,这俩人,一个软骨头,一个硬骨头,硬骨头的人不管怎么上刑,愣是什么也不说,软骨头的人不用上刑,整个人就配合得特别主动,但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或者用“什么也说不出来”来形容不是特别准确,因为庄秋梦也是能说出来一些东西的。 但问题是,她能说出来的,几乎都是之前岑归澜和明虞已经查到的! 什么欺男霸女啊,庄记生意里的小猫腻啊,和周围地带官员的勾结啊,这些东西,在之前几个月里就已经被锦衣卫查得差不多了,她现在再交代,也不过是增添了几分细节。 而关键的、岑归澜最想知道的,诸如白虎寨这些信息,庄秋梦却是一问三不知:“我不知道!” 一天的讯问下来,她整个人已经是披头散发,形容憔悴:“这些事平时都是梁梧在管,他比我更清楚!你们去问他啊!” 庄秋梦脑子浑浑噩噩,说话也开始有些颠倒次序:“你们不是已经把他抓了吗?去问他啊!” 经过锦衣卫们的试验,大家确信,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而那个在庄秋梦口中“什么都知道”的梁梧,则仍然是什么也不开口,嘴巴之难撬开,简直堪比死了的蚌壳。 岑归澜也不是没试过在庄秋梦和梁梧两个人之间打造信息差,例如,告诉梁梧,庄秋梦已经被他们抓到了,而且庄秋梦已经开始交代庄记中的种种腌臜事了,企图以此来给梁梧营造一种“再不交代她就要把罪责推到你头上”的感觉——其实庄秋梦确实是这么干的。 问她话时,她答得最多的就是“我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梁梧干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只是在以往,在离间同盟时几乎百试百灵的招数,这次在梁梧身上并没有奏效。 因为一直不开口还试图逃跑,他被上了好几次刑,整个人身上伤痕累累,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旁人看来他几乎已经是个死人。 而除了在听到庄秋梦被抓时,他的表情稍稍波动了一下以外,梁梧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种不为所动的冷漠。 “没用的,”他冷冷道,“我是不会说的。” 在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折磨以后,梁梧面上那层温和内敛的伪装也已经被撕破,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到什么都不为所动的面孔。 “不过是我们之间棋差一着罢了,”梁梧道,“身份不如你们,技也不如人,愿赌服输,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梁梧,”岑归澜道,“你是不愿意出卖你们身后那位‘大人’吧?” 梁梧瞳孔猛地一缩。 岑归澜语气很平静:“虽然你灭口白虎寨的速度很快,但在那之前,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是先前北齐的士兵,表面上干的是匪盗的事,但其实私下里不乏帮权贵做各种脏活。而庄记,或者说你,扮演的就是那个中间人的角色。” “凭你的身份,或者单纯庄秋梦的能力,是不可能在短短十几年时间把庄记做到这么大的,你们的麾下更不可能聚拢前北齐的兵马,”他淡淡道,“所以,你们背后还有一个人。” “你是忠诚于他,所以才不愿意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的吧?” “但庄秋梦我们也已经抓到了,她可不像你这般骨头硬,你觉得,她真的会什么也不说出来吗?” 梁梧闭了闭眼:“岑指挥使的智慧果然非凡。” “但我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的身份,”他道,“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哪怕庄秋梦抓到手,梁梧仍然贯彻他什么也不说的方针,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开始绝食,似乎企图要以死亡来断绝锦衣卫从他嘴里掏出东西来的念想。 他这般作态,倒真让人一时间有些一筹莫展起来。 毕竟抓庄秋梦的行动,主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时间一长,庄记的人必然会发现不对劲,到时候庄记内部生乱事小,万一牵连到其他地方,掀起一场大的风暴,那就实非人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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