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环毓觉得有些不妥,立刻便要起来。却被男人一把按住,紧紧地抱住。 陆双揽着她的腰肢,声音沉闷,“环环,你是不是一直都不信我?” 明明在夜里,他们已经深入彼此无数回,他自认为已经抵达了她的一整颗心,可是没想到她仍是到现在都不信他。 仔细想想也是,对于一个再次重逢后,一见面就对她恶语相向、欲要羞辱她的人,她无论如何又怎么会信他呢。 陆双这样想着,脸色越来越沉下去,他垂下眼,黯淡地看着她,“环环,对不起。” 他不想这么对她的。那样的他,并非他本意。 可是每次一看见她,他那些挤压在心里日日年年的情绪便如同洪流迸发一般,根本就忍不住。 他忍了太久、太久。 在那些阴暗孤独的时光里,只有靠着这些一点一滴、疯狂执著的念想,才让他从地狱里爬了出来,苟活至今。 顾环毓一愣,随即止住他的话,“陆双,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陆双忧伤又深深地看着她,两人对视良久,片刻,他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了金镯,牵起顾环毓的手,轻轻将那个金镯套回到了她的手腕,物归原主。 顾环毓看着腕间的手镯,一时间百感交集。 然后陆双俯身去轻轻吻她。 这个吻一开始很轻柔,继而越来越快,两人难舍难分,过了一会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他将她一把抱起,直接走向了床。 顾环毓象征性地推拒几下之后,便已经放弃了。有了第一次之后,接下来的便不由她控制了。而这些夜里,他每晚都要。 她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精力本就强烈,还是在三年里憋得狠了,身上总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就算她哭出声乞求,也收效甚微。 陆双仰面躺在枕上大口呼吸着,沉迷在刚才的狂烈之中,良久之后他平息了下来,才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将地上丢了一地的两人衣裳捡起,随即从自己的上衣里拿出来了一个玉佩。 他将它拿给顾环毓瞧。 “这个玉佩,是当年tຊ爹娘死后,我在现场找到的唯一的东西。” 他没有说,这三年里,除了对顾环毓浓烈的爱恨,也是这块玉佩一直陪在了他身边。他将它日日放在身前反复摩挲,这是他接近当年陆父陆母死因的唯一证据。 顾环毓则是蜷缩在一旁,软成了一滩水,已经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很久才平复了紊乱的呼吸,闻言,她慢慢睁开疲倦的眼,看向陆双手里的玉佩。 玉佩通身玉白,圆润无暇,雕刻精美绝伦。哪怕连她这样的高门贵女,也难得一见这样的凡品。 顾环毓蹙了蹙眉。 怎么感觉……这块玉佩有些眼熟?
第70章 顾环毓想不出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玉佩。 但是这个玉佩看上去, 确实似曾相识。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顾环毓一边仔细地回忆,一边分析道,“这块玉佩通体无瑕, 雕工精美, 绝对不是小门小户的东西。” “陆双, 你的意思是,找到了这块玉佩的主人, 就有可能知道当年叔叔婶婶的死因真相吗?”她有些隐隐的惊喜。 想起莫名惨死的陆父陆母, 他们是如此善良的一家人, 好人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而她, 也一样不会放过凶手。 “大概是的。”陆双将玉佩缓缓收回掌心,淡淡道, “而且大当家李蔚的身上, 也有跟这个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 找到了这个玉佩的主人, 也有可能会知道他的身世。” 顾环毓一惊, 原来那个李蔚,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身世之谜。 她突然脑中一闪,像是想到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点。 多亏她经年生活在顾家,练就了一双精明的眼睛, 她能够看得出来,这块玉佩绝对不是凡品,而天下之中最有权力的便是仕族, 商人固然有钱,但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穿金佩玉。如果这枚玉佩真的代表了李蔚的身世, 那么李蔚的身世恐怕非富即贵。 至少都比现在玉骅山的大当家要好的多。 一想到这个敏感的话题,顾环毓又开始忧心忡忡陆双的以后。陆父陆母死后, 陆双走投无路之下成了土匪,虽然他如今在玉骅山混的如鱼得水,但是离开了玉骅山,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不堪,比起以前隐居避世的猎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不能做一辈子的土匪啊。 顾环毓想到这里,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着陆双,“陆双,你以后是怎么想的?” 迎着陆双平淡的目光,顾环毓鼓足勇气,嗫喏道,“你难道要一辈子待在玉骅山,在这里做一个……做一个……” 她终究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陆双没有听到她说完整,但也顺着她的姿态和神情猜了出来。 他抿起了嘴,神色慢慢黯淡了下去,“所以,你还是在意,在意我如今的身份。” 她已经跟了他了,他们之间已经什么都做了,无论他成了什么样子,她都要跟在他身边,她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环毓怕陆双又起疑心,忙解释道,“陆双,你如今在玉骅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出了玉骅山呢?在世人的眼里,他们只会觉得你们是土匪,是一群乱世之中拾人牙慧的乱党。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遇到了你,就是在当年探亲的时候,我差点被土匪劫掠,才被你们一家所救,为了救我,你自己也是亲手杀过土匪的,你忘了吗?陆双,在这个世道里,你的身份何其敏感,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但能不能,还有没有转机的法子,我不想看着你一辈子都背负着这个身份活下去,如果是叔叔婶婶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何况……何况,我既然已经跟了你,便是要做与你过一辈子的打算的。所以我不想……我不想日后跟一个土匪……我,实在是怕。”她鼓足了勇气,慢慢道。 陆双听着她言之凿凿的一言一语,起初是犹疑气愤,后面听到她说“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打算”这句话,一颗心才又慢慢平复了下来。 竟然开始变得有些暖。 所以,顾环毓这是愿意跟他过一辈子了吗?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境遇? 永远也不会再离开他了吗? 这句话几乎成了陆双这些年心里的魔障,跟顾环毓的离开比起来,他与她的身份差别所带来的自卑心,那些日夜求而不得的痛苦,通通都排在了后面。 跟顾环毓的不离不弃比起来,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可以克服的。 只除了,她离开他。 陆双怔了怔,感受到胸口的血在一遍遍地冲刷着全身上下各个血脉,他忍不住一遍遍又克制地抚摸着顾环毓温顺柔软的脖颈,道,“不用担心,这些我都安排好了,我不会一直让你过这样的日子的。环环,你对我有信心吗?” 顾环毓大大地松了口气,只要陆双能这么想,有这么一句话就够了。 “我一直是信你的。”她抱住男人劲瘦的腰,温柔地闭上了眼。 陆双则是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艰难,也会很动荡,环环,你可做好了准备?” 顾环毓听出陆双口中的凝重,她的心绪沉了沉,随即又轻轻散去,摇了摇头。 “有你在,我不怕。” . 定北军最终没有攻下玉骅山。 因为他们还在攻打玉骅山的时候,燕王的军队就来了。 燕王大举进犯,将慕容彦困在中间,慕容彦被双方夹击,只能先舍下玉骅山。玉骅山趁机带着投名状投入了燕王麾下。 燕王大喜,将手下的军队跟玉骅山的联合在一起,准备对慕容彦来一个前后夹击、探囊取物。 没想到的是,慕容彦竟然抵挡的住。燕王的进攻某些方面为定北军撕开了一道口子,定北军损失了一部分兵力,却硬生生直接越过了玉骅山一路北上。 燕王大惊,立刻派军队追击。 在这期间,燕王给了玉骅山燕军的旗号,玉骅山从此正式脱离了土匪的身份,成为了乱世中正规的一支军队。 很快春去秋来。又入隆冬。 定北军一路北上,占据了北关,距离京城只差一步之遥。燕王穷追不舍,期间派手下军队多次出击。 玉骅山一众离开了玉骅山,担任起了前锋军的职务,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脱颖而出,获得了燕王的嘉奖,多次与定北军交手不落下风。燕王将李蔚提拔为校尉,陆双为副尉,地位仅次于将军,直接领导着玉骅山一众人马,成为燕军中不可小觑的一支中流砥柱。 隆冬已至。燕军驻扎在鹅岭一带,与定北军遥遥相望。鹅城城门大开,陆陆续续的兵马从外面有秩序地大批大批进来,他们又是前几天与定北军经历了一场战役的燕军,此刻皆已身体疲倦、面目染尘。 夹道有各路军医和民间自愿请命的郎中候着,一些骑在马上的士兵支撑不了太久,迅速从马上栽倒下去,便被旁边眼尖的士兵眼疾手快地接住,用担架抬着运过去军医身边。 陆陆续续的士兵全部进了城门,城门再次缓缓关闭。李蔚骑在最前面,陆双紧随其后,这次的战役又是李蔚带领着手下一支轻骑攻下的,此次战役之中,李蔚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也受了不小的伤,但是在两旁夹道观看的民众面前,他强撑着装作没事,直到到了军营才开始龇牙咧嘴起来。 “疼疼疼、下手轻点!”李蔚胸前被敌军射了一箭,他当时冲在最前面,直接用手将箭矢拍断,箭头留在了体内,此刻被军医从胸前直接拔了出来,痛的歪眉斜眼的,再也没有了人前的威风。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小陆,你看到没有?今天那些民众看着我们的眼神,那种感觉,真是太值得了。”李蔚想着夹道迎接他们的那些民众,心里还在久久回味,“娘的,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老子这条命还是有价值的,就算这伤再来个一百次,我也愿意。” 陆双没有说话,倒是给李蔚救治的军医先噗嗤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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