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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则看着姚念祖和戚北行，他们两个大一些，倒是自己能洗，她只需要帮着搓搓后背就行。 姚金枝抱着戚双双来到了内室，兑了好大一盆水，单独给小姑娘清洗。 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女娃，愣是换了两盆水才洗干净，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害羞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羞赧的看着姚金枝，小嘴嘟着瞧着要哭不哭的。 为了哄她，姚金枝拿出自己用的香膏，“双双闻闻香不香？一会儿冲出来我就给双双搽些，你就是最香的小姑娘了。” 果然，小女娃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也不再觉得害羞。 炕已经烧热了，没有合适小孩子穿的，姚金枝直接给她塞进被窝里，也遵守承诺给她擦了香脂，小闺女躲在被窝里臭美，时不时抬起胳膊闻闻。 姚金枝就坐在炕沿上，拿出念祖之前穿小的衣服，开始拆了改小，男孩子的衣服多数素气，但好歹这两件布料都是好的，软软的绸缎穿着舒服。 没多久洗完澡的孩子们都睡了，宋母也端着笸箩过来，找出一块胭脂色的布料，准备给小姑娘做件小衫穿。 婆媳俩注定不能午休了，两人坐在东炕头，低声说这话，手里的活计却丝毫不耽误。 直到入夜天黑了下来，陈霖骁才赶着牛车回来，车上多了些米面油，还有两刀猪肉，孩子们见他回来和大黑二黄一起迎了出去，欢喜的围着他转，他从怀里掏出一包滚满糖霜的山楂球。 “拿去吃吧。”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和他相处的久了，姚金枝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并不开心。 甚至还有些烦躁和怒火。 当着孩子们的面，她也没问，权当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今晚做了豆角焖面，这会儿出锅刚好。”她一边帮他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迎着人往屋里走。 霍广和老爹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 宋母也看出了儿子脸色不对，想招呼孩子们去西屋用饭。 奈何姚念祖和戚北行都很听话，唯有小小的戚双双抱着姚金枝的腿不撒手，说什么都要跟着她。 龙凤胎戚北峰见妹妹不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转身一把抱住了陈霖骁的腿。 姚金枝见此笑道：“娘，都在这里用饭吧，您一个人也看过来两个三个孩子呀。” 要没强求，宋母就带着孩子们都坐了下来，原本以为儿子今晚不会说什么，却不想面吃了一碗他却当着孩子的面开了口。 “朝中缺兵马，这几年的安稳生活让人安逸，谁也不愿让自家儿子参军，于是程员外家就派人捉顶替之人，这才将戚家老大捉走。” 龙凤胎安静的大口大口吃着焖面，这样又香又滑的白面，他们家里可没有见过，即便过年也没有吃过这等好东西，根们没有听陈霖骁再说什么。 可稍微大一点戚北行却听懂了，挑着一筷子的面条，眼眶红红的。 若真的是去当兵也就罢了，被人捉去顶包那和去送命没多少差别，挣了功绩也落不到戚家的头上，若是为国捐躯程员外家还落得一好处，便是后面两代都不需要被抓兵役。 话音落下，饭桌上的气氛沉重起来，大人们谁也没有说话，小孩子乐呵呵吃着面，大孩子也没有心思吃饭了。 这件事原本可以不和戚北行说，但陈霖骁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他知道，早些看清这个世界，也能再点学着去面对和解决事情。 毕竟他下面还有一对弟妹，将来他要面对的只会更多，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多些历练也不是坏事。 他瞥了一眼戚北行，“好好吃饭，吃饱了才能长大，才能护住自己的家，和珍视的人。” 对上陈霖骁的疏离淡漠的目光，戚北行吸吸鼻子没有哭，低头大口的吃起了饭。 在吃完最后一口的时候，他侧头看着身边的姚念祖，在好友担忧心疼的目光里，他尤为坚定的看着对方。 “明日起我和你一起练功。”
第86章 看着炕上睡着的三个男孩子, 姚金枝无奈的抱着戚双双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霖骁坐在内室的罗汉榻上，目光冷淡不满的扫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小女娃一手揪着姚金枝的衣襟, 此刻熟睡着不知今夕是何夕。 姚金枝无奈苦笑, “也是奇了, 明明睡着了, 但一放下她就睁开眼，我若离开她就蓄着眼泪望着我, 我哪里放得下。” 小小的人身上穿着一袭胭脂色的小裙子，那是宋母加紧赶制出来的，虽然样式简单做工粗糙了点, 但也是女娃第一次穿这样好的料子。 午睡起来穿着小裙子臭美, 在哥哥面前显摆了一圈。 将戚双双放在炕头最里面，姚金枝挨着她躺下，陈霖骁扫了一眼, 一语未发将屋里的灯全部熄灭，然后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 他侧目看了一眼离自己远远的人，突然有些后悔将炕建的这样大, 自家娇气只顾搂着小丫头睡觉, 他们两人之间还能塞下一个半人。 他原本也不是那种没有胸怀的人, 自然更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但他越想忽略心里的不适，就越发睡不着，心里的燥闷像是见风长的野草, 扰得他无法安睡。 逐渐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忽的转身伸出长臂, 将搂着女娃快要入睡的娇妻一把捞了过来。 将人紧紧的按在自己的怀里。 掀飞她身上的被子，将人拐进自己的被窝，目光越过姚金枝的发顶，看着戚双双自己盖着一双被，孤零零睡在最角落的地方，嘴角压制不住的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姚金枝差点喊出来，反应过来捞走她的人是陈霖骁，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窜出来一股火气。 “大半夜不睡觉你闹什么？” 她怕吵醒孩子，伏在他的怀里，压低声音训斥着。 男人被骂不怒反笑，他低头衔住她的耳垂，轻轻的捻了捻，随后松开些许咬着后槽牙。 “姚金枝，我突然发现……咱们还是不要生孩子的好。” 这话一出姚金枝怔愣在原地，刚才心里的那些怒火也都消失不见，一时间她有些摸不透陈霖骁是个什么意思。 但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早已经欺身而来，她恼怒的拍着他的肩膀，“双双还在这里，你休要胡来。” 奈何这话说完不过两息的功夫，她就已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身子软的不像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眼中的燥怒逐渐变成化不开的墨。 熟睡的戚双双翻了个身，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酣战的俩人。 因为身边有孩子，她即便被陈霖骁送到了九霄也不敢欢呼一声，这陌生紧张又隐忍的一战，两人都前所未有的被惊艳到。 汗水打湿了脸颊，耳边的发湿哒哒贴在脸绯红的香腮上，陈霖骁将人揽在怀中缓着呼吸。 “你既然不喜欢孩子，那以后就少做这事” 姚金枝喘息着，心中的火气还未彻底消失。 陈霖骁侧目看着她殷红微肿的唇，嗤笑一声又含%住吮了吮。 “若是没有孩子，你心里眼里便只有我，这还不是你亲生的，你这就疏远我，若是你亲闺女，你是不是就要将我也撵到厢房去睡？” 得知他是因为这个才生气，姚金枝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这场无妄之灾合着还是自己招来的。 “呸，一个大男人还和孩子较真。” 陈霖骁起身点燃油灯，打湿了帕子来到床边给她擦拭着身上。 “我到处奔波帮他们救兄长，她倒是霸占着我媳妇，你说我心里还能是什么滋味。” 身上擦拭了两遍，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终于清爽了很多，一时两人也都睡不着，熄了灯躺下后开始闲话起来。 “戚家大哥现在被扣在程员外家？” “没有，今日我特意打听过，人已经到了府城，准备送到了西北大营，所以打算明日去一趟府城，看看能不能将人早一步拦下。” 因他要去府城办事，所以前一日就和陈栓柱说好这两日他来代课。 天蒙蒙亮的时候，陈栓柱已经到了院子里，宋母已经做好了早饭等着，见到大儿子和儿媳回来，笑的脸上的褶皱都多了几道纹。 “这么早就过来了？孩子们还没有到，上午原本想着你们赶不过来，于是想让金枝带着大家温习前日的课。” “我们也不算早的，我们出城的时候，瞧着二弟赶着牛车要进城，如此一来怕是寅时末刻他便出门了。” 杜凤娥笑着挽住了宋母的胳膊，亲昵的进了屋。 宋母苦笑一声，“原想着当个夫子是最安生的日子，却不想愣是闲不住，这天下一日不太平，这百姓也别想过安生日子。” 很快学堂里的孩子们就发现，今日夫子换了一人，比起整日冷着脸的陈霖骁，他们好像都更喜欢这个温和的新先生。 自己的丈夫不在，姚金枝也没有和往常那般去上课，虽然学堂里有不少的孩子，但和大伯哥待在一起一整日，她还是有些别扭。 加之家里多了两个幼子，她怎么也得看着点。 为了不打扰孩子们读书，三个女人带着龙凤胎去了老宅玩，看着两个懵懂的小孩子，凤娥的眼睛都快挪不开了。 姚金枝坐在一旁看着，凑近凤娥问道：“嫂子用过拿药之后感觉如何？” “说起来这个，近来的确是有效果的，之前一过夏我这手脚冰冷，每月那几天都颇不是滋味，但现在手脚暖乎乎的小日子也和往常无异。” 如此说来，这的确是大有改进，姚金枝打心底里替她开心。 “那看来过不了多久，你嫂子也该有喜事了。” 凤娥满眼的期待，下意识的摸摸肚子抬头看着戚北峰。 “我不奢求多，能生一个像北峰这样可爱的孩子，我这辈子就算是知足了。” 龙凤胎兄妹此刻正在院子里踢球，二黄也跟着凑热闹一起追逐，好像它知道两个人类崽子太弱，所以它并没有动真格的，只是跟着瞎起哄。 但这也足以让龙凤胎激动，开心的咯咯笑着。 宋母坐在一旁，手边小几上放着一盏菊花茶，她听到儿媳们的话笑了笑。 “那你可得抓紧机会，老人都说多抱抱孩子能引来胎，你就多抱抱龙凤胎，进来也一下生俩，凑出一对‘好’来。” 这个老话姚金枝也听过，很多没有孩子的家庭，抱养了孤儿回来养着，不久女主人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虽是一句玩笑话，但凤娥也开心的应了，唤了一声龙凤胎的名字，两个小家伙笑呵呵的跑过来，眼瞧着一把就能保住两个崽，凤娥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却见粉嘟嘟的戚双双邻近脚步一转，直奔一旁的姚金枝，扑倒她怀里还乐的咯咯笑。 被突如其来抱了一个满怀，姚金枝一愣也笑着将小丫头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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