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晋听罢,面上的欢喜再也藏不住,激动地连连谢恩。 “好了好了,且不必如此,你是时时有公务于身的人,孤可不准许你们二人耽误公事。”李弈朝说着说着故作严肃起来。 “属下定不负殿下期望!” “好!待我处理完眼下的事,你随孤入宫一趟,如今魏国与楚国两国交战频频,天下局势并不明朗,而朝中琐事多,这几日辛苦你随孤两头奔波了。” “这是属下分内之事,属下并不觉辛苦,谢殿下关心。” 第一百零六章放手 天边挂着摇摇欲坠的云彩,楚长安坐在摇椅上,看累了就闭上眼睛感受风的吹动,对于唐又蓉的离开已经逐渐溶解在了她的心里,没有可以触及的一分一寸,但时时刻刻都能提醒着她。 有脚步声靠近,她早就知道是谁,但一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外面风大。” 李弈朝的声音传入耳朵,遥遥敲进心中的伤口。 她笑,笑容饱满得刺目:“但外面有阳光。” 不然她就应该待在他筑好的囚笼之中吗? “我的意思是…该多穿些衣裳。” 楚长安不说话了,但笑容还是没有放下来过,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撑开,更别说看他一眼了。 李弈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抿了抿唇将人从摇椅上横抱了起来。 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反抗。 这几日她一直是这样,对李弈朝的任何她都没有反应,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在黑暗中等待腐朽,相比能和他哭闹,对他展露愤怒神色的人。 这样的她叫他害怕,不知何时她就会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世界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弈朝将人放在榻上,倾身将炽热的唇贴上她的,近乎疯狂地啃食着她,但她还是一动不动。 半晌,李弈朝才无力地撑起身子,看着她的眼神无助又可怜:“楚长安,我们…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早就会有这一天的。” 她冷冷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像一缕找不到归处的游魂。 她看向男人,面无表情地开口:“从你可怜地想要将这场实为利用的婚姻变成两个人真正永恒的相守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李弈朝不说话,晦暗不明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她轻屑笑,伸手将他推开。 “我们从来不可能并肩,也没必要奔赴。” 李弈朝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她轻轻一推就被推开了。 楚长安坐了起来,将自己的衣服理好,站起身看着李弈朝:“至于殿下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其实再过一段时间,这种执着就会随着内心的愤怒淡化,届时我只能被困在这里,做一只被殿下囚养着的金丝雀,甚至会更差。” 李弈朝看着她,似乎在仔细思考她说得这一番话。 她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勇气反驳她的话,他的反应就像这个结局一样显而易见。 他心中再如何放不下,她也不可能越过他的江山而存在,即使可以,他们之间更是横隔着那么多人,她也不可能放下芥蒂。 所以。 到此为止是最好的结果。 李弈朝没有回应她,起身从她身旁离开了内殿。 周身的冷气带走了她身上的最后一点温度,再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四周,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刃,对着她的残躯。 是威逼利诱。 第二日早,她在后院浇花,几个下人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便闯进了院中。 “娘娘…殿下说…您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她闻言起身,手中的东西也悄然掉落:“什么?” 那下人畏畏缩缩地说这件事,以为她这是失宠了,这样晦气的事情是其他的人都不愿意去做推给她的。 对着楚长安的疑问,她又犹豫一番才支吾道:“殿下下令,请您出…出宫。” 楚长安甚至都不敢去想自己听到的东西。 脑中不断地回荡着那下人说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喜忧几分,只知道这一刻,她也并不是全然的开心。 “好。” 那下人仔细打量着她,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但她好像除了惊讶之外也没有任何失落的神情。 只能依着她的命令向内殿去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甚至有一些东西她都不打算带走,所以还不用半个时辰就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 李弈朝安排的出宫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这一切就像做梦一般。 李弈朝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她回头看了一会儿,抿唇问向那个下人。 “殿下…他在哪?” “这个奴就不知道了,不过殿下吩咐过让我们将您安全送出宫,至于您想要去哪里,那便由您决定。”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失落吗?曾经付出真心的人走到了这一步,他甚至都不敢来见她最后一面。 但她不会因为等待他而停下追寻自由的脚步,毕竟这一切是她自己的选择,至于过往,那都是交给时间来消化的事情。 她从此以后就要带着姚碧落、唐又蓉的那份,自由地活下去。 出宫的路忽然变得很短,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到了宫门口,马夫问她:“娘娘,您是由此下马车,还是奴载您去您想去的地方。”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下车便是,谢谢了。” 说罢,轿夫将车梯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步下车,冲轿夫微微一笑,没有回头再看宫门一眼。 对她来说,太子府才是她会留恋的地方,而宫中只有囚困与呻吟。 此时此刻城墙之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注视着她的离开,看着她没有一丝留恋地消失在人潮熙攘之中。 昨日她说的话又响了起来。 “我们不可能并肩,又谈何奔赴。” 如果不是他执意的靠近,他们两人的命运便是同一屋檐下因为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的陌生人。 这样是不是也很好。 至少她不用经历那些痛苦,他也轻易可以放手,她便不用在漫长的等待之中被消磨灵魂。 对她而言,会是很好的开始。 可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他真的能控制住自己那颗不由自主向她靠近的心吗? 在后来的无数个没有她的夜晚,他也问过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还是会在这个纷杂的世界中纠缠,哪怕最终没有善果,但那时结果或许就没有那没重要了。 他从初晨站到了黄昏,辞禄也没有劝他离开,因为他也知道这个告别对李弈朝来说是何等的沉痛。 他跟着李弈朝这么多年,自然也免不了替他惋惜两人。 但是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重逢 离开这里的楚长安才像是找到了第二个生命。 她先是在崔府旧邸的附近住了一阵子,再顺着山川河海去找另外一种想去的地方。 在她的心底逐渐淡去了过往的痕迹,虽然她没有任何机会向别人提起这件事,但看到某些触动的回忆的时候还会短暂地惋惜一下。 也只是那一瞬间,一瞬间的心痛很快就会随着流动的时间飘逝。 她认为她与李弈朝的未来止步于此了,但事实好像并不如此。 十年后,澧国皇宫的朝堂上,下面的大臣对李弈朝做的决定议论纷纷,但坐在高处的人还是一副危不可摄的样子。 “臣以为,陛下应当充实后宫,而非此时急于立世子为储。” 李弈朝已经有了些细纹的面庞上可见的沧桑,笑道:“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说罢,他直接起身,散朝。 书房中还是不得安生,门外请命的人跪在地上,眼看着烈日炎炎,辞禄只能命人先为他们撑着伞。 犹豫再三,辞禄还是敲了书房的门。 “进。” “陛下…这外面的人…” 李弈朝背对着辞禄,看着案上放着的匣子:“让人备马车。” 辞禄直接愣在了原处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陛…陛下…奴不知…” 他还是没有回头,逐渐消瘦的背影在这一刻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光彩:“照做就是,还有外面的那些人,不用管他们。” 他想任性一次,就为了他心底最想要的,他想放下这座没有她的城。 去找寻她的身影。 辞禄不经意间看见书案上的匣子,忽然明白了。 那个匣子就是当初楚长安临走时埋在后花园的,后来挖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团聚,李弈朝那时便像是失了魂一般看着那匣子里的两枚玉佩发怔,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一直尽力寻找楚长安的下落,那这个决定便可以预料了。 辞禄不知道该如何劝,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陛下,奴觉得该放下的东西适时便该让它离开,奴也不想看着陛下您为此…” “她躲起来了,但朕知道,她也一定期待着朕去寻她。” 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结束,这是李弈朝认为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从前他们只有短暂的时间去面对彼此的真心,但楚长安却还是能看透他的无奈,也利用了他的无奈离开了他。 李弈朝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放她离开自己的身边,他从来都希望自己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只是他身处其位所要承担的摆在面前,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现在不同了,澧国也未必非他不可,有能者可以胜任他也可以脱身了。 大典被定在了当日下午,李弈朝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毕后直接离开了宫中。 他的决绝与那日楚长安的没有任何分别,在他们的心中这座皇城没什么需要留恋的。 在礎国难民遗留的村子中,楚长安正在给他们看诊。 “我之前开的方子,你们可有照用?” 那妇人着急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照用了呀,一直在用,公主…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什么时候才能走路啊。” 这孩子在当年的逃亡中下身被卡在了马车下面,当时求医时骨肉都已翻出,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了。 他也是楚长安接诊的第一个病人,若不是看着那孩子痛苦的样子,她也不会决心留在这里。 “您别着急…他的伤势本就重,若是能好起来自是最好。” “可…” 那老妇人几乎每月都会来找她求诊,每每都会泣不成声,楚长安看着于心不忍,但他们也不敢离开这个村子,她更是不敢带他们离开。 “公…女公子。” 门外有人叫她出去。 她看了一眼后面排着的人,原想着看完这几人再说,却不想门外的催促更加着急:“女公子,外面有人找!我们不敢放他进来,您要不出去看看!” 楚长安还以为又是巧怜看着到了用膳的时候催她,听到这个,心中还疑惑了一番。 只能先安慰着面前的老妇人。 起身向门外走去。 “什么人?” 巧怜也有些慌张:“不知道啊!这几年除了按时运物资的那几人,哪有什么人来咱这儿,我还以为他是不是迷路了,但他又脱口而出你的名字,我们都愣了,只能来找你。” 楚长安也疑窦不解:“我的名字?” 这都十年过去了,她还真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找过来。 正想着,巧怜已经开始扯着她的袖子向门口走,她这才缓过来神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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