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嫽哪里会知道,擦拭好嘴角,顺着小丫头问:“何人?” 小丫头咧了嘴,笑的嘴角好大,“是谢家姑爷家的人,北边的谢姓大族。” 小丫头倒不知谢屹支的具体身份。 只以为谢氏实在重视这门姻亲,温家最小的女儿才嫁出不久,谢家便来人探望。 可见姑娘在谢家日子是能过顺遂的。 温嫽听她这么两三句,也猜不到到底是什么人。只能维持着笑脸,颔了首。 她一笑,小丫头脸微微漾了漾,这位家主带回来的不知来路的女人,是真好看,她看的都要痴了。 捧了捧脸,恰见她额上有汗,小丫头便嘴快道:“奴去帮您备热水,您现在沐浴?” 天色要黑了,也该是沐身准备休息的时候了。 温嫽对她弯弯唇笑,“好。” …… 温嫽沐浴后,出来就见她的小院里站着一个人。 是温运伐。 温嫽不知他的来意。 定定看了他背影几眼,不知想了什么,只有礼有节作揖,“温二爷。” 温运伐是特地在等她的。 回眸来看。 瞥见温嫽白皙的颈侧分于两边的垂发,以及她干干净净的一张脸,他目光上滑。 才沐浴出来的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他不知道谢屹支喜不喜欢这类女人,但他觉得,至少她非常赏心悦目。 温运伐声音挺温润的,“家中来了客人,你随我去见一见。” 温嫽:“……” 略略微妙了眼神。 温运伐从来没打算瞒着他养她是有目的的,这不,这句话就向她透露了?此时笑笑,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回屋,两人到屋里说话。 温嫽停顿几息后,左右看看,跟上。 他说的客人是谁? 他要她去见那位客人,又要做到什么份上? 温嫽知道她此时得到的这份安稳是有代价的,但想不想付出这个代价……温嫽得好好想一想。 她无可挑剔的微微弯着最浅的唇,随行在温运伐身后。 …… 进了门后,才坐下,温嫽见温运伐看向她,“叫你去见客,其实也不用你特地做些什么,你只要过去一趟,坐一坐便是。” 温嫽的手掌在宽大的袖子下搭了起来。 听他又道:“若对方能看上你,那你的福气肯定比在温家大。” “当然,没看上你也没什么,你依然能在温家住着,我不会强迫于你。” 温嫽无声再次微妙的挪动了下目光。 温运伐让温嫽去见谢屹支,是想把两姓之好加筑的更牢固些,他很看好谢屹支,只一个妹妹嫁了谢惝为妻,他觉得还不够,完全不够。谢惝终究不是谢屹支,来日谢屹支掌了天下,温家能分的羹还是太少。 所以他还想温嫽能起些作用,就算是只被谢屹支收了做一个妾,那也是聊胜于无。 “你可愿随我过去?”温运伐点点桌面,望着温嫽。 温嫽沉默片刻,忽问:“他性情如何?” 温运伐笑一笑,这说明她不抗拒对吗?他就知道,她是个聪明人。 有那么片刻,温运伐忽然觉得可惜,可惜她怎么不是生在温家。如此,她与温家有断不干净的血缘,以后她会对温家会更有利。 “不残暴,也无特殊嗜好。” “最重要的,大司马身边没有其他妇人,你若能被看中,那你会是大司马身边的第一个。” “没有任何人能把你比过去。” 温嫽不知道他这几句话是不是特意编了好话哄她,但无论他是不是编的,她也拒绝不了跟着他去一趟的事。 目光微蓄,说了一个好字。 温运伐颔首,“那你换一身衣裳,过会儿便随我过去。” 温嫽点头。 …… 温运伐叫人送来的衣裳很精细,但他又选的很好,特地没挑太艳丽的颜色。 如此,第一眼才不会叫人觉得温嫽的穿着精心到过分。 让人对她有疑。 温嫽猜测温运伐应该是挺畏惧那位大司马,这才连送人,也不想对方看出他是有意为之。 她到底会不会被对方留下,只看是否合对方眼缘。 温嫽便在披好了衣后,妆扮上往淡了扮。 她的淡就是绾好发再簪上几支不出挑的簪子便算了事。除此之外,眉未描,她的眉生来便乌秀。唇也未点,太红了怕一说话跟张了血盆大口似的。脸上也未抹胭脂,几乎是素面朝天。 “好了。”温嫽面对门外说。 门外的婢子们闻言马上进来,候立她两侧。 随后,温嫽被温运伐的一个亲信带领着走出这间小院,前往西屋正摆了宴的地方。 温嫽被带领着悄无声息于席间落座,也悄无声息被旁边的温运伐随手递了杯清酒。 动作之间的随性与自然,好似两人是兄妹一般。 温嫽冲他望一眼,垂眸,低头饮了一小口。 她饮酒时,光洁的前额微微倾垂着,侧脸姣好柔美。 …… 宴饮过半,温运伐失望了。 竟然见大司马连往温嫽这多看一眼也没有! 温嫽长得这样美,大司马竟然一点都不感兴趣? 温嫽也发觉了,那上座的黑袍男子,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从始至终,也只偶尔瞥过一回男子饮酒时抬起下颌的攻击性。温嫽凭感觉就能知道这个人的杀气很重。 也知道,这种人肯定也最讨厌别人做他不喜欢的事。 温嫽的感觉是对的,谢屹支这时微眯的眼睛瞥了这边一眼,目光是非常凌厉的。 他微妙的拉紧了一分喉头,又淡淡的瞥了眼温运伐。 心中一道无声的轻呵,他岂能不知温运伐的用意?从他未掌权前,想对他用美人计的人就已经数不胜数。那如今温嫽在这的目的,谢屹支怎会猜不透。 不过,温运伐的举止还算有分寸,所以谢屹支也就不是太计较。 目光像能看穿一切似的又看了温嫽两眼,谢屹支无视她,自顾慢条斯理继续饮眼前青铜盏里的酒。 …… 温运伐彻底失望。 因直到大司马离了座回西屋寝居,也未见对温嫽另眼相看。 他不知道的是,不只没有另眼相看,当夜谢屹支便让人去查了温嫽底细。 在和他商议完派商队去衢通州的事后没几天,温嫽的一切就被寇初力奉到谢屹支跟前。 “主公,消息已收集齐全。” 谢屹支单手撑膝,撕开蜡封的信。看完,他的眉莫名拧了下。 觉得温运伐为人还挺不拘小节。 竟然想给他献的人,是个已经嫁过人的…… 还从来没人敢把嫁过人的女人献给他。 他冷哼了一声,压着的眼神沉凝了好半晌。一会儿后,上下又扫了一遍信封上的来龙去脉,把信置于一边。 “去唤羌公来,此事不必再关注。”谢屹支不会在无用的事情上多费心思。 “是。” …… 转眼,七月末,温嫽听到了谢屹支突袭衢通州的事。 其中,似乎还有温家的商队出力。 不是温家商队出力,只是谢屹支借了温运伐一支和温家没关系的商队的名,让自己的手下乔装跟着进了衢通州罢了。 进去不为别的,一是为了把衢通州本就浑了的水搅乱,二是顺道烧一座粮库,衢通的地形他已探的无比清楚,烧了对方最大的这座粮库,对方在他围城之时,阵脚会先乱。 届时,把衢通一围,对方就散兵游勇。 说起来好像三言两语就把这场大战略过了,事实上,谢屹支这场战也的确打的不如当初夺四郡费劲。 他甚至可以说是坐收渔翁之利,因娄傅自作孽,一次战役中,曾经做过目睹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受困却不敢围救的事,此事对方一直怀恨于心。上回,娄傅败北奔回衢通州时,娄赐便拒他于城门之外,不肯开门迎接。 娄傅差点没呕一口血,后来是足足过了五日,娄傅被逼之下向娄赐交了不少权,才得已带这些残兵进城。此后就是兄弟俩极其矛盾的内斗,一边两人都惧怕谢屹支开拔攻城,一边又不可避免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越斗越凶,衢通州暗潮汹涌。 后来直接发展到娄赐要带人别辟门户,娄傅怎么可能让他把手下的兵带走,两兄弟越发势如水火,谢屹支便是在他们斗得交了手时,先遣精兵突击,开了城门,接着大部队紧随其后,占下衢通。 唯一让谢屹支不满意的是,娄傅竟然逃了。 谢屹支面无表情,眯眸望着一名虎贲,“往哪逃的?” “回主公,是西边。” “寇将军已带人疾奔追去。” 行,谢屹支颔首。 他相信寇初力一定会带着娄傅的首级回来。 …… 寇初力不负众望,紧追娄傅到一大河边时,目睹娄傅首级被斩。 之所以说是目睹,因为是他看着旁边蹿出来一个人,跃空持刀斩下娄傅首级。 斩下还不止,对方还想把娄傅大卸八块泄恨,寇初力眼皮猛跳。 当然,这期间他没有放下戒备,甚至,他更加紧绷。毕竟无法辨清来人是敌是友。 他冷冷看了几息,一抬手,先命手下之人围过去。 团团围住后,寇初力押住娄傅余党,来了个先兵后礼,“勇士何人,可否告知名姓?” 没有不能告的,男人浴血的脸抬起,肩上一道砍伤。 是刚刚不慎被娄傅手下所伤。 到底他双拳难敌四手。 “某为衢通王家五子,王五郎王阵常。”王阵常苍白的脸没什么血色,一张脸也漠然的可怕。 寇初力微微动了动目光。 王阵常? 那他明白了,他确实和娄傅有血仇。若非娄傅,王家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丁凋落。 王善单这一脉,可以说就只剩下王阵常了。 寇初力点点头。 “原是王家子。” 其余的,寇初力没有多说,只指了指娄傅,“知你与娄贼不共戴天,但此人寇某需带走,给我家主公一个交代。” 王五郎无所谓,只要杀了娄傅,娄傅死了就行,娄傅的尸首归谁,他不在乎。 “将军只管带去。” 寇初力颔首,挑了首级便欲回城。 但这时王五郎突然上前一步,甚至是跪下,“小子空有武力,能否请将军一谏,言小子愿为大司马效力!” 寇初力意外,扭转马头瞥他,王家小子竟然想追随主公? “你知我家主公是谁?”寇初力挑眉。 “燕城谢氏,弱冠掌权的谢家第十二代孙。”王五郎怎么会不清楚。 他知道此后想要凭他一己之力重振王家,难如登天,他只能选一方势力,凭军功再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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