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忙道:“哎呀呀,我的天爷,当真该死啊,不小心就将茶给撒了,这这这……两位公子小姐的衣裳都叫我这弄湿了,可该怎么办呐!” 这处的动静将大家的视线都吸引了去,景晖帝啧了一声,“怎这般毛手毛脚,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湿了就湿了,带下去换一身就是了。” 杨水起:“……” 要不说 陈朝混得好呢,景晖帝一个哈欠,他就知道递枕头去了。 杨风生有些受不了景晖帝这般无赖模样,非要试探个所以然出来,不然势不罢休,他起身道:“小妹既然脏了衣服我便带她去换身衣裳吧。” 陈朝递过去的枕头,直接叫杨风生给掀了。 杨风生、杨水起二人冷战了这么些时日,现下终究是杨风生先破了冰。 但景晖帝可不叫他如意,看着杨风生道:“他们去就行,子陵,朕还有话想要同你说,你这也老大不小了的,怎还不成婚……?” 景晖帝一番话,又直接把那被杨风生掀了的枕头,抢了回来。 催说婚姻这事,当真是的亘古以来不变的话题,杨水起向他投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眼看景晖帝这疑心病发作,不试探到底不肯罢休的样子,她也只能道:“无妨哥哥,我自己去就好了的。” 她又看向了萧吟,问道:“萧二公子,你也湿了衣服,要一齐吗?”
第二十九章 帝王疑心重, 本就是常理,但像景晖帝这样常年深居简出,疑心更甚, 底下臣子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漏过他的眼睛,一点的事情都要疑三疑四。 但凡是政治敏锐度高一点,脑子活泛一些的人,现下都已经能猜出景晖帝今日召他们来的意图了。 眼看景晖帝不达目的不罢休,杨水起也放弃抵抗了, 就当是给他演场戏也行。 萧吟从始至终也没说什么, 听到杨水起的话,起了身看着她道:“好,那便一起去。” 那边两人一齐离开了这处。 一路上面, 杨水起同萧吟都非常安静, 两人无话可说, 只陈朝一直不断在旁边挑起话题,叽叽喳喳。 陈朝对杨水起道:“听闻杨小姐前几日也在萧家的学堂里头听学吗?后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突就不去了?” 锦衣卫的耳目遍布天下,而锦衣卫的人又听这位老祖宗的,杨水起才不信陈朝能不知道她同陈锦梨打起来的事情。 他既知内情, 还用这件事情来试探她, 不是又往人的身上戳了一刀吗。 不是太无耻了些吗。 杨水起深吸了两口气,笑了笑,道:“不大起得来, 大人也知道的,我家离萧家太远了, 当初想去,也是听闻齐先生的美名, 可怪我实在是不争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杨水起说自己打鱼晒网,当真也是冤枉至极,当初整个学堂里头,最勤奋的便也就她了,别的人只用着读书,杨水起就不一样了,早起做糕点且不说,还要去缠着萧吟给她授课,一个人恨不能掰成两个人来用。 她现下光是回想起那段时日,便觉得累挺得慌。偏那时候脑子真叫驴踢了一样,非但不觉着累,竟还觉着甜蜜? 脑子有病。 她又在心底唾骂了自几个儿两回。 瞎了狗眼看上了块木头,无趣又死板。 偏偏当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连景晖帝都惊动了。 陈朝见杨水起不上套,脸皮也真如传闻之中那样厚,瞎话是张口就来。事情的真相如何,陈朝难道不知道吗?可是就算是知道了,那又是有什么用,当面拆穿她吗? 他的脸皮可没这样厚。 萧吟想来不怎么会睁眼说瞎话,陈朝只能将话题转向了萧吟,他问道:“曾听闻二公子家中有一表妹,才貌皆是无可挑剔,只可惜早早父母双亡,也亏尊夫人心善呐。” 陈朝故意提起陈锦梨来,是为了什么,无非是知晓她同杨水起之间的瓜葛,闻此,杨水起脸色未变,只做未曾闻见,任由陈朝去探萧吟口风。 萧吟道:“是,母亲同姨母关系甚好,自不忍心表妹流落在外。” “曾听闻杨小姐在萧家的学堂里头,似乎是和表小姐闹了什么不愉快……”陈朝试探开口。 萧吟听得这话,抬眼看向了陈朝,他淡声道: “嗯,确实闹了不愉快,掌印想听吗,我同你细说。” 陈朝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不想将这件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往明面上拆了开。 萧吟看着陈朝说了这话,薄唇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看向陈朝的眼中带了几分嘲弄,这副模样,同平日的萧吟太过不一样。 平日的萧吟太过正经,全然叫人忘记了他本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如今,这样颇为挑衅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竟让人有些恍惚。 一旁的杨水起听到了萧吟的话,终正眼看向了他,她杏眼微微眯起,露出了些许警告的警告。 他自己不想同陈朝说话掰扯,拿她做什么笺? 毕竟杨水起本人在场,陈朝就算是无所顾忌想要试探,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再将事情彻彻底底揭开。萧吟这话确实有用,直接将陈朝后头的话堵了个半死,但杨水起却平白被他拿去挡了箭。 如此,杨水起如何能爽利?这要是别人便也算了,她也好心给人作笺,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缘故,这人是萧吟,她便不快。 偏生杨水起这幅样子落在萧吟的眼中可没有半分威胁的力度,反而竟觉此刻,杨水起生气眯眼的样子,同他曾经见过的一只狸花猫十分相像。 只是不同的是,猫高兴的时候才会眯眼。 陈朝一不小心就叫着了萧吟的道,他没想到这二人嘴皮子是一个赛一个厉害,心中也不禁纳罕,这年头的稚童,竟都这般聪明了? 萧吟聪明他是知道,只这将才在景晖帝面前吓得打哆嗦的杨水起,也这般不饶人。 又看他们之间从方才走来到现在,这颇具剑拔弩张的态势,也不禁怀疑了起来,莫非二人之间当真是没什么? 陈朝当了几十年的老祖宗,但这两人,一个首辅之女,一个次辅之子,终究是要给些面子,见实在套不出什么话来,他终于是放弃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道:“好,前面就是静室,左边男子,右边女子,既两位公子小姐到了,我便也不奉陪,先着回去伺候皇上了。” 杨水起求之不得,稍稍颔首,算是应下。 陈朝很快就离开了此处,只剩下了杨水起同萧吟二人。 现在已经入了夏,空气之中都带着几分燥热,为了图凉快,杨水起穿得也甚轻薄,只这时下裙叫水打湿了,湿濡难受,她看到了前头的静室,抬步就想赶紧去了里头。 可还没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萧吟的声音。 “杨水起,我有话想要同你说。” 杨水起听到了萧吟的声音,堪堪顿步,而后一想到周围都是眼线,脑就开始疼得慌。 疯了是不是,有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能说,偏偏是要现在说。 周围的眼线,比他们两人的心眼加起来都要多。 好不容易在那同景晖帝与陈朝周旋完了,倒毁在了萧吟这头。 杨水起回头看他,强忍着不快,道:“你要说些什么,我同二公子无甚好说。” 杨水起看着他的眼神凌厉,充斥着警告,就差将“隔墙有耳”四个字写在了脑门上面。 可萧吟不知是犯了什么轴劲,只装作看不见。 他道:“上次的事情,我是真的想要同你……” 陈朝走后,萧吟身上的戾气已经褪得一干二净了。 杨水起算是看明白了,萧吟就是害她来的,她忙着和他撇干净,他倒非要凑上来。 杨水起在他话说出口前,就阻了他道:“想要同我道歉吗?” 萧吟看着杨水起面色不大和善的样子,几乎下意识就猜到了她而后将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只听她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的道歉又不值得什么,和你这人一样,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想说多少遍道歉的话,又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根本就不想听。你是正人君子,做 错了事情,说道歉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我杨水起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小人,不占理的事情我都要抢三分理来,占理的事情我更是要不放过。” 杨水起说了一长串的话,洋洋洒洒一口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周围遍布眼线,是萧吟非要胡搅蛮缠在先,可不怪她。 她也不怕一顿话就能将萧吟骂得精神萎靡,骂完了人后转身就走。 “可是你不也曾骗过我吗。” 萧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杨水起这一回是真觉得他莫名其妙了,她回了身,“萧二,你少胡说八道……” “你分明自己能过测验,还非要……”萧吟抬眼看她。 还非要来寻他。 杨水起也不知道是怎么叫他知道了这事,但她决计不能再叫他说出后面的话来了,否则,方才那一通也是白骂了。 她朝萧吟走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究竟想要干嘛?” 杨水起的声音都几乎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现下倒是能明白萧吟从前看她的心情了,他没发脾气都是顶顶地脾气好了。 萧吟也低声道:“明日,茶楼,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好好好,弄这么一出,原是打这个目的。 杨水起皮笑肉不笑道:“从前倒不识得萧二公子如此手段,今日来看……耍起城府来,果真是比旁人深个几分。” 杨水起不再同他掰扯,只留下了一句,“如你所愿。”转身离开。 看着杨水起离开的背影,萧吟收回视线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走入了静室内,他阖上了门,而后站了不过片刻,就从房梁上头倒挂下了一人。 “萧则玉,我当真是看错你了,你竟也有低头的时候?” 说话的人声音爽朗,穿飞鱼服,配绣春刀,他名汪禹,是北镇抚司的百户,官正六品。 昨日,宫里面传来消息去萧家之后没多久,汪禹就来给萧吟传了信,说是陈朝安排了他带人今日守在这处,到时候将他们这处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拉地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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