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找不到当如何? 陈朝终归是在宫里头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的人精,没有被他的话绕进去了,他道:“都说了是皇上口谕,为何非要争执不休!” 他直接对锦衣卫道:“进去!” 杜衡见到陈朝这样,也没再坚持,还是错了身去,只看着陈朝的视线渐渐转冷。 锦衣卫的人在里面搜了许久,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才从里面出来。 他们皆朝陈朝摇头。 陈朝知道,又是没人,他带着锦衣卫的人转头就要走,可还不曾走出去几步,就被杜衡喊住。 他从台阶上面走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陈朝面前,他似笑 非笑看着他道:“掌印,交代呢?” 陈朝脸色宁难看至极,也不曾想到杜衡竟敢拦着不让他走。 他不理会他,转身要走,却听得身后传来了杜衡的轻笑声,“我好像说过,若掌印找不到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还不待陈朝反应过来,只见杜衡不知道是从哪里拿来的剑,竟直接朝着陈朝身边站着的一个锦衣卫刺去。 他动作狠戾且迅速异常,一旁的锦衣卫没有反应过来,或许也根本就想不到这杜衡竟真就敢去当着陈朝的面去动手,就这样直直被杜衡刺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待到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那锦衣卫的人已经就这样没了气息。 众人看向杜衡的眼神终正儿八经带了几分惧意。 他们锦衣卫的人向来是心狠手辣,没想到今日碰到个更加厉害的人物。 本来也以为杜衡不过是个绮孺纨绔,却不曾想,竟真会提剑伤人…… 不只是他们,就连杜呈都被杜衡此举吓到,眼中浮现惊异。 陈朝猛地后退了一步,生怕这杜衡疯了起来,连他也要去伤。 他被锦衣卫的人护在身后,手指哆嗦颤抖,指着杜衡道:“你……你实在无礼,实在胆大包天,我……我要去皇上那里告你……!” 杜衡没有被他这话唬住,只嘴角浮现着一抹冷笑。 “好,你要去皇上那里告我,你告我什么?” 他又继续道:“我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世子爷,你带着锦衣卫的人强闯进了我的家门,无凭无据就要搜查,我杀个人罢了,你想如何?你能如何?” 怎么,他陈朝在内廷呼风唤雨,哄抬的连锦衣卫也高人一等,他倒想看看,他今日便是杀了个人,他又能如何呢。 陈朝道:“怎就同你说不明白?!说了千遍百遍是皇上的旨意,同我何干?同我何干!再又说,怎就无凭无据了,杨水起身为贼子之流,不见了踪迹,你们同她私交甚好,我怎么就不能来搜查了?!” 他气极,若非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直接就要抓了他。 “她和我交好?”杜衡说这话之时,眼中竟好像还浮现起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意。 她和他私交甚好。 好到都去说了亲。 可那都是曾经的事了。 她现在是,左也萧吟,右也萧吟。 陈朝提什么不好,可非要去提过去的事情。 杜衡丢开了手上沾血的剑,他嘴角笑意更甚,看着陈朝道:“你说我同她私交甚好,但那好像都是从前的事了吧。现下我们,有何私交可言?” “还有,掌印是真要同我去论从前的事吗?” 陈朝听闻此话,竟真罕见沉默不语。 真要去论从前的事吗……从前那些事情,害得杜、杨两家结亲之事作罢,害得昭阳疯疯癫癫…… 他真的有勇气再去提吗。 若说从前,陈朝是有的。 可今日见到杜衡这般不要命之后,他还是有所顾及。 毕竟真要去闹的话,又能如何。让杜衡一个世子爷,给这个锦衣卫的人偿命吗? 陈朝终究是没有再说,最后终只是冷哼一声,被人拥趸着离开了此处。 一行人撤离了之后,就只剩下了杜呈父子。 杜呈看着地上掉着的那把染血的剑,又深深地看了看杜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去问,只是对他道:“走,我们回去,回家里头。” 杜衡从前虽有自己的脾性,可决计不会这样狠。 但,不管杜衡成了什么样子,他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了不是吗。 * 很快五日过去。 景晖帝四处寻不得人,锦衣卫的人被派离了十二个人,天涯海角势必要追寻出杨水起的下落,与此同时,他还严守城门,若有人进出,皆要严查。 毕竟杨奕如果还活着,便总是要回京城。 景晖帝有些怕他。 本都已经说好要死的人,现下却突然反了悔,使了计,这让他内心生出万分惶恐,只怕他要来报复他。 毕竟他待杨奕,实在算不得良善。 而且他,也实在非是一个贤君。 那边杨水起已经被人带离了京城,但在路上却也慢慢觉察出了事情的的不对劲来。 暗卫们带着她躲躲藏藏,不走正路,足够叫人心慌。 况且,她还在途中听到了各种风言风语,说是景晖帝一直在搜查逃犯--杨家的逃犯…… 夜晚,一行人赶路,杨水起坐在马车上面,将这些不寻常的的事情串联起来,恍恍惚惚之间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她爹没死,棺椁回京,事情便会败露,而后景晖帝恼羞成怒,直接对杨家下手,所以杨风生如此着急将她送走,所以说,方和师被送去了萧家,也是为了避难。 杨水起这一趟根本不是什么回乡,而是去逃亡。 杨风生离不开京城,若他一离开,那她也就走不掉了。 她的哥哥,又一次为她做了决定。 可是这一次,相比往常,杨水起却已经冷静许多。 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干脆说是心如死水了。 人教人往往教不会人,事教人一次便可。 以往杨奕总是要她去听话,总是叫她去老实一些,她总是不肯听。后来,杨奕身死的消息传回来了京城,她日日夜夜都在后悔,当初究竟为何要同杨奕吵架,当初又为何要去说那样伤人的话。 现下,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遍,她的哥哥为了护着她,而将她送出了京城。 她不该去哭,不能去哭,不能总是抱怨他们。 杨风生说过了,她已经十七了。 不是孩子了。 她要自己去想,往后该要如何。 马车简陋,行驶在林中,夜风一点又一点地灌进了帐篷内,桌上那盏微弱的烛火被风吹得一晃一晃,光影晃动,十分斑驳。 肖春一边嘀咕着恼人的天气,一到晚上就冷得不像话,一边从旁的行囊中翻出了一件衣裳给杨水起披上。 她恼完了这天气,又开始恼起了外面的那些暗卫,她道:“也不知这么着急做些什么,大晚上也要赶路,找间客栈歇歇又不打紧。” 肖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这些暗卫是要赶着去投胎,一路下来停都不带停一会的。 杨水起拢了拢衣领,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窗口却忽地射进了一只冷箭。 箭矢破窗而入,两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齐齐噤声。 抬眼看去,只见箭矢尾部还在不断震颤。 可见射箭之人气力之大。 不过片刻之后,屋外马上又响起了暗卫的声音。 “快!他们来了!保护小姐!” 是锦衣卫的人?!竟然这样快!
第六十六章 只听得马车外面传来了刀剑相交, 兵刃相接的打斗声,肖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但反应过来之后, 很快就扑到杨水起的身边,紧紧缩在她的身上。 杨水起知道她是害怕,也回抱住了她。 她伸出手来一遍又一遍地拍着她的背,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手也已经抖得不像话了。 她说,“别怕, 肖春, 别怕。” 锦衣卫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就是景晖帝身边的一条恶犬,景晖帝指向哪里,他们 便撕咬向哪里, 手段狠厉, 令人闻风丧胆。 他们不过才逃五日, 却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实在没有办法,即便暗卫们带着杨水起如何去赶路, 即便说带着她如何隐藏踪迹,但还是抵不过锦衣卫的人。 杨水起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 而且, 连日的赶路,她也只能坐马车。暗卫带着她,终究是有些累赘, 但锦衣卫的人没有像她这样的累赘,追上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 外面打斗声越发激烈, 到了后来,竟打到了马车上去。 这马车本就不经撞, 没有几下来回,就这样散裂了开,杨水起和肖春从马车上甩出去之后,很快就被自家的暗卫拽到了一边,免得被殃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月亮悬挂枝头,染上了几分血色。血腥味弥漫了整片树林,黑夜中,那么多的尸体倒在地上,已经快要分不清是谁的了。 他们打得太过厉害,不相上下,难舍难分,粗略看去,锦衣卫约莫有十来人,没想到暗卫们竟也能撑这般久。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倒地的人越来越多,打斗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锦衣卫的人已经逐渐死完,可他们家的暗卫,也已经没有人再活着了。 杨风生让他们用命护着她,他们便果真死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杨水起和肖春缩在一旁,互相依偎,肖春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杨水起已经来不及哭,她要赶紧收拾行囊,要赶紧带着肖春离开这里,血腥味太重,会吸引来林中的野禽。 她要带着她离开。 杨水起起身,即便吓得手脚发抖,却还是摸爬着去了已经开裂了的马车旁,在一片残骸之中寻找行囊。 然而她背对着这些尸体,却不知道身后潜藏的杀机。 就在杨水起的身后,竟还有一锦衣卫没有死透,悄声摸爬着到了杨水起的身后。 陈朝对他们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实在带不回杨水起,那便杀了她。 在他拿着手上的剑要往杨水起身上刺去之时,一旁的肖春察觉到了端倪,一边大喊“小姐小心!”,一边飞扑了过来,将那锦衣卫堪堪扑倒在地。 杨水起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没有死透! 她马上拿起了地上的剑就要去补刀。 可是一切根本就来不及,那锦衣卫眼看事情没有办成,气急败坏,拿起了剑就往压在自己身上的肖春背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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