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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细心照料 “朕枉为人父，竟还不如你的心志坚定。” 而后亲自将林晚意扶起来，对着她便说道。 “若此番二公主能活下来，朕必不会忘你于她的大恩大德！若是……，也不会牵连到你们，只管放手去救就好。” “是！”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匆匆半月而过。 一晃眼，就进了夏末的八月。 虽然日头还是一样的辣，但早起晚间都能感受到一丝凉爽的韵味了。 二公主所在的院子中。 杜嬷嬷守在二公主身边打盹儿，而林晚意则折返汇芳雅院去沐浴更衣。 今日二公主吃完奶以后，涌了两个奶嗝。 正巧是林晚意抱着她，所以大部分都吐在林晚意的身上。 不得不去清洗一番。 等身子骨泡在木桶之中的时候，这段时间的疲惫都涌上了心头。 半月的时间，没有一个人敢疏忽大意。 渐渐的，竟让她们将二公主从生死挣扎中给拉了出来。 虽说如今二公主还是整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 可肉眼能见的，已经是长大了一圈。 当然，这般进度是比不过寻常康健孩子的。 但对于二公主来说，能活下来，便是最大的奇迹。 春祺伺候着她沐浴，看出自家小主的疲惫，心疼不已。 可也为之高兴，毕竟忙碌了这么久，是效果的。 “小主，奴婢倒点香露吧，去去奶腥味儿。” “不用，若是气味不同，只怕二公主会有所排斥，简单沐浴就行。” “好。” 主仆二人的对话简单，可却透出用心良苦。 这段日子，林晚意身上透出的这股勃勃生机，带动了众人。 原本已经意志萧条的大家，又重振旗鼓的细心照料起二公主来。 首要的就是解决二公主吃奶少的问题。 乳母的奶水且丰裕着呢，可二公主却没什么力气去吮吸。 林晚意当即就让乳母将乳汁挤出来，而后再一点点的喂进二公主嘴里去。 孩子对于求生，是一种本能。 比起无力吮吸而被饿肚子，眼下这种吃奶的方式要简单的多。 一次吃几勺，一次吃几勺。 少食多餐。 如此喂养下，这二公主一日里头也能吃得多了不少。 能吃奶，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每次吃完之后，就交给杜嬷嬷哄睡。 她嘴里还总是轻言细语的哼唱着童谣。 二公主睡得也较以往踏实了不少。 而云氏和窦太医则整日整夜的在研究如何让二公主的身体能康健起来。 早先他们一直想的是如何将脑袋里的损伤降到最低。 可却忽略了一点，若是没有一个康健的体魄，是撑不住这般频繁的治疗的。 于是将金针之术停了停。 更多是以药补和食补为主。 二公主喝不下多少药，于是便让乳母喝，最后化作乳汁又喂给她。 而后林晚意又从程太医那里习得一套小儿推拿之术。 每日都按着时辰的给二公主做按摩，力道轻缓又温柔。 大约是感受到了照顾之人的用心。 也可能这孩子与林晚意有缘，在她怀里抱着的时候，总是要精神头好些。 有两次皇帝来瞧的时候，就看到林晚意将孩子搂抱在怀里在屋中踱步的样子。 安静又祥和。 明明她自己从未做过母亲，可此刻她身上却满是母性的光辉。 甚至是连平日里惯用的沉香木也停了，沾染上的都是二公主的奶香。 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尤其是和兰妃比较起来。 当初二皇子也是命悬一线的长大，可他从未见过兰妃抱二皇子在怀里哄。 更多的还是嬷嬷们的照看。 都是别人的孩子，可林晚意就能抛下这些，用心去照顾病重的孩子。 这一点，便是阖宫上下也找不出第二人。 曾几何时，他也私底下问过，林晚意为何对二公主如此的上心。 可她只是笑笑说道。 “稚子无辜。” 是啊，多么浅显的一个道理，可在宫里头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念想。 否则，也不会有皇室孩儿难长大的说法了。 简单的梳洗好后，林晚意挂念着二公主那边的情况，又立刻起身了。 春祺伺候着她将发丝都给擦拭干净后，才给她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用玉簪松松的定着。 她正准备出门过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云氏过来。 “二舅母怎么来了，可是二公主那里……” 她们现在最怕的就是二公主病情反复，因为这意味着那小小人儿又要再闯一次关。 倒是云氏立刻安慰着说道。 “放心，二公主还睡着呢，那里有杜嬷嬷和乳娘照看着，我来是有旁的事与你商量。” 见云氏一副表情郑重的样子，林晚意点点头，引了她入正屋。 春祺上了茶之后，便退到门口守着。 屋子内，只林晚意和云氏二人对坐着。 两日的脸色都不大好，这些日子熬油似的照顾二公主，便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二舅母想说什么？” “兰妃娘娘或许离香消玉殒不远了。” 此话一出，连林晚意都有些惊讶了。 明明二舅母从未接触过兰妃，怎么会有此说法呢。 见她一脸的吃惊，云氏倒是淡定，继续将自己的发现说出口来。 “这段日子，为了给二公主看诊，我前前后后查看了许多与妇人小儿相关的医书，用以对比二公主如今之症，倒是有了些新发现。” “这兰妃娘娘怀二公主的时候，八成胎动的厉害。旁人瞧来大约是胎儿康健有力的表现，实则却是被人下药所致。” “下药！” 林晚意真是越听越觉得心惊。 兰妃的这一胎来得多么不容易，可以说是兰氏举全家之力才得的。 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 二皇子曾经说过，自兰妃有孕后，连他都不能靠近一二。 可想而知她周围的防范之紧。 如此情况下都还能被下药，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嗯，下药。那药对孩子身体本身没什么影响，但就是容易兴奋，如此一来，自然就能将兰妃急产之事挂上钩了。” 这一点，林晚意曾听乳娘说过。 兰妃从发动到产下二公主，连两个时辰都没有。 第176章 极阴命格 这与寻常妇人产子的过程比起来，确实是快了不少。 “所以，二舅母的意思是，连二公主诞辰的日子都是有人细细计算过的，目的就是让兰妃定在中元节产子？” 云氏点点头，这一点她在来的路上也想到了。 普通百姓人家对于孩子的出生时辰尚且重视，更别提皇室了。 尤其诞下的还是个公主。 又逢中元，又是十五的，怎么看都是个极阴的命格。 只怕背后还有人要以此做文章呢。 想到二公主还在肚子里就被人算计至此，林晚意真是为其感到委屈的不行。 “能让兰妃如此放松警惕，又如此了解兰妃身孕的，只怕就是她身边最亲近之人。我曾听人提起过，说是兰妃娘娘这一胎是娘家送了医女进宫调理了许久的身子才怀上的，莫不就是她？” 云氏对这些宫闱秘辛一点都不清楚，但听林晚意这么分析后，也觉得甚有道理。 “这民间高人多的是，若是算准了日子让兰妃有孕也不是难事。她只需确保兰妃的孩子到七月足月便是。” 林晚意听的毛骨悚然。 她是没见过这兰妃身边的医女，可一个小小医女藏得这般深，还故意要一个极阴命格的二公主做什么？ “可二舅母，这与兰妃娘娘要……要香消玉殒又有什么关系？” “不出我所料的话，这兰妃娘娘已经有了下漏之症，并且母体受损严重，大约是活不过半年了。” 云氏从不夸大说辞，但凡她会开口之事，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想到兰妃如今的下场，林晚意便一阵唏嘘。 她所珍视之人，最后竟是害她之人。 而她原本该拼命护住的孩子，却因她的一时念头，害了孩子一辈子。 若她知道这些是非因果，还会强忍着不愿将二公主生下来，而导致二公主如今一身的伤病吗？ 林晚意不得而知。 片刻后，沉了沉气便问道。 “此事，其他太医会察觉吗？” “窦太医那里，大约心里已经有谱了，不是说宫里头那位程太医是专门照料兰妃娘娘身孕的吗？而且产后也是他救回来了，此刻兰妃的情况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林晚意默然。 程太医和窦太医都知晓的情况下，大约皇帝那里也会很快得知。 不知他对此事，又会作何感想。 她的沉默，让云氏多了几分着急。 而后才说出最重要的事情来。 “若是兰妃病逝，那么二公主又该何去何从？浅浅，你是想过日后吗？” 云氏并没有将话一股脑的说透。 但那意思再清楚不过。 林晚意如今只是个常在，是无法将二公主养在膝下的。 可二公主若是离了林晚意和杜嬷嬷，只怕照料上也难有人如此费心。 那她们这段时日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 要想名下能养孩子，最少也得是贵人以上，甚至是嫔位。 可如此一来，林晚意的处境就有些显眼了。 她虽无生育，可却教养着皇帝的一儿一女。 表面看都是病儿病女，但后宫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万一这病痛好起来了，那她可就是少有的福气。 毕竟此刻宫里头，如她这般“儿女双全”可一个都没有。 以林家大房和董家的能力，是帮扶不了她多少的。 所以，云氏才会有此担心。 这些话，也在林晚意的心中过了一遍。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若真的要将二公主和二皇子都收在身边养大，只怕她日后是过不得什么平静日子。 可两个孩子都那么小，但凡她真的为了明哲保身而将其推了出去。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会自责的吧。 “二舅母，我此刻心里头有些乱，容我再想想吧。” 云氏见她本来脸色就不大好，如今又要担心起这些来，自然不好再继续逼迫。 于是便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浅浅，你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若无完全把握，还需三思此事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生来就会有所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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