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翊瞧了瞧云安殿前的牌匾,其实内心是十分激动的,他与郡主终于要成婚了,只要一想到以后能同自己喜欢的姑娘长厢厮守,便欣喜极了 所以今日就按耐不住了,想要立刻见到郡主,同她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 可正要跨进去,他的随身侍从却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公子!” 顾延翊瞧着他着急忙慌的模样,顿住了脚步:“何事?怎地如此慌张?” 那仆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延翊听后眸中猛的一惊。 该死! 这裴寂简直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罔顾大周礼法,堂而皇之的罢免朝廷大吏,抄家放火,简直作恶多端。 他眸中的厉色渐浓,立刻道:“备轿!” 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魏云珠此刻自然对外面浑然不知,她正在书房练字写字,无意间瞥见了被她遗忘在一旁的木盒子。 那是顾延翊那日在栖灵寺,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拿过来打开后,魏云珠盯着那精致的毛笔,有些出神,她有些迷茫。 从前,她知道自己同顾延翊有婚约,可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波澜,只觉得他从小到大,都和三哥哥一样,是很爱护自己的兄长。 再无其他想法。 可是出了一趟宫,经历了那么些事情,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对顾延翊,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可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 第67章 书信 户部衙门,顾延翊今日刚下的状子,都没送到小天子面前,就被打了下来。 一把将状子拍在桌案上,“嗖”的一声,一支箭猛的一下窜了进来,他眼神一凛,反应极快的微微侧身。 一支箭,直直的插在屏风上,还顶着一封信件。 有侍卫猛的上前,却被顾延翊抬手阻止,他缓步靠近,拔下那利箭,快速取下信件,看过后神色莫辨。 心腹便上前问道:“大人,是何事?” “看来咱们一会得去一趟了。”他说着,便将字条递给心腹。 “大人,裴寂铁了心伪造贺大人畏罪自杀的局面,他此次约您过去,来者不善,万万不可赴约。” 顾延翊却轻笑:“我不但要去,还得给他献上一份大礼。” 他不屑于使用这些计谋,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自己不可能将心爱的姑娘拱手相让给旁人,他必须握住一切机会。 顾延翊只愿卑劣这么一回,至少,小郡主还是在意与他青梅竹马的情谊的,只要能娶她,他什么都愿意做。 思及此,终于彻底坚定下来,他提笔润墨,立刻书信一封,约小郡主申时在城西的苑悦亭见面。 将书信封好,他便交给自己的心腹:“将这封信,交给云安郡主,记住,要快!” …… 云安殿。 魏云珠懒洋洋的倚在贵妃榻上,将书卷盖在脸上,不知在烦恼些什么:“哎……” “郡主,您唉声叹气的做什么?今日天很好呢,阿荣他们几个在外面闹的可开心了,要不奴婢扶您出去?” 念霜将糕点搁在桌案上,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叫阳光照的更彻底一些,小郡主平日里很贪睡,这几日却起的出奇早。 “郡主,您以后成亲了还会回来常常看奴婢吗?不行,您必须得带着奴婢一起走,不管您去哪儿,奴婢都陪着您。” 魏云珠拿下脸上的书,由念霜搀扶着起身:“你又说什么呢?” “我和谁成亲?”她懒洋洋地问着。 “顾侍郎呀!他对郡主您一往情深,昨日不是还来看您了,奴婢要进来通禀,他呀,还不舍得叫奴婢打搅您呢,您不是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 魏云珠微微一愣,她并不知此事,复而又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此事还未定,不可乱说。” 将栗子糕拿起来,却又放下,就连平日里最爱吃的东西,都咽不下了。 魏云珠想了整整一夜。 她也曾试着说服自己,若是真能与顾哥哥成婚,大抵就是相敬如宾,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这对他而言,是不公平的。 因为她骗不了自己的心,更不能骗顾哥哥。 不对等的爱,刚开始可能还会相安无事,可时间一久,那便可能是灭顶的灾难。 “郡主不想嫁顾侍郎吗?可你们的婚约不是早就定下了?” 念霜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的最是清楚,顾侍郎对郡主,绝对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好。 魏云珠听了这话,“诶呀”了一声,烦躁的躺下,又拿书卷将脸盖完。 她想不出,真的想不出…… 正想着,阿荣从外面跑进来,递了一封信:“郡主,顾侍郎身边的随从送来了这封信。” 魏云珠猛的起身,拿过那信,看过后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随即,她眼珠子一转,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她的确需要和顾哥哥好好谈一谈,至少她应该坦诚以待,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有些事,还是早做决断的好,再拖下去,对双方都是折磨。 “念霜,立刻备马车,我要出宫一趟。” 念霜猜想着,郡主定是要赴顾侍郎的约,刚刚还说不想嫁,怎么又要着急赴约,她有些不明白。 临出宫前,魏云珠瞧着这诡变的天气,明明刚刚还春风和煦呢:“怎的突然下雨了?” “这春日里天气本就多变,下雨也是寻常事。”念霜搀扶着魏云珠,进了轿子。 可是一路上并不顺畅,这雨竟然是越下越大了。 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如今约定好的时辰已经过了,魏云珠心里莫名急躁。 瞧着这阴测测的雨势,她竟然徒生出些不安之兆。 城西苑悦池旁。 裴寂一身金丝边流云纹滚边紫袍,腰系祥云宽边锦带,身后矗立着乌压压的金吾卫,大雨浇不灭他的恣意轻狂,愈发显的势在必得。 苑悦池在暴雨的激荡下,汹涌澎湃,可就算白浪掀天又能怎么样呢?那一丝水花都不敢轻溅在他的衣袍,就连它们,也会敬畏这俊美的疯子。 他对面,站着一位白袍公子,是顾延翊。 他孤身一人,可没有一个金吾卫敢上前在他面前造次,到底是兰陵顾氏的嫡长子,纵使裂石流云,也能横戈跃马。 他瞧向面前人的眼神,没有一丝畏惧。 裴寂懒洋洋的靠在梨花木交椅上,嗤笑。 敢孤身一人来这里,有意思。 “下官见过首辅大人。”顾延翊嘴角噙着笑,温和又儒雅,却又丝毫不缺气势。 如此的镇定自若,一举一动皆彰显,定然是簪缨世胄精心培养的贵公子,他是世家门阀的希望。 比他老子厉害,裴寂都想夸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眯着眼,笑出声来:“你爹这辈子最聪明的,就是养了你这个儿子。” 顾延翊面色稳如泰山,出口的话却极有力度:“你不配提我父亲,更不配当我父亲的学生。” 裴寂听了这话,拍着掌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开口:“出了事,你爹只会装哑巴,看来你不是。” “你的确比你爹有出息。” 说完,他面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气氛一时间也紧张起来,变脸比翻书还快:“怎么样?想好要怎么救贺大人了吗?” 顾延翊却笑了:“堂堂首辅,也会卑鄙到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残害朝廷命官,真是可笑。” 实打实的实话,可整个大周,没人敢说出来。 酒盏蓦然被捏出裂纹,裴寂眼尾挑起危险的弧度,轻厌的目光,已经扬起浓浓的杀意。 “看来,顾侍郎是真不怕死。” 第68章 疯了! 一道惊雷响彻云霄,天地仿佛都暗了下来,一瞬间狂风大作。 裴寂蓦然很突兀的问了句:“听说顾侍郎要成亲,想好了?” 顾延翊笑了笑,语气轻松:“首辅大人记得到时候要来恭贺下官,可别忘了带贺礼。” 一个“啧”字,从裴寂喉咙里挤出,嘲讽,却又带着强忍下的杀意。 “啧,顾侍郎还是那么不要脸,总是觊觎旁人的东西。” 裴寂这话咬得很重,是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压出来的,毕竟,顾延翊说的每个字,都踩在他的触头上。 “哈哈,首辅大人真会开玩笑,本官这里怎么会有大人你的东西?”顾延翊似笑非笑,发出疑问。 裴寂却忽然笑了。 凝在黑眸表层的冰稳然不动,可那深潭之下却是浓烈的暗潮涌动,不显山不露水的平静下,是即将要爆发的山洪。 “我家那位小小的外室,不过是回娘家几日,就被你盯上了?” 他心里和明镜似的,可非要把所有人都搞得下不来台。 果然,顾延翊脸色变了,双手骤然握成拳状,可面上还要硬撑,皮笑肉不笑:“首辅大人,玩笑可不能乱开。” 裴寂低低地笑着,起身,断断续续的笑了好一阵,笑声伴随着脚步靠近顾延翊,停在他面前。 “本官从来不开玩笑,顾延翊,你好大的胆子。” 顾延翊后退,脚跟踩在了苑悦池边沿,垂饵虎口,他魄力十足:“裴寂,真正胆大包天的人,是你才对,以下犯上,你还要不知悔改到何时!” 他的背后,就是深不见底的苑悦池,云涌飙发的水,似吃人的巨兽,对猎物翘首以盼。 真厉害,这时候了,都如此掷地有声。 瞧着也太可恨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裴寂一把拽过顾延翊的衣襟,狠狠的问着。 顾延翊却忽然笑了,哈哈大笑。 几秒钟后,裴寂忍住了掐死他的暴怒,调子里压着杀气:“若是顾太傅,知道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面上装的清风劲节,实际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干起了勾搭旁人外室的恶劣行径,会不会气的吐血呢?” 顾延翊眸子隐忍到充血,简直欺人太甚,自己绝不会再退让,他哑声喊着:“你知道吗?郡主最开心的事,就是终于摆脱了你,她厌恶你,厌恶到连你的名字都不许旁人提起!” 他最懂得如何能一击即中,狠狠诛他的心,便恶狠狠的笑着。 裴寂漆黑的眸子,未有一丝波澜,死寂一般的对视。 “你以为我会信吗?明明就是你居心叵测,有意勾引。” 这恶狼明摆着是要先发制人,反咬自己一口,顾延翊正欲开口,却刚好瞥见了,躲在不远处亭子后的郡主。 少女紧皱眉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他面上不动声色,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嘴角扬起嘲讽的笑:“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他在激怒他。 “郡主爱的是我。” 魏云珠刚刚到了这里,便发觉不对劲,因为亭子处于高地,她站在一处石头旁,向下望去,便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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