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戳心顶肺的话一出,吓得世家集团今日首当其冲的那几人,猛的跪倒。 “你们张口闭口圣人恕道,难道说,圣人的恕道是为尔等贪赃枉法之辈,欺上瞒下,逃脱罪责所设。” 几人这下是一句都说不出口了,皆低着头跪在地上,这次可是完了!彻彻底底被反将一军! 裴寂瞧了眼地上的几人,冷声下着命令:“来人,立刻把这几人的官帽给我摘了,收归刑部严加审讯!” 等几人被当朝拉走,没人敢说一个不字,都是瑟瑟发抖,人人自危。 裴寂转了转胳膊,微微侧头,对着其他官员道:“诸位都听到了吗?” 裴党官员立刻高扬头颅,纷纷附和:“听到了。” 裴寂点了点头:“卢显林,身为户部尚书,掌管朝廷最高财政衙门,却不顾大周礼法,赃私狼藉,以身试法,由此可见,户部已经被这等蛀虫蚕食!” “从今日起,原来户部所有官员,一个也不许离宫,全部都给我住在伙房,一个一个清查,没罪的释放,有罪的立刻收监发落!” …… 今日的事这样一闹,还钱已经不顶事了,首辅大人这是明显的要追责。 众人惶恐不已,却也忍不住猜测。 “这首辅大人从前对待很多官员可都是招安的法子,今日这一出,是要赶尽杀绝啊。” “一定是今日朝堂上卢显林那老狐狸说那些话,惹到了首辅大人,不然,怎会是如此?” “不不不,朝堂之事不足以,看来是有人触了首辅大人的逆头,彻底把人给惹毛了……” 第74章 折笔 从户部衙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裴寂朝东边望了望,终是转身离开了。 东边,正是云安殿。 李义奉命去办差,四更天才回府,可回去就瞧见首辅大人房里的灯还亮着。猜想着是他不在,那群奴才伺候的不好,便进房间里看情况。 一进门,扑鼻而来的酒气,地上是歪七扭八的酒壶,首辅大人独自一人坐在案前饮酒,神色阴郁,瞧着不太高兴的模样。 “大人,深更半夜您怎能如此饮酒呢?身子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李义说得诚惶诚恐。 裴寂却顾自又喝了一口酒:“心烦。” 李义自然明白主子这是在愁心什么,便小心翼翼道:“大人,这都好几天了,您要不去云安殿瞧瞧?” 这话一出,裴寂眼神猛的朝他一凛:“多嘴。” 李义立刻低下头,思来想去,还是不怕死的开了口:“大人,您不能在这里一个人生闷气,不然,就真叫顾侍郎得逞了。” 裴寂微微侧头,皱了皱眉:“嗯?” 李义便立刻道:“那日在苑悦池,小郡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呢?实在是蹊跷啊。” 此事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义不由的暗叹,平日里在朝堂上谋虑深远,运筹制胜,举无遗策的首辅大人,怎么遇到小郡主的事,就黔驴技穷,束手无策了。 根本就是明摆着的事,可他却没有察觉。 真是反常。 或者,这就是多情人的弊端。 “那日,小郡主原本是没有出宫行程的,您想想,她为何会在宫里待的好好的,就突然要出宫了呢?而且还那么巧……定然是有人故意引过去的。” 裴寂眸光难辨,他的确忽略了这一点。 李义适时拿话头推他:“大人,您该好好同小郡主见上一面的。” 临了,裴寂抬了抬手:“你出去吧。” 李义欢天喜地的应着,退出了房间,他知道,主子这是听进去了。 裴寂则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这几日他的确很生气,强压着思念,才没去找她。 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顾延翊的诡计,小郡主也是何其无辜,他怎么能混蛋到去怪她呢? 救人,不过是天性使然。 思及此,裴寂只觉得这几日瘀积在心里的东西,骤然解开,一瞬间的神清气爽,又变成了无边的思念。 他真恨不得,立刻把小郡主拥入怀中。 …… 云安殿。 魏云珠昨夜看书一时入了迷,拖到五更天才睡,待饱睡起来,已经将近戌时。 念霜正午时还进屋劝她吃过再睡,魏云珠却困的抵不住,眼睛都不睁开,任由人喂食,之后便睡到了现在。 念霜拧了帕子替她擦脸,有些心疼,又有些抱怨:“那些民间的话本子真有那么诱人?竟是叫郡主看了整整一夜,往后可万万不能如此晚睡了,太后若是知道了,要出大事。” 魏云珠打了个哈欠,瞧着窗外已经暗下了的天色,将书藏在枕头下面:“我看的可不是什么话本子……” 可话还没说完,门外便有侍卫通禀,说是太极殿的赵嬷嬷在寻念霜。 待念霜走了,殿里也没留人,魏云珠在桌案旁准备练字,可刚拿起笔,就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下意识抬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她猛的起身,吃惊极了:“你怎么进来的?” 裴寂嘴角的弧度还算友善:“怕郡主忘了微臣,所以来看看。” 魏云珠看了眼他身后,立刻慌张大喊:“来人!快来人!” 可没有人应答,只有裴寂轻笑着道:“喊吧,最好把太后喊来,那所有人就都知道郡主您和微臣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魏云珠恼极了,指着门:“裴寂,本郡主的寝殿你也敢乱闯!我命令你立刻出去!” 男人轻狭慵懒的嗓音传来:“微臣可是等了郡主一个下午,郡主才舍得起来,不知昨晚郡主在忙什么?” 魏云珠微微有些窘迫,脸颊泛红,她局促的自书案旁坐下,一把拿起毛笔:“管你什么事。” 裴寂却眼神定格在少女手里紧握的那支笔上,精妙绝伦的毛笔,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锻造的,可在少女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的衬托下,简直一文不值。 “郡主手里这支笔,甚是精美。” 他缓步靠近,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喜怒。 魏云珠摸不清楚他这话的意思,抬眼瞧了下,只见男人仍是一袭紫袍,可今日却随意很多。 他负手而立,似乎是在很认真地欣赏自己昨日纂写的小诗,大抵是刚刚沐浴过,他头发并未一丝不苟的全然束起,而是留有一半自脑后披散,竟是削弱了他平日里的凛戾。 “是顾哥哥送的。” 她鬼使神差讲了真话。 本以为裴寂会恼,可他却意外笑得温和:“原来如此。” 魏云珠本就不欲写字,下意识将那毛笔随手放在桌案,微微直起身子:“你且快走吧,今日之事,我就当没看见。” 耳边快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他俯身,衣袖润滑的料子堪堪从魏云珠耳畔后划过。 他弯了腰,肩头的发丝自然滑落,掉落在魏云珠的颈窝,有几根还轻微扎着她脖颈的肌肤,痒痒的。 他的头发和他脸一样,赏心悦目。 可魏云珠却在偏头躲闪的瞬间,听见“咔嚓”一声。 下意识寻着声音看过去,那精美的毛笔已经在裴寂手里断成了两节,然后随着他张开的手,“咕噜噜”自桌案滚落下去。 魏云珠秀丽的眉头微皱,正欲发作。 却见男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的眼眸迸发出懊恼,天真无邪,无辜至极,故作沉思,好似笔断了叫他始料未及,也被吓到了。 他笑着,轻声说道:“瞧我这粗手粗脚的,我的错,下次赔郡主一支,可好?” 他这声可好说的可谓,可怜兮兮。 魏云珠气急反笑,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没脸没皮的劣徒,在人眼皮子底下干了坏事,还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她可不是瞎子,看的清清楚楚。 第75章 撩完就跑? “裴寂,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女偏过头质问。 裴寂耸耸肩,嘴角没有一丝反省:“怕郡主被有心人蒙蔽了。” 魏云珠显然不信,一双眼眸冷冷瞧着他,看他如何原过去。 “郡主,那日在苑悦池,您本来是要同顾侍郎见面的,可却阴差阳错见到了微臣,不奇怪吗?”裴寂笑眯眯的反问。 这话倒是叫魏云珠一愣,的确,那日之事是有些太巧。 看到少女暗自思考,裴寂无声靠近,脚正好踩在那半截笔上:“那日我会推他下去,是因为他故意激怒我。” 少女眼眸一动,仰起头,眸中充满不解。 顾延翊为何要故意激怒裴寂呢?满朝文武,没有人不清楚裴寂的性子,激怒他根本难逃一死。 他是故意的? 思索间,男人低低的笑传至耳畔:“所以,郡主的处境很危险,很叫微臣担心呢。” 裴寂此刻手抵在桌案上,身子微微前倾,二人离得很近,魏云珠一眼便瞧见了他半披的头发搭到了前面。 他不喜欢熏香,可魏云珠却莫名闻到一股诱人的清香。 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也不是香炉的香料,具体说不上来,可就是蛊惑人心,更灼心。 魏云珠愣怔了片刻,暂时把他讲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鬼使神差伸出手,本性使然的碰了碰那发丝。 人都爱漂亮的东西。 她轻柔的握住那绸缎般的墨发,就着白嫩里泛着粉色光泽的指节,绕了绕,抬眼,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子,圣人云,双瞳剪水迎人滟,风流万种谈笑间。 裴寂若是女子,定然能使全长安的公子哥都心荡神迷,趋之若鹜。 魏云珠觉得自己大抵是中邪了,直到男人又低又哑的笑声传来,她心头方才“嗡嗡”作响,忽而回过神,局促的放下手。 那缕轻柔的发丝划过她的掌心,像是羽毛般挠了挠,有点痒。 “郡主,方才……” 裴寂保持着靠近少女的姿势,状作不解的含笑思索一番,故意将灼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喷撒在少女莹白纤细的脖颈:“是在同微臣调情?” 少女面颊微微泛红,立刻窘迫的僵直身子,不再看他,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她忽而起身,短促说了一句:“我去拿新的笔。” 立刻就转身,往别处去了。 撩完就跑? 裴寂磨了磨后槽牙。 魏云珠刚走了两步,腕间忽然多了一股力道,整个人被拉拽至桌案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身后一个炙热的怀抱就毫无顾忌的紧贴上来。 “放开我!”少女被吓得不轻,下意识惊呼。 可裴寂干脆捉了那两只腕子,交叉着钳锢,将怀里的人儿抱的更紧,叫她动弹不得,声音又沙哑又坏:“这次可是郡主先动的手。” 少女有些难堪窘迫,就连脖颈都扬起了一抹绯红,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裴寂则饶有趣味的欣赏着那莹白的耳畔,在细微的挣扎下,逐渐染上粉红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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