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固执的把牌位再次抱在怀里,刚一抬头,便不妨的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魏云珠透过眼前的薄纱,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眸,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哭的她,仿佛委屈决堤,落下了一滴泪。 顾夫人见来人是裴寂,虽然有些局促,可是她想着,再怎么,裴寂也不会为个女人拂了顾家的面子。 便微微抬起头:“首辅大人,你这位外室不顾礼法,在栖灵寺私奉牌位,我替你教训,应是不为过吧。” 这话一出,迎来了长久的寂静,裴寂就那样面色并无波澜的瞧着顾夫人。 顾夫人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她心里莫名发毛。 下一刻,裴寂嘴角嘲讽一笑:“礼法?” “在大周,我裴寂就是礼法。” 这话顿时叫顾夫人犹如五雷轰顶,气急败坏的指着裴寂:“你……你什么意思?” 裴寂眼尾挑起危险的弧度:“伤了我的人,你这条贱命本不该留着,但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他要让顾家和黄家都倒大霉。 接着,他气定神闲道:“李义,把这栖灵寺里,顾家和黄家的牌位都清理出去。” 听见这话,顾夫人险些要被气晕,她双腿一软,被几个侍女搀扶着离开了。 闲杂人等被清理出去,裴寂转身就看到抱着牌位,身子单薄到不像样子的小姑娘,犹如一朵风中易攀折的芙蕖。 他缓步靠近,将人拉入怀中:“对不起,是微臣来晚了。” 魏云珠靠在他的胸膛,由低泣渐渐哭出了声。 良久,裴寂用自己的大氅,仔仔细细将小姑娘裹了个严实,把人拦腰抱起,便朝着殿外走去。 …… 顾夫人一回府,就连珠带炮的对自己儿子抱怨:“那个泥腿子,竟然倒行逆施,犯人先祖的牌位!” 顾延翊双手握拳,重重打在案子上,也是被气的不轻。 “为了个卑贱女人,如此不留情面,翊儿,此事咱们可得好好和他清算!” 听到这儿,顾延翊挑了挑眉:“女人?” 顾夫人露出鄙夷的神色:“是啊,裴寂新得了个外室,看样子是被迷得七荤八素了,竟然越距把人放在永安巷。” “不过,那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后面的话顾延翊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脑海里骤然出现的一个念头,叫他惊惧不已。 猛的起身,反常的跑了出去,徒留顾夫人莫明其妙。 裴府门外,顾延翊的轿子停在一处隐蔽之地,但却可以洞悉那边的情况。 他亲眼瞧见,裴寂抱着一个娇弱的人儿,进了府门。 只一眼,他就认得出来,那是郡主! 虽然帷帽掩住了那抹殊色,可他就算是郡主的头发丝儿也是认得的。 自从郡主失踪,他就成日成日不分昼夜的寻找,因为焦心,也熬坏了身子。 他一拳重重的打在框子上,直到鲜血流出,他恨自己的无能,竟然叫郡主置身魔爪之下! ** 魏云珠回了府上,沐浴了身子,一想到爹娘的牌位已安置妥当,就有了精气神儿。 裴寂有事忙,一送她回来,就匆匆离开了。 今日雪停了,日头还不错,念霜便搀着魏云珠在廊上走着。 到底是腊月,冷的紧,念霜忽的道:“姑娘,您在这儿等着,奴婢去取一件外衣来给您披上。” 念霜走后,魏云珠一人站在回廊里,欣赏着园子里的风景。 突然,远远的疾步走来一人,待看清后,魏云珠心里一惊,竟是顾延翊! 顾延翊瞧着廊上的女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不顾其他侍卫的阻拦,冲到了女子面前。 “郡主,是你吗?” 顾延翊一向克己慎行,如此鲁莽,魏云珠是头一遭见到,她慌张的转过身,不肯直视他的双眼。 不能叫他发现自己,不然裴寂会用更狠的法子对他,绝不能再连累他了。 顾延翊却不顾她的躲避,手抵在她的肩头,强迫她面对自己。 因为永安巷都是些贵人,大多见过魏云珠,所以她出了房门便会带上帷帽。 魏云珠透过薄纱,看到面前男人完全失去理智的眸子。 “跟我走!” 话音刚落,顾延翊就要强行将人带走。 魏云珠下意识的挣扎,脱口而出:“放开我!” “顾侍郎好大的兴致。” 一道气定神闲的声音传来,魏云珠下意识猛的甩开顾延翊的手,整个人有些惊慌失措。 裴寂靠近两人,不以为然的瞧着顾延翊:“不知顾侍郎擅闯本官的府邸,所谓何事?” “还有,你为何会出现在本官的外室面前?” 顾延翊眼神狠戾:“裴寂,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应当明白!” 裴寂无端发笑:“敢问顾侍郎,本官做了什么?” 魏云珠看向此刻的裴寂,他虽眉眼含笑,但眼尾却已经挑起危险的弧度,她明白,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魏云珠脸色骤然发白,她立刻靠近裴寂,仿佛一只寻求他庇护的小猫,双手搭上了男人的胳膊。 裴寂瞧着她柔顺乖巧的模样,眸色晦暗不明,他清晰的感知到了,她的慌张。 “一向以雅正君子著称的顾侍郎,竟然闯入他人府邸,意欺他人外室。” 顾延翊眼眶猩红:“你竟然敢说她是你的外室!” 那可是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明媒正娶的妻! 魏云珠的一颗心,揪的很紧,他真的怕裴寂又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便慌忙开口:“大人,妾身累了。” 裴寂就那么不动声色的瞧着她,魏云珠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瞬:“来人,请顾侍郎离开。” 顾延翊走后,裴寂不悦的甩开胳膊上的手,顾自坐在亭子的石凳上。 魏云珠远远的看着他,有些怕,不知该怎么办。 良久,裴寂掀起了眼皮子,面色毫无波澜:“过来。” 魏云珠顿了顿,缓步走到他面前,她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解释今日之事。 “今……啊!”可还未张口,手就被那人摁住,抻劲一拉,将人拽进怀里,丝毫不手软,带着一丝惩罚。 裴寂靠近少女莹白的耳廓,声音里攒着狠:“就那么担心我会杀了他?” 魏云珠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本欲解释,却见男人喉结滚了滚,即刻就要侵上她的唇。 魏云珠心悸不已,挣扎着想要躲过:“不……不行。” 裴寂伸手取下她头上那碍事的帷帽,带着薄茧的手在解她披风的带子时,无意间触碰到脖颈,叫魏云珠忍不住颤栗。 裴寂此刻心里带着怒气,不管不顾不断逼近她,魏云珠瞧着他猩红的眼尾,意识到他要来真的。 便伸手颤颤巍巍的抵在他胸膛,带着哭腔的恳请:“别……别在这里。” 这廊上每日会不时经过侍女,魏云珠本就脸皮薄,怎么能接受在这里…… 裴寂本欲亲吻她,却因为她的闪躲,只触到了那小巧的鼻尖。 “在这里不好吗?叫所有人都瞧瞧,你是不是我的外室。” 男人冷漠的声音传来,魏云珠屈辱至极,终于低泣出声。 裴寂瞧着她这副样子,缓缓松了手。 真没良心呐,自己昨日专门跑了一趟芳韵阁,给她买了时下最流行的胭脂,小姑娘爱美,喜欢极了这些小玩意儿。 刚刚返回,就是为了将这胭脂给她,也好讨她欢心,可结果呢? 他起身将怀里哭泣的人儿扶起来,神色有些僵,接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魏云珠泪眼模糊的瞧着男人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第7章 事态严重了 回了首辅府的裴寂,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他瞧了一眼那些胭脂,有些烦躁的开口:“李义,把那些东西扔了!” “是。”李义提起那胭脂盒,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 还带着一方清单:“大人,户部那边来信了,说是查了帐底儿,的确有问题,您看看。” 裴寂摊开看了看,神色嘲讽,好个黄庐,这些年欠了国库不少的银子,看来他是该先拿黄家开开刀了。 等忙完了今日的事由,天已经黑透了,李义瞧着一旁一口未动的吃食,斟酌片刻才道:“大人,厨房做了栗子糕,那膳夫正巧是江南人士,奴才想着郡主不是最喜食栗子糕,不若,您给郡主捎些去?” 裴寂眉眼一松:“多嘴。” 李义明白,自家主子这是松口了,便又道:“大人,您别怪奴才多嘴,这姑娘都喜欢温柔的男子,郡主自然也不例外。” 裴寂今日对小姑娘发了火,他仔细想想,此事罪在顾延翊,他莫名闯入,小姑娘慌张是对理的。 索性站起身子:“带着栗子糕,随我去永安巷。” 李义连声应着,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没扔那些胭脂。 已经是入定的时辰,府里大多的侍女已经歇下,守夜的奴才本想进去通报,可却被裴寂抬手制止。 他瞧着门缝里溢出的丝丝烛光,第一次有了回家的归属感,这是属于他和珠珠的家。 他本欲推门而入,可房屋里却传来小姑娘软软的调子,不过却透着丝坚毅。 “念霜,我总会离开这里。” ** 今日拿着外衣赶回来的念霜,瞧见自家郡主哭的惨兮兮,又见她衣衫凌乱,脖颈处那些暧昧的红痕明晃晃的,立刻就悲切不已。 自家郡主从小就被众人捧在手心,如今如此受人搓捻,她怎会不心疼? 晚间,主仆两人便说着体己话。 “姑娘,您可有想过以后的打算,您不能永远当……” 说到这儿,念霜鼻子发酸,“外室”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可未料,一向柔弱的魏云珠,却异常冷静:“阿姐自小就教导我,女子需重气节,立世的资本是自我,而非男人。” 她眼里闪烁着坚毅:“念霜,我总会离开这里。” 可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什么东西怦然落地的声音,紧接着“砰”的一声,扇门被人大力推开。 裴寂犹如一头自暗夜而来的饿狼,他死死盯着魏云珠,眼眸里是满满的寒意:“魏云珠,到头来你还是要离开我!” 他和从前一样,一直都是个彻头彻尾的乞丐,而她,也从来对自己不屑一顾。 猛的上前,他一把抓住少女细弱的腕子,眼眸猩红:“魏云珠,你记住,你是我的,永远也不要妄想离开我!” 一旁早就被吓傻了的念霜,已经瘫软在地,裴寂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滚!” 昏黄不明的烛光下,照映出少女那张皇失措的脸,她怎么也没想到,裴寂会突然出现。 她微张的嘴唇在发着抖:“首辅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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