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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欢蹲在门口盯着晾晒在廊下的药材发呆，缓缓神儿。 另一边。 赵子袭顶着满身热汗回来，他挑着最后的竹子心里高兴，正准备跟李福欢说他这是最后一趟，就看见小姑娘蹲门口发呆呢，还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神情呆呆的。 “怎么了这是？我看着你怎么不对劲儿？太阳晒蒙圈了？” 赵子袭将竹子放下，就大步流星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和她目光平视，才缓着声儿问她，语气小心翼翼的。 带着点儿哄。 李福欢脸色不大好，她不喜欢刚刚那样的场面，她能见其他动物的血儿，甚至能吃，但是见不得同类的。 她有点不适应，方才她还是硬着头皮帮忙，原以为只是小事情，结果发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的确是做不到。 李福欢心里有点复杂，但是更多的还是绝对不大舒服。 她就不爱说话。 神情厌厌的。 赵子袭多懂她，好歹从前一块长大的，天天一块儿玩。 “哪里难受？想不想吐？我给你拿酸梅子？我娘今年腌的。”
第22章 严师出高徒 李福欢见状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她缓一缓就行。 呼吸间仿佛还能嗅到血腥味儿。 她难受的很。 赵子袭见状只好起身，往里间看看，大约就明白了。 他找个小板凳，往李福欢身边一放，再拉起她让坐好。 李福欢就顺着他的力气坐下，这才觉得好上一些了，“你别管我啦，先忙你的去，等会儿我就来帮忙。” 她也知道赵子袭难得回来一趟，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赵子袭再三确定，觉得她还好，才先过去那忙起来。 竹子都已经修好，修斜刀口，再插进去土里边固定好。 赵子袭选择较为简单的做法，一个个间隔些许距离，一一排好，还有另一种比较美观的法子，就制成篾条，但是这个比较轻薄，也比较麻烦，不如竹子结实。 他凭着自己的力气，硬生生将竹子插进去土里边，依次间隔着排序，对他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不费啥力气。 李福欢缓和好后，也起身过去帮忙，倒也恢复的快。 赵子袭见她真的凑过来，就蹙眉道：“歇着吧，我自己就成。” 他看她这小模样都觉得她难受，哪里能让她再帮忙的。 李福欢从边上翻出特意找来的一种树藤，很结实的那种，她自己手指灵活地翻动着，就将这些细树藤往竹子间隙编起来，这样就能拦得更多东西。 看着不至于很累赘，整排都是竹子未免太俗气而且不通透，她和赵子袭配合起来，这个篱笆就显得好看的多。 李福欢听见赵子袭劝自己，就闷声说道：“别，我自己呆着更难受，我还是找点活儿干，换换心情，做着就不会想东想西的，你赶紧折腾你自己的吧，我编起来也是很快的好不好，别叫我追上你，要是追上了你就欠我一账。” 她这该死的胜负欲哟，奈何某位也是这一挂的，速度立马快起来，俩人跟较劲似的，不到晌午就把篱笆整好。 李福欢累得不想说话，她又坐到小板凳上瘫着不想动弹。 赵子袭还挺精神的，俩人的体力还是天差地别，没法比。 他甚至还得空帮白老爷子把水打满他的大水缸，不带喘的。 李福欢看着他干活，少年人看着还有些偏瘦，但是浑身都是劲儿，她看着他进进出出忙活，就冲他竖起大拇指。 她可算是服气，倒也是明白自己比不过他，也懒得比啦。 白老爷子今日挺忙，带着李禄珍在里屋做事，给人看病，配药，还得炮制药材，闹的李禄珍都没空出来一趟。 李福欢探头往里边瞄，生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倒没有。 上门的人都走了。 师徒俩正在制药，李禄珍拿着搓药丸的木制盒子在那搓着，屋子里头全是浓浓的药味，血腥味儿早就消散了。 李福欢看着自家二妹妹扎着小发髻，浑身上下利落的不行，做事的动作也干脆，抿着张小嘴，不苟言笑的模样。 还挺能唬人，她现在只是打下手，好几年内都不能单独会诊，学医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可是十分严谨的事儿。 白老爷子直觉多灵敏，才察觉有人看自己，抬头就抓到李福欢这丫头的目光，抖动着胡子就说道：“篱笆整好了？晌午饭就在这儿吃吧，甭折腾了，想吃什么自己整去。” 他对她也不客气来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辈，用得着客气？ 李福欢有气无力地扒拉着门筐哼唧道：“您这是抓我这免费苦力呢？给你干活还不带管饭的，我想吃草粑粑。” 白老爷子今日是不得空了，他的厨艺不算差，只是不喜欢一直围着灶台，他只在自己心情好时下厨房倒腾吃食。 孤家寡人。 也不讲究什么男子不得进出厨房的话儿，不做饭他得饿死？ 甚至于。 老人家心情美的时候，还会亲自给自己做上点下酒菜。 别问为啥她知道。 李福欢和赵子袭一块过来蹭过吃的，把人家的焖肉干掉一大半，还有那焖花生，酒香排骨，叫花鸡什么的。 白老爷子虽然吹胡子瞪眼，可也让俩小的在这儿吃着。 其他小辈自然不敢。 可今日是真的忙，一堆药丸和药粉还有药酒都空了。 白老爷子得紧忙趁着好时节把这些要备的药全给准备好。 免耽误后期治疗要用。 “今儿不得空，先欠着，回头再给你做，行了，少废话。” 白老爷子没说几句就暴躁起来，让她哪里舒坦哪里呆着。 旋即。 他又指挥着李禄珍打下手，对她的要求也是吹毛求疵。 严师出高徒嘛。 李禄珍全盘接受，默默将师傅安排给自己的事儿做好。 俩人真忙的很。 李福欢就是嘴上过过瘾，她还是认命，打算去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寻常也有人送点简易吃食给白老爷子的。 毕竟附近乡里就属他的医术出名，并且价格还公道实惠。 不是一些瓜果，就是一些时蔬，也有包子和馒头饼子的。 李福欢起身就往屋子前边角落的小厨房钻去，里头还算整洁，她熟门熟路的很，知道蛋跟肉类和直接吃的东西，都是吊在上边的篮子中，馒头饼子啥的则是在橱柜。 咸菜在后院阴凉处，新鲜的蔬菜都是在厨房的箩筐里边。 调味料都在灶台上。 油罐则是在橱柜里边，这东西比较值钱，荤油素油都有。 李福欢搬过凳子踩着往上看，她看见篮子里边还有两块五花肉，外加几根腊排骨，还有十几个鸡蛋鸭蛋混着放。 她掏出来四五个鸡蛋，还准备垫脚扒拉里边的肉块呢。 赵子袭看见她垫脚扒拉东西，小身板这么纤细，晃晃悠悠的，吓得不行，紧忙过去先护着，手倒是克制着没碰到她，自从长大后，他也很有规矩的保持着距离。 减少身体接触。 “你拿什么？也不晓得唤我一声，我还不是随传随到？” 赵子袭这样说着话，李福欢都受不住，她连忙说道：“我就是在琢磨那两块上好的五花肉要不要给白爷爷整下来吃掉，他不是留咱们吃午饭么？怎么也得宰一顿。” 可她又懒得做。 赵子袭就说他来，让她一并取下来，“想吃就做便是。” 白爷爷能让他们过来，自然也是没打算拘着他们俩，从前就这样，他老人家也的确不差钱，只是缺时间。
第23章 搞事儿 少年郎真就是方圆百里都难寻的会做饭的小子。 当然白老爷子这位孤寡老人不算，他要是不做饭，自己怎么活？ 赵子袭手虚护着她，让李福欢把里头的两块五花肉拿下来，他准备给他们做个陶罐焖肉，说是他跟学院里头的伙夫学的，那家伙在厨房打下手做些粗重活儿，从前跟镖车队的，走南闯北，也很少回去故乡，基本都在外漂泊，因此偶尔自己也会做个菜吃吃解解馋。 这陶罐焖肉就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味儿甭提多香。 赵子袭为人爽快又可靠，他很快就跟学院的人打成一片。 同他也相熟。 对方得知他的身世也很感慨，这年头会做饭的男子可稀奇的很，何况这儿还以男子进厨房为耻辱。 都说寻常正常男子娶妻生子，又怎么会沦落到进灶房做羹汤？ 从大众眼光，好似也没有毛病的样子，能自己做饭的男子，的确都是孤家寡人或者是事出有因。 总归不大好。 正因为都是苦命人，所以能遇到，伙夫自然惺惺相惜。 虽然赵子袭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觉得进灶房有何不妥，他落落大方，并不以这为耻，也好奇他的陶罐焖肉，对方自然是详细地与他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我这儿也是第一回 做，可有这方子，应当是不难。” 赵子袭已经麻利地将自己的衣袖挽起，开始去清洗大锅，这陶罐肉的先在大锅里边先煮煮再干煎会儿才焖。 李福欢对此乐不可支，她跟着他转悠，笑着说道：“正好白爷爷这儿香料齐全，要啥都有了，随便你拿去。” 赵子袭也笑，少年人眉眼英气，俊美又不显半点女气，着实俊的很，但是天天见又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稀奇。 有人做饭。 李福欢自己能坐享其成，这种感觉还是很美滋滋的。 她看着他忙，又觉得不大好意思，就开口说道：“总归你这儿都开整新菜式了，我也折腾个蒸蛋看看成不成？” 在家她都是不大敢乱折腾她前世的东西的，生怕掉马。 李家爷奶可不是好糊弄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当成妖怪，抓去一把火烧了，到时候小命都是保不住的。 李福欢这些年都是极力隐藏自己，但是在赵子袭面前倒是没遮掩那么多，毕竟是过命的交情。 有十足的信任。 白老爷子也不是凡人，他本身的存在就挺玄乎的那种，年轻的时候流浪到这边，靠着自己的本事在这儿立身。 也没再走动，孤身一人在这边生活，一点点把家当整起。 如今的小日子甭提多滋润。 而他这位外来人总是带着那么点神秘的感觉，他看似古板，其实只针对医学，其他的他看的可开了，那年隔壁村俩男子搞一块，还出了事儿，他都能一脸淡定救治。 这场面虽然他们没有亲眼所见，都忍不住敬佩他的能耐。 李福欢身为新世纪的人类都是吃惊一把，而他老人家贼淡定，她不是震惊他们俩一对，而是震惊他们俩玩法儿花罢了，当时她还贼兮兮地跟白老爷子打听，结果他只是给自己一个斜眼，让她小姑娘别学大娘嘴那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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