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中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们是谁?” 解青舟大大方方自报家门:“凌雪峰,解青舟。” “另一个呢?” “我徒弟,祁冬音。” “你说你是轩辕派掌门人?好大的口气,我不信。你拿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解青舟微微一笑,“云魂”回到她的手中。她用真气织起一个大网,大网罩在整个小岛上,一股极强的压迫力笼罩着小岛。 解青舟悠悠地说:“我动用十八阶以上的真气可以使雪峰覆灭,您猜猜看我有没有本事在一瞬间内让您的小岛沉没?” 小楼中那人沉默了一会,才说:“那你怎么不动手?”他的语气变客气了一点。 解青舟不卑不亢道:“我是来找岐黄师帮忙的,不是来打架的,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您说是不是?” 现在是解青舟有求于人,所以不能太横。 小楼中那人又沉默了一会,最后说道:“那你维持这个真气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来见你。” 解青舟知道他不敢耍花招,应道:“好,那就等您半个时辰。不过,我只等半个时辰。” 此时盘膝打坐的祁冬音已经把毒素消除了。没错,他在没有大夫的帮忙下,把双头蛇的毒解决掉了。这是因为祁冬音修炼了魑魅蛇的邪魔之术的缘故,以至于不论什么毒素侵入他的体内,都会被邪乎的魑魅蛇吞掉。可祁冬音却始终保持着盘膝打坐的姿势,他害怕被解青舟发现后问起缘由,不好解释魑魅蛇的事情。 解青舟觉得站着有点累,便在祁冬音身旁坐下了。解青舟想起来,原书中祁冬音有一项技能是百毒不侵,所以解青舟猜测此时祁冬音体内的双头蛇毒已经消除了,祁冬音一动不动并装出很难受的样子,估计是在演戏骗自己。 解青舟觉得好笑,心想既然这个小徒儿要演,自己不妨陪他演下去,不必戳穿他。解青舟摆出一副心疼的表情,贴心地用团扇为祁冬音赶蚊虫,关切地问:“小徒儿,你觉得怎么样?难受吗?” 解青舟的脸离祁冬音的脸很近,祁冬音脸一红,连忙说:“徒儿没事,很快毒素就能被我逼出体外了。” 解青舟笑眯眯地说:“是吗?可是我轩辕派的打坐法门只能让毒素不蔓延,好像并没有把毒素逼出体外的功能呀。” 祁冬音哑然。 解青舟憋笑。闲着无事,解青舟便找祁冬音聊天,解青舟轻摇团扇,对祁冬音说:“小徒儿,你若觉得难受,就跟为师说说话,说话能缓解痛苦。” 祁冬音:“……” 解青舟又问:“小徒儿,下山后有没有做一些正事之外的事呀?” 解青舟派祁冬音下山的正事是前往关中出席关中盟结盟仪式,她问的“正事之外的事”无非是指祁冬音下山之后撩妹的八卦。热衷八卦是人类本性。 祁冬音皱眉想了许久,叹了声气,对解青舟说:“师父,我下山之后,杀人了。” 解青舟心想你杀人难道是什么稀罕事吗?不过她口中说的却是:“杀了谁?” “祁怀,当初杀死我娘的人中就有他。” 解青舟拿着扇子的手一顿,她斟酌用词后说:“你这是为母报仇。” 祁冬音漂亮的眉头越皱越紧,“可是我听说,祁怀的死讯传开后,江湖上传出闲言碎语,他们骂我,他们一口咬定我娘是被我连累才遭乱箭射中而死的,他们阴阳怪气地说我若想为母报仇就应该一刀自尽才对。”祁冬音的容貌称得上绝顶,他咬着嘴唇,一脸愤恨又委屈的样子让解青舟看得一呆。祁冬音不解道:“没有祁广由的命令祁家的人不可能朝我娘射出利箭,我娘是被祁广由害死的。我不明白……我不理解……为什么真相这么容易就能被歪曲?” 解青舟看着祁冬音,问:“是不是觉得这世间糟透了?” “是。我很不理解,我想要改变它。”祁冬音说。 解青舟的目光黏在祁冬音脸上,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张无比英俊的脸,这张脸上带着恨和阴戾,还有一种固执的倔强。 解青舟轻声道:“你在意那些人说的话?” “当然在意了。他们颠倒黑白,中伤于我,我当然在意。” “那你杀祁怀,问心有愧吗?” “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就好,不用管别人嘴里怎么说。那些人口口声声说你想为母报仇就应该一刀自尽,你难道真的一刀自尽吗?小徒儿,师父告诉你,在这世上活着,有时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的话’。” 祁冬音很疑惑,解青舟所说的似乎跟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于是他好奇地问解青舟:“为什么?” “因为听了‘别人’的话,你就会发现,自己连迈个步子都是错的呀。”解青舟笑眯眯地用很轻松的语气说。 此时解青舟坐在祁冬音身旁,细心地摇着团扇为祁冬音赶走周围的蚊虫。解青舟是个美艳绝伦的长相,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狐狸精”长相,但由于她阅历比祁冬音多多了,身上有一种沉下去的气质,于是美艳的容貌和沉静沧桑的气质撞在一起,让身边的祁冬音愣愣地看了许久。 ----
第23章 两方子 ======= “师父……”愣神了好一会,祁冬音突然说:“您真好看。”这是他的心里话,此时脱口而出了。然而刚说完,他就闭了嘴,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礼。 被人夸好看心情都不会坏。解青舟自恋地说道:“我知道。” 解青舟耐心地用桃花扇为祁冬音赶走身边的蚊虫,祁冬音心中一暖,小声说:“师父,您好像我娘。小的时候,夏天蚊子多,我睡不着,我娘就是这样在我身边用扇子赶走蚊虫。” 解青舟微微一笑,一时脑热,想开个玩笑,于是嘻嘻说道:“男人想勾搭一个女人的时候,往往用的借口就是‘你好像我妈妈’。” 解青舟的玩笑让祁冬音双颊一热,手足无措。 祁冬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解青舟,神使鬼差地蹦出来一句:“那,我这么说,您会这么想吗?” 天气炎热,四周无人,微风吹过,飘来瓜果清香,伴随着蛙叫蝉鸣。祁冬音炙热的目光把解青舟烫了一下,解青舟晃了一下神,把心中的躁动压下来,似笑非笑道:“你希不希望我这么想?” 祁冬音呼吸一滞,连忙别过头,避开这个话题。他回到了上一个话题,问解青舟:“师父,刚才您说,在这世上活着,有时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的话’,这话应当何解?” 解青舟的思绪飘回穿书前,35岁的她没结婚,但谈过很多次恋爱,有人夸她潇洒,有人骂她拿感情当儿戏;她喜欢女士烟,有人赞她特立独行,有人斥她一副婊样;她有一张不错的脸,典型的艳丽美人,有人沉迷于她的美貌,但也有人说她的长相“很不高级,毫无灵魂”。持有不同观点的每一个人,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对的,解青舟曾经认真思考过这种现象形成的原因,直到一次她偶然读到这么一个词——应该思维,才明白或许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受困于这种怪圈。 于是解青舟组织用词,对祁冬音解释道:“每个人呢,头脑中都已有一套规则,并试图让世上的一切都按照这套规则运转。” 祁冬音听罢,立即说:“他人的话,只符合他人自己想象中的规则。想让世上的一切按照自己的规则运转,这不可能。” “如果每个人都希望世界按照他的规则转,那这个世界到底应该怎么转?” 祁冬音想了想,说:“不论别人怎么说,世界原来怎么转,就还是怎么转。” “对嘛。”解青舟露出微笑。 祁冬音豁然开朗,“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师父。” 祁冬音又皱眉思索了一会,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不解地问解青舟:“所以说,每个人对世界的影响都是小之甚小、微之甚微的,是吗?” 解青舟点了点头,“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没有几个人有本事改变世界。” 祁冬音却不甘心,他说道:“如果我想呢?” “小徒儿,别一下把目标定这么高。可以先从改变自己做起,比如说先把真气修炼到更高阶,先把杀母之仇报了,先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解青舟这段话属于有感而发。她轻轻叹息,心中感慨万千。解青舟是个孤儿,襁褓之中就被父母扔到孤儿院门前,对此她耿耿于怀。小时候解青舟怨恨她的父母不负责任,于是立下了一个远大的理想,小小的解青舟发誓,自己长大后,一定要有一番大作为,她要改变国家法律,要求每个做父母的都经过严格筛查,不负责任、道德感不强的人没有资格做父母。当然这个宏伟的理想没有实现,越是长大解青舟越是意识到自己力量的局限,她没有能力改变国家、改变法律。她没有从政,而是当了个商人,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远。解青舟当商人的目的非常简单,那就是赚钱,解青舟没爸没妈,啃老都没地方啃,不赚钱就没办法生存。 作为一个商人,解青舟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一种,跟市值百亿的上市公司比,解青舟只是个蚂蚁;但跟她自己比,解青舟通过自己的双手过上好生活,已经相当不错了。 解青舟的公司有一个公益基金,她规定从每年的盈利额中抽出一点点放到这个基金里,当公司员工或其直系亲属遭遇困难时,就可以动用这个公益基金。有一次,一家分店保洁阿姨的孙女被查出患有心脏疾病,急需做手术,可保洁阿姨家里凑不齐手术费,眼看着就要放弃治疗了,解青舟听说了之后,启动了公司的公益基金,让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能够及时手术,救回了一条命。从那以后解青舟豁然开朗,原来那个在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年纪立下的改变法律、改变世界的理想只是虚的,只有当自己有能力独立还有很多余钱的时候,才真正可以帮助到别人。 这边解青舟陷在回忆里,那边祁冬音展了眉,豁然道:“我明白了,一屋不扫,难扫天下,改变世界之前,先要让自己不再弱小。” 说完,祁冬音郑重地给解青舟磕了一个头,说:“感谢师父解惑,听师父一言,胜过读十本书。” 解青舟“哎哟哟”地说:“你以后别动不动给我磕头。” 在这个世界给师父磕头是很正常的事情,解青舟是祁冬音的师父,祁冬音给解青舟磕头跟给父母磕头没什么两样,可解青舟一个从现代社会过来的人,哪里适应得了这个? 半个时辰已过,小楼中传来岐黄师的声音:“请客人进屋。” 话音刚落,层层缠绕着茂密豌豆藤的栅栏缓缓往两边移开,一条小路出现在解青舟和祁冬音眼前,小路通向小楼。 解青舟和祁冬音一起走向小楼,小路两边,许许多多翠绿的双头蛇盯着两人吐信子。祁冬音刚被这蛇咬过,担心它们再伤人,于是手中运起真气,想把这些蛇碾成灰烬。解青舟却出手制止了祁冬音,对他说:“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别伤主人家的东西。现在是师父有求于人,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祁冬音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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