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辙宠溺的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我的冉冉怎么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穆清抱着萧辙不肯撒手,这几日的苦楚全都化作了眼泪翻涌而下。她多想告诉萧辙她的遭遇,想要提醒他造作防备。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就在暗处,一把尖刀就架在薛胜寒的脖子上,她一旦有所异动,薛胜寒便会当即毙命。 “都是我不好,应该早点来看你的,我刚登基政务太多,一时太忙了,都是我的错。没事,再等几天便是封后大典了,我们终于可以厮守在一起。”萧辙轻声安慰着穆清。 “锦书,我没事,我就是,我就是太想你了。”穆清说着,早已泣不成声。 萧辙轻轻地抚摸着穆清的脸颊,问道:“我的冉冉怎么回事?几日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客栈的饭菜不合口味?我让以前关雎阁的厨子过来可好?” 穆清摇了摇头,“不是,不用,我就是太过思念你所以相思成疾吃的少了。” “那怎能行?我的冉冉要好好吃饭啊,不然我会心疼的。”萧辙说着,又把穆清拉到怀中,紧紧地抱着。 “今日是初一,还有许多大臣等着给我拜年,我也不能出来太久,能看见你我也就放心了。还有你的婚服和凤冠,以及纳吉问彩的东西,我都已经派人送来了,你就乖乖的等着做我的皇后便好了。” 穆清窝在萧辙的怀中,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若这一切都能实现,该有多好。 萧辙走后,穆清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眼神空洞,痴痴的望着萧辙离去的方向,落了满面的泪水。 陈鹤衍从暗中走了出来,站在穆清身前安慰道:“冉冉,待天下归陈,你亦是最尊贵的公主,呼风唤雨,朕会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所失去的,朕都会弥补你,还望你早日放下执念。” 穆清摇着头,跪在陈鹤衍身前,“皇兄,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起兵好不好?我们南陈本就是鱼米之乡,这么多年与大梁隔江而望,也是十分富足。为何就非要天下一统,让百姓饱受战争之苦。我求求你皇兄,放过我吧,放过萧辙吧。我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穆清说着,早已泣不成声。 “冉冉,你还记得你和亲前皇兄跟你说过的话吗?你是南陈的嫡公主,天下一统,是你肩上不可磨灭的责任,皇兄希望你不要被眼前的情爱所困” 陈鹤衍说罢,便拂袖而去。 永徽客栈的门前,萧辙上马车前对着梁斯年问道:“朕让你查的岭南以西沿线的驿站,可有消息了?” 梁斯年回道:“回陛下的话,微臣派去的人还没有消息。” 萧辙面色凝重,说道:“一有消息,即刻来报。”或许的穆清的反常让萧辙的心里又些隐隐的不安。他并不知道危机将要来临,只能早做准备。 惠平元年正月初六,是穆清封后大典这日。 阴沉沉的天气,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永徽客栈的卧房里,一群侍女正在帮穆清梳妆打扮。鲜红的嫁衣光彩夺目,上面绣着象征着至高无上的三尾金凤,看上去金翠耀目,雍容华贵。 只是这一刻,穆清全无出嫁的喜悦,只觉得那嫁衣的眼色格外的刺目。 封后大典,礼仪繁琐。穆清自永徽客栈乘坐轿撵,一路向北进入宫城。一切果然如薛胜寒说的那般,陈鹤衍担心穆清逃跑,用绳子将她绑在了轿撵上。 送亲队伍长达十里,浩浩荡荡的穿过长安城的正街,向皇宫走去。穆清抬眼看去,送亲队伍全都是陈鹤衍的亲兵假扮的。此时此刻,她如坐针毡,下意识从袖中拿出薛胜寒送她的匕首,一寸一寸的割着绳子。 待送亲队伍进入玄武门,绑着穆清的绳子终于被她隔断。她身着凤冠霞帔,从轿撵上跳了下来,抢过身边侍卫的马,骑马狂奔到队伍的最前面。 玄武门下,一抹殷红飞奔而去,好似冬日里新升起的朝霞,那般的光彩夺目。 “皇兄,皇兄。”穆清骑着马飞奔到陈鹤衍的身边。她从马上跳了下来,跪在陈鹤衍的身前,苦苦哀求道:“皇兄我求求你,今日是我的封后大典,是我嫁给萧辙的日子,我求求你,收手好不好,好不好皇兄?” 陈鹤衍沉默着蹙眉,不肯接话。 就在这时,陈鹤衍身边的一个将领接话道:“穆清公主,您这是做什么,皇上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就在眼前,你竟然劝他收手?你去了几年大梁,便要叛国不成?” 穆清闻言,自眼底燃气一团烈火。她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一刀划过那位将领的脖子,那人瞬间血溅三尺,倒地而亡。 “还有谁再敢多言,便如此人。”穆清咬着牙,眼底是从未见过的一团戾气。 过了片刻,穆清见陈鹤衍还未松口,便起身上马当在了玄武门前。 “今日,谁敢再往前一步,便从本公主的尸体上踏过去。”玄武门前,穆清高坐马上,朝面前的送亲队伍喊道。她眼底刚毅,身上好似燃起了一团烈火。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南朝春色如故里(大结局) 无极殿前,萧辙面容俊朗,一身婚服站在高台之上。他痴痴地望着前面,期盼看到穆清的身影。 “报!”就在这时,白子佩拿着军令赶了过来,“陛下,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刚送来消息,岭南以西沿线的驿站半个月前就被南陈给拿下了。所以我们一直没能收到南边的消息。而且南边的靖州、黔州、瞿州都发生了暴乱,早就有南陈的士兵扮作商队混进城中。今日陈鹤衍前来送亲,怕是有诈。” 萧辙闻言,身子踉跄了两下。白子佩急忙上前扶住萧辙,又派人将他的战甲送来。 “陛下,以防万一,穿上战甲吧。”白子佩劝道。 萧辙眼眶通红,心口不由得隐隐作痛,继而摇了摇头。 “报!皇后娘娘在玄武门前拦住了送亲队伍,还说,谁若往前,便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萧辙听着下面的人来报,心头好似被人重重的敲了一记。他下意识狂奔而去,几乎是爬着,爬上了玄武门的城楼,却还是看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玄武门前,陈鹤衍举箭对着穆清。他眼底冷然,那种异于常人的冷静令人畏惧。他默念着太医告诉他不会致死的方位,“嗖”的一声,长箭飞出,就那样插进了穆清的身体。 强大的冲击力将穆清从马上震了下来,落地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城楼上萧辙发出的嘶吼一般的叫声。 “冉冉……” 一行清泪划过穆清的脸颊,她是怎么不会想到的吧,最后竟然会死在自己亲人的箭下。 天空悠悠扬扬飘起了雪花,落在穆清鲜红的嫁衣上。她就那样躺在雪地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下的血落了满地的殷红,和她的嫁衣融为一体。她已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了,还能比亲人的叛离更疼的吗? 她呆呆的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想起第一次看雪是萧辙用绵絮哄自己开心。最后的最后,她又穿上了嫁衣,却依然没能嫁给她最心爱的人。 恍然之间,时光好似回到了她第一次遇见萧辙的那个下午。 那个身着灰白衣袍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那男子目若朗星,面若冠玉,眉眼之间清新俊逸,温文尔雅。他身前绣着的仙鹤在云间畅游,与他的气质混为一体,好似天上的白鹤仙子,只那一眼,便让穆清心生向往。 那一年,萧辙温然一笑,如清晨熹微的晨光一般耀眼,他说:“是啊,我前世定是求神拜佛普度众生,所以今世才会遇见你。” 玄武门前的雪越下越大,萧辙望着穆清倒下的身影痛哭流涕。他几欲晕厥,又几欲从城楼上跳下。白子佩和梁斯年等人死死的拉住萧辙,又将他带走。 萧辙,你看到了吗?下雪了,我们约好下雪的时候要一起到穆园赏梅,你还记得吗? 惠平元年,南陈皇帝陈鹤衍发动兵变。穆清公主,这般繁华而又短暂的一生就这样落下帷幕,多年的沧海沉浮只留下史书上的一句:孝康懿皇后,梁成帝发妻,陈氏,南陈公主,年二十二薨。 (全文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番外篇一 玄武门前,漫天飞舞的雪花飘飘洒洒。寒风凛冽,在空中发出凄厉的悲鸣。城门楼下的雪地上,穆清一袭红衣倒在血泊之中。 “穆清……”薛胜寒哭喊着飞奔到穆清身边,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他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 薛胜寒顾不得太多,抱起穆清放在马车上,马车一路向东郊狂奔而去。 穆园里,锦瑟站在门前焦急的张望着。庭院内,陈鹤衍早已安排好的几位医馆等在那里。 待马车停至穆园门前,薛胜寒抱着穆清飞奔到屋内。几个医官拼尽全力,用了三个时辰,才将穆清左肩的长箭取了下来。 “索性薛将军将公主送来的及时,再晚一阵,公主的胳膊就保不住了。”穆园的卧房内,医馆对着锦瑟说道。 待穆清醒来时,窗外的柳树已经发了芽,所有的一切也已尘埃落定。 穆园的窗前,穆清总是坐在那里痴痴的望着窗外一园的梅花树,天气渐暖,梅花已经凋零。穆清常常一坐便是一个下午。她眼神空洞,不知是在遗憾没能赏到梅花的花期,还是遗憾,再无一起赏花的人。 待到夏日,穆清伤势转好。这期间,陈鹤衍一统天下,正在忙着迁都事宜。这盘棋,他运筹帷幄下了六年,他看着大梁内乱,耗尽了大梁的运势,也终于迎来天下归陈这一日。陈鹤衍离开长安之前来过穆园多次,但穆清一次都没有见他。 在穆清的心里,她再也没有那个皇兄,此生此世,最好再也不复相见。 北郊的山上,坐落着前朝皇陵。大梁皇陵与灵山寺挨的不远,每逢初一十五,穆清到灵山寺上香时,都会拐到大梁皇陵去待一阵。 “照公主的吩咐,买了三样点心。”大梁皇陵的正殿内,锦瑟将贡品摆上,又替穆清点上了三炷香。 自玄武门前大婚一事,穆清醒来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她也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时至今日,竟不知该相信谁。她本不想再见锦瑟,可锦瑟苦苦哀求,她还是把她留下了。 “萧辙并没有死,他被他的师父元士骁给救走了。公主又何苦月月来这前朝皇陵。”锦瑟瞧着穆清冷然的样子,禁不住劝慰道。 穆清低着头跪在萧辙的牌位前,低声回道:“他没死最好,我还能时常过来忏悔。他若身死,我定然随他一同前去。” 穆清说着,复站起身来整理了衣裙,出了正殿。 庭院内,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在扫地。那人见穆清又来祭拜,露出不屑的神情。 “前朝皇陵,穆清公主也不嫌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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