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恭请陛下圣安。” “起来回话吧。” “谢陛下。” 萧九辰坐在龙椅上,沉声问道:“陆司衣,朕听闻你是梁尚衣的弟子,可有这回事?” 萧九辰见陆司衣有几分紧张,便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朕只是想了解一些前朝旧事。朕登基之后,宫人们换了大批,宫里的老人不多了。朕的母后在时,最喜欢的就是梁尚衣。母后离世后,朕派人找过梁尚衣的住处,发现了许多梁三娘的绣品和半成品,朕猜她就是江湖上传诵的梁三娘。所以想找你询问梁尚衣的情况。你如实说也就是了。” 陆司衣垂着头,低声道:“弟子也算不上,奴婢刚进宫时一直都在梁尚衣身边做事,所以会有人误以为奴婢是梁尚衣的弟子。奴婢能坐上司衣的位置,也是全仰仗梁尚衣的照顾。梁三娘的事情,从来没听梁尚衣提起过,奴婢也不知道。” “那,你可有梁尚衣的消息?” 陆司衣摇了摇头,“奴婢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梁尚衣了。梁尚衣在时,如今的白芷尚衣还是司衣,奴婢曾问过白尚衣,她说梁尚衣犯了事,被先皇后赶出宫去了。” 萧九辰又道:“你还知道哪些关于梁尚衣的消息,都说出来。” “是,陛下。”陆司衣道,“梁尚衣是淮阳渠县人,家中父母早亡,有个妹妹,已经嫁人了。” 萧九辰道:“你说的这些,宫人的档案上记得都有。说一些朕不知道的,比如,她叫什么?” “回陛下的话,梁尚衣进宫前是没有名字的,穷人家的姑娘都起个贱名,好养活,听梁尚衣提过几次,她父母早亡,自己带着妹妹,村里的人都问她叫梁家的大丫头。进宫之后,曾到凤鸾殿去送衣服,得到了先皇后的赏识,便赐了一个名字给她,还封了她做尚衣。” “赐得什么名字?” 陆司衣道:“好像是叫,紫琼。奴婢进宫的晚,进宫时大家都叫她梁尚衣,没人知道她叫什么,这个名字,奴婢只听先皇后叫过她几次。” “梁紫琼。”萧九辰凤目微眯,低声念叨,“你一直在她身边做事,想必对她的样貌也十分熟悉了,若朕找来宫廷画师让你描述,你可能描述出来?” 陆司衣迟疑了片刻,说道:“回陛下的话,奴婢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梁尚衣了,只能努力去回忆,去描述,至于能不能画出梁尚衣的画像,奴婢也不敢保证。” 萧九辰微微侧目,对周长生吩咐道:“周长生,带她去见宫廷画师,不管用多长时间,也要把梁尚衣的画像画出来。” “是,陛下。” 是夜,天空广袤无垠,星河璀璨。齐宣王府的清玉馆中一片宁静,萧辙眉目俊逸,捧着一本书卷坐在灯下看书。他身上穿了一件碧色的外袍,青丝半挽,用玉簪束起,看上去分外的清雅出尘。 白子佩进到屋内行了一礼,“殿下,长乐殿有消息。” 萧辙放下书卷,“说。” 白子佩轻轻掩上了房门,这才低声说道:“宫里的探子来报,说陛下找来了陆司衣询问梁尚衣的事情。” “她可说了些什么?”萧辙问道。 白子佩点点头,“梁尚衣是淮阳渠县人,父母早亡,有个妹妹已经嫁人了。进宫前没有名字,村里的人都问她叫梁家的大丫头。进宫之后得到先皇后的赏识,封她做了尚衣,还给她赐了个名字,叫紫琼。” 萧辙剑眉轻蹙,“梁紫琼。可她出了宫,还会用这个名字吗?” 白子佩道:“听陆司衣说,这么名字是先皇后给她取得,她只听先皇后这样叫过她。宫里的宫人只知道她是梁尚衣,没人知道她的名字。陛下先前派人查过梁尚衣的住处,发现有大量梁三娘的绣品和半成品,这才判断梁尚衣就是梁三娘。” “那陆司衣可有梁尚衣的消息?” 白子佩摇了摇头,“她已经许久没有梁尚衣的消息了。陛下派陆司衣去见了宫廷画师,想把梁尚衣的画像画下来。看来,陛下这是要公开的全城通缉了。殿下,我们是否要在陛下之前得到画像?” 萧辙沉默良久,开口说道:“先得到又如何,陛下早晚都要知道。我们不如兵分两路,等画像出来以后,一路人去搜查梁尚衣的下落。另一路人只用跟着陛下的人,等陛下找到了,再把人截来。” “还是殿下思虑周全。” 萧辙眉心轻锁,又道:“卓旭仍既已归朝,也是时候从他那找突破口了。刚回来就给陛下一个下马威,这是摆明了要画地为牢啊。看来咱们这位陛下,很快就要跟他的忠臣翻脸了。若陛下没了卓家,这大梁的皇权不就都在本王手中了。派人通知严相和晋王他们,是时候推波助澜,帮陛下一把。好早日把铁骑营的兵权收回来。” “是,殿下。”
第七十五章 拜佛 春日的清早,总是凉意透人。梨树上挂满了雪白的梨花,那花萼晶莹剔透,沾染着早晨的露水,日光婆娑,倾泻在梨树的花瓣上,更显得娇媚动人。穆清走在宫里的长街上,正准备去给殷修仪送衣裙。清风轻抚,吹起她翻飞的衣角。她禁不住抱了抱手臂,打了个寒颤。 “公主可是觉得冷?不如奴婢回宣室殿拿件外袍吧。”锦瑟跟在穆清的身边说道。 穆清浅浅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儿,都快走到了,到了长卿殿就暖和了。” 一行人刚过了一个转角,正巧碰上了殷修仪。 穆清嫣然而笑,急忙上去打招呼,“殷姐姐,正想着去找你呢,这就碰上你了。” 殷修仪眉眼盈盈,唇角带着一抹甜笑,上前行了一礼,“嫔妾请贵妃娘娘安。” 穆清见状,急忙扶起殷修仪,“殷姐姐,你我姐妹就不要这么客气了。送给你的衣裙已经缝制好了,姐姐快瞧瞧,喜不喜欢。” 雪鹭拿着托盘,走到殷修仪的身前,“我家娘娘为了这件衣裙,当真费了不少心血呢。日夜赶工,人都熬瘦了。” 殷修仪嫣然而笑,用手轻抚着托盘上的衣裙,“绣法细腻,做工精湛,把娘娘比作天上的织女也不为过。嫔妾何德何能,能穿上贵妃娘娘亲手做的衣服。” “瞧姐姐说的,殷姐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怎能与姐姐雪中送炭的情谊相比。姐姐不嫌弃我的手艺,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殷修仪道:“如此,便多谢贵妃娘娘美意。” 穆清挽着殷修仪的手臂,笑着关切道:“这一大清早的,姐姐准备去哪啊?” 殷修仪宛然而笑,“嫔妾准备到长春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正巧碰上贵妃娘娘,不如娘娘随嫔妾一道前去。” 说是去长春殿,穆清是有几分犹豫的。她一想到卓皇后那张脸就觉得倒胃口。不过殷修仪已经发出邀请了,她也不好驳了她的好意,便笑着应下了。 长春殿里,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伴随着瓷器打碎的声音响彻天际。有个年轻的小宫女跪在殿外,一边抽泣着,一边扇着自己的脸。 穆清和殷修仪站在殿外,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殿内的情况,迟迟不敢进去。正巧这时,灵芝走了出来。 殷修仪上前说道:“灵芝姑姑,贵妃娘娘和本宫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劳烦姑姑通禀一声。” 灵芝瞥了穆清一眼,酸声说道:“呦,两位娘娘,来的可真不巧。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适,谁也不见,两位请回吧。” 灵芝话音才落,殿内又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卓皇后的怒吼声从殿内传了出来,“本宫的父亲领兵灭了北齐,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这大梁的江山都是父亲打下的。陛下他凭什么?说把兵权收走就收走?陛下的眼中,还有我卓家的功劳吗?” 殷修仪闻言,不禁掩面而笑,低声说了句:“瞧皇后娘娘这样子,不像是身子不适啊。” 穆清和殷修仪对视一眼,相视无言,却又心照不宣。 灵芝见状,心里有些恼,没好气的说道:“两位主子请回吧,皇后娘娘今日谁也不见。”说罢,转身又对跪在一边的小宫女说道,“使点劲儿,娘娘都听不到声响了。皇后娘娘的白玉牡丹金凤钗你也敢碰,不知死活。” 出了长春殿,穆清不禁叹息一声,“没想到卓皇后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殷修仪禁不住笑出声来,“那是您认识她的时间还太短。瞧卓皇后平日里端庄矜持的样子,那都是装的,背地里别提有多狠毒了。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曾宠幸过一个小妾,卓皇后妒忌,没几日便找了个理由害死了那小妾,活生生的扒皮啊,想起来都是血淋淋的。” 穆清闻言,浑身打了个寒颤,“毒妇啊!陛下怎么让她做了皇后,是因为卓家吗?”说到这儿,穆清四下里看了看,复凑到殷修仪耳边低声道,“我听说陛下当年发生兵变,背后都是卓家支持的。” 殷修仪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更重要的,是先皇后的意思。还记得方才灵芝口中的白玉牡丹金凤钗吗?那是大梁历代皇后的传承之物,唯有正位中宫,才能戴那支金钗。” “是先皇后传给卓氏的?”穆清低声道,“殷姐姐,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别生气啊。先皇后是你的姨母,就算给陛下选皇后,不该选自家人吗?怎会传给卓氏?” 殷修仪叹了口气,“你说的自然是,先皇后是我的姨母,心里自然是更中意我的。就算代家出事,也得保住代家的血脉。怪就怪在这儿,陛下兵变之后,先皇后曾亲口说过,要将金钗传给我。可那日午后,卓氏与先皇后一起去了灵山寺拜佛,路上先皇后遇难了,只有卓氏拿着金钗回来了。” 穆清柳眉轻蹙,下意识看了殷修仪一眼,想必殷修仪已经猜出穆清心中所想。但二人心照不宣,没有将怀疑卓皇后的话说出来。 回到宣室殿后,莫太医已经等了良久。 “公主,这是今日的馄饨。” 穆清坐在软塌上,捧着那碗馄饨吃了一干二净。最近也不知怎的,穆清总觉得胃口不错,吃得挺多,人却不见胖。她盯着桌上空空的碗,那熟悉的味道,一下子揪在她的心头,空空的,是思念的情绪。 愣了片刻,她拿起纸笔,写下了一封信,递给了莫太医。 “莫太医,劳烦将这封信送给齐宣王殿下。” “是,公主。” 傍晚的凉风又起,穆清站在长乐殿前良久,仍没有得到萧九辰的召见。她紧紧的抱着双臂,搓着手心。 周长生从殿中出来,上前说道:“贵妃娘娘,陛下今日怕是不会见您了。春夜风凉,您早些回吧,当心着了风寒。” 穆清道:“周内侍,我有急事想跟陛下说,劳烦再去通禀一声吧。” 周长生叹了口气,“娘娘,您也该瞧出来了。陛下这是同您赌气呢。陛下这几日本就因为卓国公的事情头疼,您就别来添堵了,不如过几日,等陛下气消了,自然就去找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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