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扯了缰绳,猛地踢了马肚子,手挥长剑,朝着前头挡着的人冲撞了过去…… 她跟师父学的,本来就是在千军万马中砍杀的本事,如此一动,气势逼人,直接将那些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给吓得散开了。 有两个来不及跑的,身上也挨了剑,捂着伤处吱哇乱叫,鬼哭狼嚎。 如此惨烈的声音,引得难民营中的其他人,渐渐地聚了过来…… 秃头见自己这几个人奈何不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就开始扯着喉咙说:“杀人了,城里头的贵人跑到难民营来杀人取乐来啦!!!大家快来看啊!” 本来就因为苦难而绝望的人群,因为这样的煽动,眼神渐渐疯狂了起来,像是一匹匹饥饿的野狼,望着谢元的眼睛冒着阴森森的绿光…… 谢元调转过了马头,正好站在了关义飞他们的小屋子跟前,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众人。 “阿元……你们在干什么?”沈留祯的声音从聚集的难民后头传了过来。 谢元定睛一看,只见骑在马上的沈留祯远远地露出了个头,又很快缩了回去。 本来同仇敌忾模样的人群有了骚动,都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就见人群渐渐地分开,沈留祯仰着脸笑出了两个酒窝,一边走一边对着经过的人说道: “各位爷爷婆婆、伯伯婶婶、麻烦让一让,让我过去。” 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着儒生的衣袍,本来显得谦逊懂礼数,更别提他惯会装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小酒窝更是讨喜。那些人不自觉地就给他让开了路,让他站在了前头来。 沈留祯一到前头看见了那几个恶霸混混和谢元对峙的模样,愣了一下,天真地问: “阿元……老师遣你来给人送吃的,怎么会闹成这样?” 谢元皱了皱眉头,虽然看不惯沈留祯这副作假的模样,但是她也知道他这是在替她解围,于是拿着长剑指着那个掉了耳朵的秃头恶霸说: “他抢小孩子的吃食,还打人!” 谢元皱着眉头,骑在马上的气势凌人,若不是她这般解释,还真像个作威作福的贵族子弟。 沈留祯一听,用小孩的语气说:“哎呀,争什么,后头还有呢。” 他转过身面对围观的人群,尽量用清脆的童声大声喊: “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一会儿我们家里头还会送很多汤饼过来,咱们先去城门口排队吧,排好队就能直接领吃的了。” 众人一听,立马朝着城门口处跑了开去。沈留祯早就在城门口留下了几个沈家的亲兵,到了那儿,自然有人引导。 纷乱的难民营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那个秃头男人带着的五六个人来愣在那里,不服气不愿意走,又不敢吭声。 因为人群散去之后,他们才看见五六个身着轻甲的大人牵着马走了过来,人人配着军刀,立在了那个穿着儒生衣袍的孩子身后站着,明显是听令于他的。 秃头男人思量了下形势,终于捂着耳朵撒开腿想跑,谁知经过谢元身边的时候,直接被她横马持剑的拦在了当地。 “李大哥,劳烦你们将这几个抓起来,送衙门。”沈留祯扭过头,朝着身后的亲兵嘱咐了一句。 “没问题。”应答的亲兵语气轻松,直接抽出了雪亮的刀,加速朝着那几个人围了过去,像是猫抓耗子似的一扑一个准,很快就全抓起来了。 秃头男人突然对着押着自己的人大喊道:“……你们不能抓我,我上头有人,我兄弟是此处守军校尉,咱们都是自己人啊。” 沈留祯走到了他的跟前,装作天真懵懂地样子,惊讶地说:“是吗?……反正我一个也不认识,回头你进去好好交代,或许管用呢。” 管用个屁……他爹就是此处守军的几个将军之一,拉哪个管用? 更何况进的是郡守家的衙门,他们如此行径,又袭击谢元,谢父绝对不会通融的,少不了一个去服苦役的下场。 沈家的亲兵便将这几个人串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骑着马拉着绳头牵走了。 此间就剩下了沈家的两个亲兵,沈留祯,谢元,还有关义飞带着的那些孩子。 沈留祯看着骑在马上,正在将佩剑收回剑鞘的谢元,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关义飞他们,才对着谢元嫌弃地说: “阿元……越是年纪轻没见识,更应该多读些书,这样你就能知道难民营里头的饥民有多可怕。 你可知史上许多暴乱那都是从难民开始的?也就是你胆子大的没边儿,敢一个人骑着马盛气凌人的往这里头闯,就不怕他们一怒之下分食了你?” 谢元心想:她要是骑着马连从几个饥肠辘辘的难民堆里都闯不出去,也太废物了。 可她最近看他尤其的不顺眼,不想跟他解释,于是没有搭理这个茬,而是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缰绳冷冷地问: “门口真的有汤饼吗?” “当然有,我已经安排人带着粮食来城门口支大锅了。”沈留祯理所当然地说。 谢元心想:是啊,沈留祯可比她有钱多了。 师父经常不在家,总不会将金银都带在身上去打仗。所以沈留祯自己就是管着钱粮的一家之主,他要多少钱买东西,也没有人能管得了他。 不像她,还得跟父母讨要零花钱。 这也是她虽然每次都嫌弃沈留祯拖后腿,但是出来玩却总想带着他的原因——因为他有钱……
第37章 我们会想出好办法的 沈留祯又看向了关义飞,问:“你们不去排队吗?” 关义飞捂着疼痛的肚子,带着少年仅存的尊严,别扭地说:“刚刚谢元给了钱,已经买了很多了,够吃了。” 他说罢就转过了身,嘱咐着几个比他稍微小一点的孩子:“你们吃些东西,去找些树枝和草回来,咱们先把房子的洞堵上。” “好……”几个人应了声就走开了。 关义飞顺势就坐在了前头的空地上,像是一个受了伤需要喘息的流浪狗,煎熬着,期望时间可以一点点带走他的伤痛。 那几个年纪最小的孩子,还察觉不到这么多。 他们沉浸在有东西吃的幸福里,本能地挨着自己最信任的大哥哥身边坐了下来,聚成了一小堆,手里拿着包子或者饼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一样,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谢元和沈留祯看着这一幕,都不禁沉默了下来。 他们虽然同样是孩子,同样生活在一个郡里,可是生活境遇却天差地别,这样的日子,是他们从未想到过的…… 沈留祯走了过去,一撩衣摆,也在旁边的空地上坐了下来,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幼童,说: “我带你去治治伤吧。” 关义飞捂着肋骨,抽着气儿说:“贱命一条,用不着治,熬一熬就好了。你们要是真好心,不如将这笔钱留着,回头换成吃的送过来。” 他着实脸皮厚,可是又让人生不出真实的厌恶来。 谢元松了缰绳,也同样挨着沈留祯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天空不说话。 这里的天空与家里的天空并不不同,湛湛蓝天,白云悠悠,只是地上的人活得不一样。 就这么他们沉默地坐了好久,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和打闹声,听声音,像因为排队闹出的纠纷。衙门里的衙役也来了,叫嚷着,咒骂着维持着秩序。 谢元想起了刚刚心中的疑问,问沈留祯:“你刚刚过来时看见我了么,在前街的胡同里?” 沈留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我又不是傻子,你的马就拴在外头,还有那个人……”他用下巴戳了下关义飞的方向,“他一个人站在胡同里,瞪着犟驴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看,明显背后藏着人啊。” “那你怎么直接走了,是不是领了我爹的差事?……是我爹让你来这里布汤饼的?” “我是来找你回去的。老师估计并不知道这里突然间多了这么多难民。”沈留祯说。 “你找我的?那你装作没看见一样就过去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谢元皱着眉头问。 “怎么了?我好久都没出来玩了,埋头苦读一天到晚,就不兴我先逛个几圈再找你回去,你当我能跟你一样,每天这么自由?” 这句话直戳在了谢元的痛处上,谁他娘的稀罕这种自由? 尤其是沈留祯说这话时,一副贱兮兮的欠揍模样,气得谢元直接握紧了拳头,照着他的头脸就要打过去。 沈留祯赶紧抬起胳膊挡脸,又开始卖乖说:“阿元阿元你冷静一下,我哪说错话了?” “哪说错了?我看你就是心知肚明故意的!”谢元举着拳头咬牙切齿,“你要是真的觉得我这自由这么好,你起早贪黑的干什么?把你那一套耍赖抗揍的本事拿出来别去啊!” 沈留祯的眼睛从袖子后头露出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谢元的表情,眼睛中闪烁着无辜的光亮,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 “阿元……” 便再也没有别的话了。 谢元看着他那双兔子似的大眼睛,拳头挥不下去,只能咬着牙放了下来,开始看着天空生闷气。 沈留祯心有余悸地放下胳膊,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一点一点的打开,乖巧地伸到了谢元的眼前。 谢元不想搭理他,奈何举在她眼前的东西太近,香甜味儿又飘了上来,她垂着眼睛一看,原来是晒得黑黄的干柿子角…… 谢元下意识地抿了下唇,气哼哼地将自己的眼睛拔了上来,装作没看见。 沈留祯举着手说:“这个季节……能找到这个可不容易,是路边一个老伯家里没粮食了,才拿出来换的。” 谢元僵持了没有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诱惑,给了沈留祯面子,伸手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咀嚼。 沈留祯见状,得逞地笑了,脸颊上两个小酒窝深深,甜的要死。 谢元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伸手夺过了纸包,又往嘴里塞了两个,就递给了旁边的小孩子。 沈留祯见他宝贝一样揣着的东西,就这么被谢元随便送了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就自然不起来了,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说: “你知道那是我用多少粮食换的吗?现在粮食越来越贵……你留着自己吃多好,再想吃可没有了。” 谢元头也没回,看见那些孩子一个个的分着传,不由地心酸,说:“再有我也不要,不过就是些零嘴,等秋天到了多的是。你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吃多好。” 沈留祯凑在她的耳边说:“……人家卖柿子的老伯也没饭吃。” 他吐出的气儿吹得她耳朵眼儿痒痒,于是嫌弃地抬手掏了掏,问关义飞: “平时你们靠什么吃饭?” “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还能靠什么?乞讨,偷盗,实在是没吃的了,就去打劫。”他理所当然地说着这些话,没有一丝的羞愧。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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