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花烟,人呢?” 鸨母连忙说:“……几天前,被一个姓水的客商给赎了身买走了,我听说,已经出了京城,到别的地方住去了。” 谢元眼神晃了一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正在此时,外头孙田带着人回来了,他们是去抓人的第三路,去的是四方赌坊。 他一进来,就走到了谢元的跟前,禀报道: “将军,大部分人都抓来了,但是……赌坊的掌柜似乎有些不对,我们去抓他的时候,他武功不俗,拼死抗捕,给逃了。” 说着,他伸出手指头擦了一下额头上的一处小口子,冲着肖二蛋说道: “多亏了你的乌鸦嘴了,救了我一命。” “我滴娘啊,我瞎说的!”肖二蛋震惊地说。 谢元皱起了眉头,神情凝重的看了一眼跪着的姒玉。 姒玉对着谢元谄媚的笑了一下,面上没有露出什么,实则在心里头骂了开来: 他娘的,那赌坊的老板肯定也是魏国埋的探子,可是沉不住气,怕死逃了! 本来好好的替罪羊,好好的局面,这一下,前功尽弃全完了! 谢元将目光从姒玉的脸上移开,又看了看迷茫的老鸨,转而问孙田: “你可曾跟那个赌坊的掌柜说了,来了只是配合一下调查,问些话,并不是定罪。” 孙田指着头上的那道小口子,说道: “我一进去,就挨了他这一下偷袭。然后过了几招之后,我们难分胜负,就把这些话跟他说了。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要跟我们走的,但是要穿件衣服。 我看他穿的挺薄的,是得加一件,就答应了,结果他转身就从密道跑了……” 章青听了这个话,从一旁走了出来,说道: “将军……这个人肯定是有些问题的,寻常人家,谁会在自己家里开密道?更何况他是一个赌坊的掌柜,合法经营,只有他追债追着别人跑的份儿,哪有别人追他的份儿?” 谢元也觉得这个人的反应有些过了。 虽然说这个案子有凶险的成分,被抓住了有杀头的风险,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终归是风险。 他要不心虚,他跑什么?抛家舍业对于一般人来说,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决定。 除非他断定了,自己被抓了之后,必死无疑。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先前那以为单纯是一个被卖的小婢女口无遮拦的原因,就被排除了? 谢元头疼地用修长的手指摸一下眉头,问章青: “那现在这种情况,下一步该做些什么?现在有苗头的两个人,那个花烟跑了,赌坊的掌柜也跑了。发海捕文书?等人抓住了再说?” 章青说道: “抓人是一方面,同时,也可以仔细的查访花烟的人际往来,还有那个赌坊坊主的人际往来。只要他们是有预谋的,就总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谢元点了点头,说:“好,这些就交给你们了,回头整理好了,给我看看就行。” “是。”章青笑着说,神情很是舒展,很明显,他很高兴在谢元的手底下做事情。 他觉得这位虽然武功高,年少,但是并不轻狂。 相反,这位很明白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比起同龄的人,都要成熟许多。 章青转过头来的时候,眼神掠过另一旁坐着的马朔时,不自觉地就小翻了一个白眼。 心想:那个家伙,要不是有解将军在上头压着,他怕被打不敢乱来,指不定张狂成什么样子呢。 “解将军,我们呢?我们怎么办?”老鸨可怜巴巴地问,“没我们的事情了,能回去了吧?” 谢元看了他们一眼,又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了章青,章青闭了眼睛躬了一下身子,意思是悉听尊便。 谢元这才对着老鸨说: “可以先回去,但是以后还要问话,不要乱跑,也不要再少一个人。这个关头,谁要是跑了,就说明谁心里有鬼。” 说着,她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看得人心头发慌。 “好、好、好……”一向伶牙俐齿的老鸨,结结巴巴地只会说这个字了。 然后一边观察着谢元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带着人回去了。 后来,他们又问了一个茶馆的伙计。 那个伙计一边哭天喊地的喊冤,一边说: “我只是平时烧水斟茶的时候,喜欢唱个歌儿,我这个毛病好多年了,来楼里的常客都知道啊。 那个歌儿我就是觉得那个韵律好听,不自觉地就唱了两天……天可怜见,大多数的时候,我都不唱词儿,就哼哼罢了呀……驸马爷,你可不能因为我爱唱歌儿,就杀了我呀!……呜呜呜呜啊啊……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谢元翻了一下有关他的总结条陈,手支着额头,问道: “你说,你是从一个喝茶的客人嘴里听说这个歌儿的,他长什么样?” 伙计哭着说道: “那个人脸生啊,头一次来,像个客商。然后就来了那么一回,三十来岁,留着短胡茬子……” “还有呢?”谢元问。 伙计哭得更惨了,说:“我每天见那么多人,只见了一面的一个普通人,我哪儿记得长相呀!您不会以为是我瞎编的吧……我滴亲娘哎,这下彻底说不清楚了哇,呜呜呜……” 谢元受不了这么能哭能闹的,扰得人心烦。再者,已经有了头绪之后,这个伙计的嫌疑实在算不得什么。 所以跟章青商量了一下也给放了。 而当花烟的人际往来呈上来的时候,谢元看着上头那个水姓客商的名字,突然间就愣住了…… 好像……似曾相识?
第410章 你派人跟踪她了? 电光火石之间,谢元突然想起了在客栈门口下马的那个瞬间:她回过头,正好看见一个人的背影闪了过去,身高、走路的姿势都很像沈留祯。 她当时立马就问了掌柜打听了沈留祯,又让掌柜的拿出了入住登记的名册查看。 然后在浏览名册的时候,见过这个名字——水和熙。 当时还多看了一眼这个名字,不为别的,因为这个姓并不多见。 她此时看见了这个名字,再加上当时看见的背影,顿时心头一跳,有了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测…… 这么阴损的事情,真的很像沈留祯的风格,或许她当时并没有看错? 谢元的丹凤眼抬了一下,眸中的光亮一闪而过,随即站了起来,说道: “章青,你们就按照自己的步骤先查着吧,应该没问题。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章青听闻,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有些犹豫。 他还想说些什么呢,结果谢元直接按着腰间的佩剑走了出去,走得极快,他举着手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马朔在一旁,见谢元走了,他也立马站了起来,从章青的手里夺过了那张文书,说道: “拿过来给我看看呐!怎么?你也敢瞧不起我?!” 章青笑着说道:“马公子说笑了,我怎么敢呢,正要给您看呢不是。” 他说着,眼神就又瞟向了门口的方向,心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谁知马朔将那张纸一折,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头,转身也往外走。 章青眼角的余光瞟见了,连忙惊讶地伸手拦他,说道: “马公子,这……您这装走了我们用什么啊,这是公文……” 马朔扭过头来,怒道:“我不知道是公文吗?我作为副审,带回家研究研究不行啊?!!” 章青明显瑟缩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说: “不是……您当然可以看,可是,这我们后续的事宜,都需要它……” 马朔直接蛮横地打断他:“谁写的再让人写一份不就完了!这么多废话!” 说罢对着章青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直接就走了。 章青看着马朔离开的背影,脸上虚假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双手垂握在身前,就那么站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眼中光亮闪动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随即,他跟周围的同僚说: “将刚刚那份文书再整理一份儿出来,其他的人,当着这个当口,该吃饭吃饭,都歇歇吧。” “是。”那些人起身应了声,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都算是廷尉署里查案的好手,但是在谢元的手底下做事,还是不由地紧张。 因为她和她的亲兵虽然进了京城,但是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放松下来,融入京城这种安逸之中,跟着京城特有的节奏做事情。 他们格格不入的保留着前线作战时候的应急反应,只要是做事情,明显就是绷紧的,能快就不要慢。 结果弄得他们就像是被老虎在屁股后头追着赶似的,被迫拼命地跟上他们的节奏。 大家这段时间以来,忙得昏天黑地焦头烂额的,连平时吃顿饭都像是打仗一样…… 所以听了章青说能歇一歇,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放松。 而章青呢,他跟众人打完招呼之后,也出了廷尉署的门,急匆匆而去。 可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进了宫,在宫内拿着令牌,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偏僻院落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上头的牌匾。 牌匾上写着“文德殿”几个大字。 大殿的门虚掩着,在外头只能听见里头书本落下时的沉重声音,应该是有一个人在里头整理书籍。 章青闷不吭声的走了进去,穿过一排排存放书籍的书架子,终于在最后靠墙的位置见到了人。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监,正在一本一本的往架子上头放书,动作不慢,但是也绝称不上利索。 章青走上前去,弯腰拾起了一本,帮他递到了手中。 老太监扭头看了他一眼,正是宋国老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何公公。 他问道:“原来是章大人……有劳了。要查书?” 章青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其他人,直接上前了一步,凑到他跟前小声地说道: “何公公,那案子恐怕真有些蹊跷。而且,属下发现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 今日我把花烟的人际关系结果给解元看的时候,他好像愣了一瞬,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就急匆匆地就出去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何公公听闻,摆书的动作顿住了,手指抓着一本书的脊背,半天都没有松开。 过了一会儿,他才松了手,警惕地问道: “你派人跟踪她了?” “没有。”章青回答,语音有些忐忑。 何公公的表情却明显松了下来,说: “没有就对了……她是习武之人,虽然年轻,但是武功造诣连禁军里头三四十岁的老师父们都心服口服,更何况她常年在战场上,警觉之心非比寻常。你们要是跟踪她,十有八九会暴露,打草惊蛇,搞不好还会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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