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高山之上的御座上,看着下头乌泱泱的军队大阵,面上风轻云淡很是闲适,其实心里头全是在想,万一输了,怎么说服那些鲜卑贵族们,依旧听他的话,保持住汉人军队的编制。 头上的伞盖被风吹得“呼啦啦”地响,一句话顺着风就飘到了皇帝乌雷的耳朵里头: “这种假把式能测出什么来?要看实力,还是得真上战场!即便是他们赢了,也说明不了什么。” 皇帝乌雷扭过头一看,原来是东部大人独孤留城在那儿阴阳怪气,一副不服气别扭的样子。 乌雷心里头顿时了然了。 他现在在这儿担心会输,他们却觉得谢元他们会赢,所以也在事先的给自己打底呢。 他心里头的忐忑顿时轻松了许多,说道: “确实……毕竟是演习,跟真的战场比,差的还是太多,结果输赢不必看得太过较真。不过,看看这军队的整体气候,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独孤留城脸很长,跟独孤坚一样,有着一双肿眼泡的眼睛,听闻扭过头来看了皇帝一眼,说道: “陛下说得是,可是整体的气候能差到哪儿去?都是从边境抽调的老兵,精挑细选出来的,要有气候,也不是她谢元的功劳。” 皇帝乌雷听闻,微微侧了身子,目视前方,勾着唇角笑着说道: “看你这个话说得,好像朕的其他四部大营都是烂菜叶子似的。中护军的兵,有那么差吗?前些年平叛,他们还是朕手下的精兵猛将,不能比边军几个被丢过来的普通兵卒差吧?” 独孤留城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说就是打自己脸。 于是恭敬地对着皇帝拱手,俯身说了一句:“是。” 各个大阵都已经准备停当,乌雷看了看这山上的等待观战的众人,还有山下那整装待发的大阵,终于抬手招来了太监,下令道: “开始吧。” 太监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山上两座大鼓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远远地飘到了山下。 谢元一身沉重的明光铠甲,骑在马背上,收回了等待的目光,转而换上了志在必得的坚毅之色。 她的身后,是她自己的亲兵阵列。身前,便是自己中部大营组成了八个大阵的士兵。 再远的对面,就是今日对阵的“敌人”了。 她身旁的石余丰皱着眉头,像是给太阳晒的睁不开眼睛似的,说道: “这个……统领,咱们带的辎重是不是太多了,你看对面,连干粮袋子都没带,就带了些水囊,这打起来咱们太吃亏了。恐怕要输啊。” 谢元转身眯着眼睛看了看,淡定地说: “他们是他们,真打仗的时候,什么都不带?一大营的人吃西北风?还是说就只打算活一天?” 石余丰听闻,很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又说: “看你说得,要是真打仗,打赢了还能抢敌人的呢。” 谢元扭过头来看向了石余丰,皱着眉头道: “你想赢的心我理解,可是平时训练的那么刻苦,如今真是检验的时候,如果人为的降低难度,那还检验个什么?再说了,我练出来的兵,我心里头清楚。你少啰嗦。” 石余丰不吭气了,瞥了谢元一眼,又用胖手蹭了一下鼻子,心想: 不想让你输,我可是好心提醒了,你不听可是不怪我。 对方的步兵已经开始推进,虽然不是很整齐,但是速度极快。 谢元抬手,冷声下令道: “骑兵两翼包抄,放箭!” …… 山上,皇帝微微前倾着身子,看着下头的动作的阵型,一脸的凝重。 演习比武,代表不了真的战场,毕竟战场的胜负,不仅仅是看阵型,看人数,这其中的变数十分的多。 可是,却依旧可以看出一个军队的气势,反应速度,纪律等东西。 两边的弓箭一放,被包了箭头的箭矢在天上飞过,落入对方的阵营之中。 这一幕,在远处的山上,可以明显的看出,谢元这一方,射程更加的远一些,而且弓箭手的素质明显要更加的齐整一些。 而跟她对阵的东部大营,颇有些良莠不齐的意思。 前进的步兵也是如此,臃肿肥胖的更多一些,速度也不怎么跟的上。 尤其是那几个领军的校尉,跟对方一对一的打起来,明显就落了下风。 就这……他们还是轻装上阵,士兵们的身上,马匹上,连个铺盖帐篷都没有。 他对谢元的中部大营的训练成果很满意,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石余乌雷扭过头看向了旁边的独孤留城,孤独留城见状,心虚地瞟了皇帝一眼,硬是梗着脖子看着下头,装作没有看见,只留了一张黑脸。 乌雷很是失望,隐隐带着怒气说道: “这才没有战事,安稳了几年啊……就已经退步到这个地步了?平时,都不训练的吗?” 独孤留城听闻,再也装不下去了,连忙从队列中走了出来,禀报道: “陛下……这……您知道,自从这军队之中人员调动频繁,这东部大营,就不是我独孤一家的了,底下的人都不怎么听使唤……这中护军,不都是各部统领直接向陛下负责吗?” 皇帝乌雷听闻,皱着眉头说道: “朕又没有说你什么!朕只是感慨,我鲜卑人的儿郎,竟堕落至此,还嘲讽汉人武力软弱,当真是可笑。 可想而知,跟是什么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安稳日子过起来,最后都是一个德行!” 孤独留城低着头,耳根子红了,应了声“是。”又退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底下正在拼杀在一起的两方阵营突然情势急转直下,谢元那一方的许多汉人,都被陆陆续续地“斩杀”倒下了。 只不过,许多人都很懵,似乎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第869章 实际上屁也不是 皇帝乌雷见状,顿时僵直住了,他连忙前倾了身子往前查看。 只见谢元那一方,不仅仅是汉人,还有许多鲜卑人,但都是胳膊上帮着红色布条的,谢元中部军的人。 无不例外,同样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扔掉了兵器,默认了自己的死亡。 一时间,场上本来能赢的局势,形势大转,可是……这没有道理啊。 皇帝身旁的鲜卑贵族们虽然都觉得这情况有些蹊跷,但是更多的人都是在幸灾乐祸。 但是他们也不敢真的将高兴摆在脸上,只是偷偷观察着皇帝的脸色,然后状似无意地提醒道: “看这个样子,看着好看,真打起来,还是不行啊。” 乌雷皱起了眉头,胸中气闷,转头差使太监道: “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 山下。 谢元眼看着两军阵营短兵相接,己方本来强势的劲头突然间就没了,像是在主动投降一般,眼看着要输。 她不解为何,但是要输的紧迫感容不得她迟疑,当即便拎了长枪,当空一举,带着亲兵阵列冲入了战团之中。 士兵们看到了飞扬的大旗,顿时精神一震,将将挡住了颓势。 谢元拎着长枪,一下扫倒了一片,看着几个呆愣在当地的中部大营的士兵,问道: “怎么回事?!愣着干什么?!” 一个士兵低头扯了一下自己断开了的鳞甲背心,又看了看周围的“敌人”,有些疑惑地说: “不是中刀了就自行装死吗?……我的铠甲被砍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的。” 这个时候,克三德一边打着“敌人”一边气愤地高声喊道: “不是砍断的!他娘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好些都是自己断开的,这批铠甲是坏的!” 谢元听闻,极目在战团中扫了过去,眼见着扫着拼杀的几个人,他们的身上的鳞甲背心突然从腋下断开,而且还是将对方砍倒了的时候。 倒不像是因为对方的攻击而断了,更像是因为动作太过剧烈而绷断的。 只不过因为在混战中,一下子铠甲断了,或是惊讶或是疑惑,有些摸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本着“演习”原则,就地躺倒。 好多人都以为自己被击中了,自行出局。还有的一个迟疑,本来不会输的人,被对方逮到了机会,也输了,只能出局。 这就是为何突然间,看着能赢的局面,突然间就败了下来。 谢元眸光闪动,立马高声喊道: “他们手里拿着的是木刀,哪那么容易砍断你的鳞甲?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传令兵!” 她的声音刚落,几个传令兵齐声应了一声“是”,骑着马就从她的周围散了开去,不一会儿,她的话便被传令兵重复,响彻了各个地方。 当然,这其中还有话还没有来得及喊得出口的,就被对方“击杀”,只好翻身下马,就地装死。 好在,大部分人也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的颓势,渐渐地又掰了回来。 …… 太监探了情况回来,对着皇帝乌雷解释道: “好像是谢统领那边儿的士兵,铠甲都出了问题,打着打着就断了。谢将军正在整顿士气,告诉他们木刀是砍不断铠甲的。” 乌雷惊讶地看了太监一眼,又看向了山下的局势。 这个时候,因为谢元“横扫千军”的神勇表现,她的加入,使得士兵们士气大振,又将情势压了回去。 眼见着两方减员过半,这场“仗”要打完了,可是却称不上分了胜负,等多算是两败俱伤。 乌雷的脸色黑得像是一块儿炭似的,怒气冲冲地下令道: “好了,不必演了!立即召各部大营统领过来问话!” 过了一会儿,谢元和其他四部统领都站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一脸的怒气,扫视着他们,先是对着西部大营的贺兰蛮真他们说道: “这才清闲了几年没有战事,朕看着都不认识了!恐怕此时将你们拉去边境,只够去送人头的! 前头朕是听说,这中军退役了一些老兵,补充的兵员都是鲜卑贵族家的年轻子弟,朕以为,我鲜卑儿郎各个都是好的,却没有想到是这副样子! 就刚刚,东部大营里头的校尉,看着还没有下头的卫长能打!只管长得脑满肠肥,使唤的骏马武器一个比一个光鲜,实际上屁也不是! 其余的几部大营朕也不必看了,光是看看你们列队站在那儿的架势,就知道比之东部大营,强不到哪里去!” 乌雷顿了顿,又扫视了一遍他们。几个大营的统帅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他厉声接着说道: “中部大营朕是成立对了。要不是谢元练了兵,有了对比有了竞争,朕都不知道你们懈怠到了这个地步!朕再给你们四部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将军队整顿到中部大营的水平,否则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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