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元的过了边境线,去官驿取回了自己的东西,就马不停蹄地往原定的驻地跑去。 到了地方之后,发现大营还没到,于是她直接寻着地方找师父沈庆之去了。 沈父见她背着一个大包裹,一看就知道她刚从家里头回来,心里头也跟着高兴,于是问道: “怎么样,你回了家,你爹娘高兴坏了吧?” 谢元腼腆地勾了一下嘴唇,笑着“嗯”了一声。 沈父又问她:“你爹娘身体如何?我们也好多年没见了……可惜如今身隔两国,我的身份又不便跨过边境去看望他们。” 谢元想起了爹娘的模样,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因为我长高了吧,现在看爹娘,总觉得他们比从前老弱了许多,看着令人心疼。” 沈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帐子中全是他爽朗的笑声,过了一会儿他说道: “傻孩子,你们长大,父母自然就老了,哪有只有你们长,父母不老的道理。” 谢元抿了下嘴唇,垂着眼睛有些惘然地说:“我知道……可是,依旧觉得有些突然……好像他们突然就老了。” 沈父却不笑了,也跟着感慨了起来,手按在了膝盖上,说:“我们看你们这些孩子长得快,也觉得突然……哎,时间不饶人啊。” 谢元此时才想起来自己专程跑来是干什么的,于是说道:“对了师父,我回家,正好也碰见留祯回去了。” 沈父一听,眼睛悠然就亮了,激动地问:“那他现在在哪呢?” 谢元看着师父激动地眼睛,知道他期盼的是沈留祯能来见他一面,可是她知道,沈留祯已经回去了…… 她顿时为难了起来,为师父的期盼落了空而觉得心疼,她支支吾吾地说: “他……他着急带着个人头回去,所以我来时他已经走了。” 沈父的眼睛中的光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看着谢元愣了一会儿,才失望地“啊”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他拍了下腿,低着头,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嗨……没事,从小他就跟我不亲,不见也行。知道他好好的就行了,反正你爹也会时常的给我写信,告诉我他的近况,跟见了面一样。” 谢元知道他这是在自我安慰,但是自己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干着急地晃了下身子,然后便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案几,不说话了。 她此时想,若是她能跟沈留祯似的,嘴那么甜,那么会哄人就好了。师父也能高兴一些…… 好在沈父豁达,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激动地问:“他现在怎么样?有你高吗?长得结实吗?” 谢元的丹凤眼笑成了月牙,说道:“长得比我还高一点,壮实倒没有,脸更成熟了,乍一看,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比师父好看。”
第166章 包裹中的信 沈父听了高兴地哈哈大笑,说道:“他随他娘多一些,自然长得比我好……” 他笑着笑着,想起了前头谈话里头的关键地方,于是问:“你刚刚说人头?……什么人头?” 谢元于是就将宗爱的事情大致跟沈父说了一遍,然后有些可惜地说:“我本想着,宗爱那个人,只要帮助我们将北魏的朝堂给搅乱了,咱们总有机会。可是他知道我的身份,我就犹豫了那么一瞬,沈留祯让刘大哥动手了……” 沈父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儿子我清楚的很,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把握成功的事情,绝对懒得做。他这样死心塌地的要在北魏呆着,恐怕他是真的看好石余乌雷这个人。” 谢元心想:确实,沈留祯一贯如此,忍起来极其能忍……他若是有行动了,那定然是有把握一定能成了。 想到此处,他又想起了沈留祯下令砍了宗爱的头,揣着袖子转过身,表情有些无赖,轻飘飘地说了那句:废什么话?利落死了才是正经。 她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又将思绪拉了回来,说道:“陛下还没下旨么?再犹豫,时机怕是已经错过了。” 沈父也有些无奈,说:“我明白陛下的心思,他不甘心,但是心知胜算不大,又不敢。拖拖拉拉的这气候,士气低落,本来就赢不了,还是不打了的好。”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营中给谢元新起的帐篷就搭好了。 谢元背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包袱,到营帐里头去安置。 即便是住不久,她也依旧按照自己的习惯,在床铺前支了个木架子,然后用床单搭上,做一个简易的屏风。 处处都规制妥当,她才想起来看看娘给她包的这么一大包的东西,里头都有些什么。 将包袱皮打开,入眼的就是一封信,还有两件丝绸做的白色里衣,还有一卷未经漂染过的黄白色的麻布。 谢元正想着给她带一卷麻布做什么呢,她又不会做针线。 当初十岁上的时候,谢夫人有一段时间强制她要学习做针线。绣花,结果针都不够她费的,一天能捏弯好几个。 后来谢夫人一直嫌弃她笨做不好,还费针,觉得头疼至极,本来就没有多少耐心教了。 再加上后来她知道做针线这个事情只有女郎要学,她就彻底不配合了,再也不愿意碰。 谢夫人没有办法,索性放弃了念头随她去。 她还记得娘当时说,没事,以后多给你陪嫁几个针线活好的绣娘,也能过。 此时她纳闷地展开了信封,只见信封里头十分细致地写了给她准备了两套月事布,还将怎么用,怎么换洗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谢元一见这些东西就觉得恼,她紧咬着唇抖了抖那两件衣服,果然看见了缝制好的两个布套子,上头还带着绳子,是往腰上系的。 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扎眼了,一看就不是男人用的东西。 谢元紧张地往后头看了一眼,生怕突然有人进来看见了,连忙又裹进了衣服里。 然后就捂着额头,蹲在那开始头疼…… 娘啊……您是嫌女儿的破绽不够大吗?留着这么个扎眼的东西放军营里? 军营里头的大老爷们,都是不讲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随手就给翻出来了,她怎么解释呢? 她心中又急又恼,就想直接将那几个布套子给揣起来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 可是刚刚着急忙慌的揣身上,转念一想,娘在信中说给她以防万一,别到时候月事突然来了,没有的准备,再漏了馅儿。 她一阵咬牙纠结,现在她还没有开始流血。她希望自己以后一直都不要有! 可是这件事情又不是以她的意愿为转移的。 从前不还说坚决不长胸的吗?后来不该长还长吗? 娘说的对,万一以后真的有一天月事来了。军营通常都远离街市,驻扎在荒郊野地,身边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到时候她怎么办? 若是因为操心这么个麻烦东西,再耽误了她打仗,那就更扯了! 谢元气恼的直想哭,犹豫了再三,还是将这个东西给留了下来。 她不放心,还将那几个布套子给缠在了麻布里又叠进了那新衣服里头,确保不会轻易地就翻出来。 弄好了这些,她往床榻上一坐,缓了缓自己心情,接着往下看去。 看着看着,她的表情就柔软了下来。 谢夫人很细致,为她筹划了许多。以至于谢元一看,就能猜到她娘是多少个日夜睡不着觉,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会暴露,才会条条陈陈的写了这么多。 跟她说,胸口用布铺平整了缠上,多缠几层,要比一直穿着木甲要好一些,至少要舒服一些,活动也方便,晚上也能睡得好一些,不至于被木甲磨得身上都是疤痕。 还嘱咐她不要缠得太紧了,时间长了血脉不通会生病。 写完了这些,她还不忘提醒谢元将这封信给烧了,留着别被人发现。 最末尾让她一定要保重,战场凶险,莫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然后突兀的附带着提了一句,包裹里还有一小包晾晒好的柿饼干。 说:知道她喜欢吃,年年都给她留着,可是年年都不见她回来…… 信件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谢元看着信件末尾的那一小点滴落的墨滴,好像便是娘亲已经省略掉了的千言万语,也省略掉了与她老生长谈的那些争论。 谢元抿了抿唇,心中酸涩,复杂难言。她转过身又翻了翻包裹,将那一小包柿子干拿了出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捏了一个放在了嘴里,伙着眼眶中的含着的热泪,慢慢地咀嚼着。 很香甜,又有些苦涩…… …… …… 沈留祯回程的车上,靠近门口的地方就放着那个装着人头的木盒子。 虽然密封的可以,但是依旧会有丝丝的血腥气飘出来,连驾车的刘亲兵都觉得熏得慌。 可是一转身,见沈留祯在车里躺的舒服,甚至还在睡觉,他就一阵无语。 后来频频后看的余光中,他见沈留祯终于动了一下,于是终于逮着了吐槽的机会,说道: “郎君,就这样你都能睡着,你可真够可以的。”
第167章 为什么不怕鬼了呢? 沈留祯坐了起来,抖了下袖子,看着那个装着人头的盒子明显有些嫌弃,明显睡得并不踏实。 可是他懒,懒起来,什么都可以忍的。 刘亲兵有些郁闷,说道:“你小时候挺怕鬼的么,我记得当时谢家祠堂做丧事的时候,你吓得每天都疑神疑鬼的,粘着谢元都不撒手……” 刘亲兵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惊讶地往后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不会是装的吧?” 沈留祯盘着腿坐着,一撑胳膊支着下巴,有些无奈地说: “刘大哥……你想哪儿去了,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处处都演,我演着也觉得累的好吗?” “那你怎么回事啊?……现在都能守着个人头睡觉了,这反差太大了。你也不怕宗爱的魂魄去梦里抓你。”刘亲兵路上无聊,故意逗他。 沈留祯说:“小时候那段时间,是看各种鬼故事看多了。那些故事里头,冤死的鬼怪会复仇,会跟阎王告状……看得多了,多少有些魔怔,觉得这世上真是有鬼的。” 刘亲兵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啊,老人们都说,人死了会托梦,我听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那可不是编出来的故事,这世上,说不定真是有鬼的。” 沈留祯脸色有些黑,抬着眼睛看着刘亲兵的后脑勺,说道: “是有鬼,人可是你杀的,宗爱若是有魂魄要来算账,那肯定也是找你!” 刘亲兵听出了沈留祯的窘迫,笑得更加畅怀了,连赶路的疲倦都消失了许多。 他没有回头,一边悠哉的甩着策马的杆子,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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