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风的解释,合乎实际。 过了阵子,李砚轻笑一声,续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公子?” “去书房。” 越风在原地愣了愣。 迈开步子,追上走出十来步的李砚:“咱们出来是出来了,但不能在一地停留过久,万一,被那些人发现了踪迹……” 李砚停下脚步:“越风,你这唠叨是跟谁学的?” 贾宅另一端。 挑夫三人被拦下。 “干什么的?” 挑夫连忙说道:“富贵楼送菜的,宅子太大,这,找不到路了。” “后厨在那边。” 丫鬟指向一侧。 “马上走,天热,歇口气。”挑夫一手拿起扁担,却一手指向不远一处较为僻静的院子:“不知道得多大的福气,俺这辈子才能住上这样气派的院子……小娘子,这个地方是哪里啊?” 丫鬟将三人上下一打量,皱着眉,噘嘴道:“真真是痴人说梦话!赶紧送菜去,后厨在那边,告诉你们几个,这里可是库房,靠近一步,当心出去时少条腿!” 挑夫三人赶紧离开。 拐了个弯,见四下无人,挑夫孙大放下担子,立马挪开几坨白菜,让躲竹筐子里的柳微出来。 她热得满头汗。 当然,孙大和他兄弟两人也是一身汗:“你们先去厨房,再换身衣服过来,记得啊,找恭桶。” 孙大三人只是大众脸,这时假装贾宅下人,最不易被察觉。 三人离开。 她拍了拍衣裳上的菜渣,朝着那贾家库房去。 没错,找的就是这个地方。 昨日买来的信息不假。 绕院子走了半圈,就找到方便进出的那扇小窗。 翻进窗户,左右各一条长廊。 趴镂空石窗望了一周,院子里没人,她估计除了守院子大门那几个,平时也不会有人在里面溜达。 放心大胆的走。 三边的房间,因不是糊的窗纸,而是一块块相连的门板,所以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去了一侧的房间。 房门前是一把大锁。 锁头足有两个拳头大小,这可是整个院子最大的一把锁。 衣袖里取出家伙。 插进去,捯饬一番,失败。 换了根双触头顶针,再捯饬一阵。 只听得清脆一声“咔”。 轻松开锁。 取下锁,推开门,往里进。 忽然里处有一道亮光—— 定睛一看,赶快关上身后门板。 屋子没有什么机关,不过由于没有窗户,太暗,主人放了一盏类似万年灯的油灯。 回身。 扫一眼四周。 靠墙几个架子,上面都是些金银玉器,一个大花瓶里插着十来个卷轴。 她转身就走了。 上好锁头。 去了旁边的房间,开锁的过程更加轻松。 房里是十来个重叠的大箱子。 揭开一个大箱子。 再解开一个大箱子。 连着开了十个。 全是绢匹。 她注意到角落有两个小箱子。 打开一个。 “哎哟……” 双眼放光。 嘴里是止不住的“嘿嘿”笑声。 自带了麻布袋子,就A4纸大小一个,双层,略过一锭锭银子,专拿一锭锭金子。 动作麻溜,迅速拿完一个箱子的金锭子。 打开另外一个。 只不过是些首饰。 只好把银锭子也取走,顺便拿走一箱子的首饰。 两个麻袋捆在一起,左边肩膀挂俩,右边肩膀挂俩。 娘亲哦…… 直接下跪。 差点窒息。 这个“锭”是指块状的东西,手机那样长条状的银子或金子。 在唐朝: 1锭=50两,1两≈42克。 也就是说,一锭金差不多有4斤多点。 十五块金银锭子,两袋子差不多60斤。 首饰可能有二三十斤。 重新捆绑袋子,她动作缓慢的离开。 虽说肩头沉得慌,但嘴里还在嘀咕:“堂堂一县令,怎么那么穷哦,就十五块……” 后来,等她去了长安,想起在南浔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贾县令这库房,她才知道人家贾正义已经算是非常非常富有的九品芝麻官。 回到那个窗户。 孙大从草丛里冒出个头来:“我在这儿。” 把麻袋扔下去。 孙大一手抓起两个麻袋,嘘声说道:“真沉……这得杀头吧?” “咱们是劫富济贫。” 另外两人推了个木板车过来,车上是两个恭桶,一揭开盖子,熏得趴窗台上的她摔了下去。 麻袋进了恭桶。 孙大三人推着板车往来时的方向去。 她爬起来朝另外一个方向去。 可刚起来,听见一个有点熟的声音。 “站住!”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我……我记得你们,你们不是富贵楼送菜的……” 与此同时。 李砚和越风刚刚进入贾县令的书房,门外响起脚步声。 李砚看向门内被打晕的男子。 越风示意他躲起来,紧着去拖地上昏迷的男子。 一把人拖到屏风后,书房的门被退开。 “什么天大的事儿,非,非得现在说?吉时,吉时到了!” 说话的人正是喝得醉醺醺的贾县令。 管事关上门,低声在他耳旁说道:“不好了,主子,十七姨娘……她,她自尽了。”
第33章 贾县令 顿时,贾县令的酒意去了大半:“晦气!” “那,那可不是……真晦气,主子,十七姨娘自尽是自尽了,人……这会儿,还没咽气,似还有得救,要不……” 贾县令一挥手:“扔出去!” “一屋子,一屋子的血,现在让下人进去,怕,怕是……” “那就夜里再扔!真是晦气!管事啊管事,就这事儿,你耽误我的吉时,我把你也扔乱葬岗去!你连草席都要得不到一张!” “主子,这不赖小人啊,是十七姨娘她……” “好了,别提她。荣大师说了,我那宝贝儿子,今后能中状元,光宗耀祖!快走,回前面去……” 两人离开书房。 屏风后。 越风看着迟迟不出去的李砚:“公子,我们……也出去?” “唔……”躺地上的男子醒了过来。 李砚抬脚就是一踹。 男子再次昏迷了过去。 李砚走出屏风,越风补了一拳,跟着从【奔马】屏风后出去,他这才注意到屏风并不普通。 比寻常可见屏风要宽大,更加厚实,不透一丝光亮,屏框用的是上好黄花梨,四角各镶嵌一颗明珠,屏风上的奔马更是活灵活现。 目光移开屏风,晃眼看了看其他摆设,越风脸色一沉,摆置物件竟比他公子书房内还多。 临窗,一盆多彩玉石玛瑙盆栽。 晌午的阳光下,盆栽正闪烁着异色光彩。 越风“哼”了一声。 李砚刚绕书案走了一圈,快速扫了眼书架,从其中一卷书内抽出一封信来。 越风凑近扫了眼:“果然,郭家真是胆大包天!” 根据书信提到的内容,袭击柳家船只的水匪,绝大可能是薛家帮,而信里说道,郭家近来发展水上货物,两者极有可能合谋。 另外,信里让贾县令尽快缉拿匪徒,押送至长安。 四大家族之一的郭家,多年以前,一直是最不合群的一个,尽管在表面上,郭家人也未曾对皇室露出绝对的服从来,不过是遵从各项指令而已。 李砚却说道:“不该是郭家。” 将信折叠好,重新夹回书内。 合上书页的手,顿住,往上拉了拉,再换了几卷。 回到书案前,拿起一份未写完的注解。 “这字迹……”越风摸了摸鼻子。 贾宅库房外。 丫鬟喊住孙大三人。 推着板车的两人吓得够呛,虽说只有丫鬟一人,万一,她扯开嗓子大吼一声,他们马上就遭殃了,而当头的孙大,在听见丫鬟说他们是富贵楼送菜的下人时,一颗心,咚咚跳,仿佛下一刻就会蹦出来一样。 打劫那么多次,头一次,他紧张得出了一额头的汗。 “你们是不是偷了东西?”丫鬟徒然来了一句。 “你……我们……” 孙大不知该如何解释。 丫鬟急忙后退,刚准备转身,她身后已有一人。 “好姐姐,让我苦找,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丫鬟还没来得及转身,柳微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直接让她转了半圈。 拉上丫鬟往另一个方向跑。 “快走,来不及了!” “你……你谁啊?”丫鬟用力挣脱,一面扭头望向孙大三人:“你们,你们给我站住!” “好姐姐,几个奴仆,你关心他们作甚?”她笑盈盈说道,面上并不慌忙,只不过紧紧抓着丫鬟的手腕:“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赶紧跟我走吧,我们七郎可着急呢!” “七郎?” “是啊,七郎让我带你出去。” “你在胡说什么?” “上次,郎君来此,与县令大人小聚,唉,只瞧了你一眼,便夜不能寐,日夜念着,何日能与你同修共好。” 丫鬟面带几分羞涩:“怪不得……瞧你面生,你不像是咱贾家的丫鬟,你……你说的……可是祝家阿郎?” “到底是哪位公子,你跟我去瞧了,不就知道了?” 丫鬟果然跟她走了。 她出贾宅的时候,还是从正街角门,正儿八经走出去的,手里抓着把瓜子。 话说,这是贾县令最后一次风光。 没过几日。 淮安府来了人,贾县令被查——除私自增收税赋,强抢民女之外,还被查出与山匪有所勾结。 另外,贾县令还是个假县令。 真正的贾县令恐怕凶多吉少。 而假县令早已鸠占鹊巢多年,南浔县衙主簿,衙役等人,纷纷交代,即使知道,也只能充耳不闻罢了。 贾正义下课了。 秋后羁押上长安时,一名老妇,突然冲出人群,她手持刀子,将其一把插入贾正义腹部。 老妇瘫坐在地,放声大笑起来,据说,她的笑声传遍整个南浔。 ………… ………… 那日从贾宅出来,她去了壮汉藏身的院子。 其实,发现一个长时间无人居住的院子,挺容易,门上锁头的生锈程度,门槛堆积的灰尘,院墙墙头的青苔野草…… 开了锁,进院子。 昨日扔进来的东西,没看见,屋子里应该有的人,也不翼而飞,随便转了转,她锁上门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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