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回皇都?” “再住些时日吧,还有些思绪要梳理一下,夫子是嫌紫竹烦些了么?”柴紫竹并没有太多吃惊,仿佛司徒老夫子就应该那样说,杏眼微微一眯,笑嘻嘻的说。 “尽早不尽晚。” “紫竹知道了,夫子,紫竹先回去了。”柴紫竹默默退出屋子,刚刚躲在暗处的悠然走了出来,“夫子,小师妹真的听懂您的意思了吗?” “人各有命,随她去吧。”司徒老先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了这样一句话,“紫竹的事,你记住不要去管。你随我去书房,我有事与你商量。” “是,夫子。”悠然看着远处翩然而去的柴紫竹,心里暗暗希望小师妹是真的听懂了夫子的话,转身跟着司徒老夫子进了书房。 柴紫竹当然明白夫子的话,前脚刚踏进屋子,就吩咐青儿研磨,她要给父亲修书一封,待笔墨准备好,紫竹恰好吃完早膳,换了一身白色的纱衣出来,一头墨发由一根桃木雕花的簪子挽着,随意大方,只见她提笔写道: 父亲大人,女儿有一事相求,万望答应。女儿望请父亲将女儿前来青云阁的消息,诉之于众,日期就定为收信之时,如何?还望父亲派遣一辆马车速赶至青云阁。父深明大义,晓得女儿不喜鹊喜之事,紫竹身为子女,确不应该私自更改决定,唯恐失定国府之礼仪。然近日居于青云阁司徒夫子处,思至甚久,仍是不喜此事,请父谅解。女欲为其事,万不会失吾父之颜于圣驾,启父允之。 信罢停笔,待信晾干,将其叠好交给当初从定国府跟随而来的丫头,仔细交代道:“此信一定要交给父亲,切记,不可转让他人之手。可听清楚?” “清楚了,小姐。我一定亲手转交定国公。” “嗯,去吧。路上小心。”那丫头将信收进袖子里,转身出了门。 那随侍的小丫头也是有些功夫的,此番跟着她出来,自然是信得过的人,此信的意义非比寻常,若是交给别人去办,还是有些不放心,如若交给她办,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而接下来的工作就只有等了。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柴紫竹像平日里一样,在屋子里看看书,浇浇花,时不时去夫子那处闲逛一时半刻,要不然就去学堂,和同门师弟们谈谈诗书,修习武艺。日子过的倒也轻松舒适。 就这样过了几天,定国府的马车和之前送信的丫头安全的到达了青云阁。一路上都很平静,但是似乎总有人在暗中盯着,不远不近,亦不知是敌是友。唯一庆幸的是皇都二皇子得知此消息时,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皇宫里派人询问了一下柴紫竹的归期,待确定她可以按时参加鹊喜节之后就回去了,整个定国府并没有因为柴紫竹拜见司徒先生这件事而发生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是这些日子一直出入于柳园的女眷们,再也不用每天无聊的呆在三小姐的闺房了。 第8章 选秀(8) 定国府如此大的声势,躲在暗处的影卫们,自然也是高兴的。毕竟这大材小用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都乐滋滋地紧赶慢赶的将此消息回禀给各家主子,期待着“刑满释放。”但是不同的主子有不同的谋划,所以主子们的心意真的不要随便去猜测,不然肯定吃亏。就像现在身在边关大营的暗影金支副统领的林夕,此时正为主子刚刚给他安排的新任务,而一脸哀怨的看着慕容寒。 “侯爷,真的不能换一个人去吗?” “你不是人吗?” 慕容寒一手拿着兵书,身子在布防的模拟沙盘周围来回转动着,时不时动动插好的旗子,时不时看一眼兵书,最多的还是沉思状。听到林夕的请求后,只见他手一动,那本兵书稳稳的落在营帐的长案上,而翻开的正是他刚刚看的那一页。转头看着林夕,一本正经的问道,那表情似乎在看一个怪物,询问而又犀利的眼神和严肃到不容置喙的神态,虽简单的五个字,却散发出一种为将者独有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可我是堂堂暗影金支副统领去保护一个女人,这不让弟兄们笑话嘛。”林夕身子一颤,为争取留下,他不得不顶着嗖嗖直冲而来的寒气,极不情愿辩解道。 “你也可以不是副统领。” 此话一出,平常最经常跟着慕容寒的林夕非常吃惊,慕容寒的眼睛里里充满肃杀,语气更是冷了一层。林夕发现自己的眉毛上似乎有一层白蒙蒙的东西,凉凉的。这是结冰了吗?警惕敏感度最好的他猛然意识到慕容寒要发怒了。这林夕哪在平时见过慕容寒这个样子,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正在一点点的僵化,似乎是被冻住了。 “还不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又不是夫人有什么可保护的。”林夕暗叹自己倒霉撞到了枪口上:抚远侯也只在两军对峙的时候才会这样,今天这是怎么了?就连敌军将领见这架势都吓得动弹不得,更何况他一小小的暗影,这哪受得了啊,只能暗自吞了声,只是来不及收回的牢骚,却还是传到了慕容寒的耳朵里。 “很快就是了。”慕容寒将刚刚的眼神收回,踱步走案头堆着情报和战报长案后坐下,那一刹那,林夕觉得营帐里的气温瞬间回升了几度。夫人这个词不错。看了一眼还呆在营帐里的林夕,嘴角扬起一抹笑,“还不走,是在等我将你拖出去吗?”语气早已不是刚刚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些春意,林夕似乎听到了眉毛上的冰融化后水滴到地上的声音。 自家的主子太伟大了,这变脸比翻书还快了几倍不止。明明刚刚还是狂风怒吼,现在却是阳光明媚。如此反常的慕容寒让一向警惕林夕有些怀疑,此人模仿侯爷如此之相,怕是功力不浅,应在侯爷之上,自家的主子估计被调包了。这样的意识让他当即脸色一变,手里暗暗开始发力,神情严肃,出声呵斥道: “说,你是谁,为何假扮我家主子,偷偷潜入军营有什么企图。” “林夕,你活腻了吗?连我也认不出了?”慕容寒刚刚上扬的嘴角僵住,脸色比刚刚盛怒之时好不到哪去,意识到林夕的举动,沉声说道。 一副全身和精神高度戒备的林夕哪里还肯听慕容寒的话,只是惊叹:眼前果然是高人,连平常说话的语气表情模仿的也很像,心中很是着急,如今两军对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这主帅丢了,那还得了,此时更喧嚣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司徒清远先生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的。力不敌人,可不能输了阵势。“你可知假扮当今圣上亲封的抚远将军,原皇都抚远侯,可是何罪?那可是杀头的。”说着率先动起手来。 “林夕,你找死。” 慕容寒这会真的有些怒了,一边应付着林夕的进攻,一边想着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是林夕招招紧逼,摆明是要以死搏之。感慨自己有幸拥有如此忠心的属下。可是,这招招致命可不是闹着玩的。慕容寒忙集中精神破解这林夕的进攻,正好陪他练练,看看他们近期有没有偷懒。 待两人一番打斗之下,大帐里尘土飞扬,林夕早已面如雨下,气喘吁吁,渐渐落了下风,现在被慕容寒擒住右臂,身子狠狠的压在退下动弹不得,脑袋仰的高高的,声音铿锵有力,很是悲壮“要啥要刮随便,别妄想老子屈服于你。”见压制自己的人没有动作,正要开口叫骂。就听到: “春秋有云” “夏冬无雨” 林夕一惊,这不是他和侯爷的暗语吗,这除了他和侯爷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么说这人真是侯爷。慕容寒见林夕惊讶的表情,知道林夕相信自己是真的慕容寒了。就放开了他,拍了拍已经有些皱巴巴的袖子,“还认为我是假的吗?” “侯爷真的是你啊,我说呢谁假扮你能这么像。”林夕狗腿的说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不动还好,一动就扯着全身疼,嘶,这身上恐怕没有一块好肉了。 “确定了就赶紧滚。办好我交代你的事。”慕容寒丢给林夕一瓶跌打损伤的药酒,开口赶人,气息平稳,面色如常,似乎刚刚那场搏斗并没有发生过。反观林夕,啧啧,真不是一个层次的。林夕接过药酒,也没有了刚刚的不甘,一副如释大负的模样,一瘸一拐的朝着大帐外走去,。 “功夫进步不少,近期没有偷懒,很好,继续努力。”一道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夕原本沉重的身子瞬间轻松了很多,“谢谢主子夸奖,嘶~属下告退。”呲牙咧嘴咧表情,实在是有些狰狞,不忍直视。作为一名优秀的暗影,原本来无影去无踪的灵活身材此时竟变成这样,还是乌龙搞出来的,林夕真心不想回去被兄弟们嘲笑,可此时却没有更好的去处。更何况他这一身伤根本没有办法执行暗影的任务,别说隐藏得无影踪,就是敌人直接杀过来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将其一招致命。不过,暗影的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强很多,因为他们注定不能像平常人一样自由的生活在阳光下,很多伤痛都有自己独特的处理方式。这不,不到三天的时间,林夕又活蹦乱跳的了,伤势一好就马不停蹄的奔向了青云阁,与其他兄弟汇合。 第9章 设计(1) “明日辰时本小姐会从这条路返回皇都。你带几个有武艺值得信任的人在明日卯时藏于这个位置。记住,不见马车切不可暴露了自己。” “是,小姐” “你,到时候就跟在小姐我身边,我们相互之间有个照应。毕竟还有不明敌友的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呢,非是关键时刻,切不可动武,漏出马脚。” “好的,小姐” “你带几个武艺高超的人扮作随从,跟在马车后面,见机行事,若是发现事有蹊跷,便可动手。一定想法子将暗处的人马拦住,保护好自己,莫非必要,不要伤人性命。” “是,小姐” “记住,莫不要让人看到你们的真面目。此事事关重大,一旦事败,本小姐也没有法子保住你们分毫,务必将此事的利害关系跟手下们讲清楚,让大家自己决定去否。” …… 黑夜漫漫,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了整个天空,此时一片寂静的青云阁里只有柴紫竹的屋子里亮着灯光,窗户上光影浮动。几个人正伏在一方小桌子上讨论着什么,走近,才可能发现那是一幅简易地图正平铺在桌子上,那地图正是由青云阁返回皇都的路线图,虽有寥寥数笔,但却十分齐全。正对着地图的是一个身材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女子那杏子般透亮的眸子里闪着亮光,如削葱白般纤纤玉指正指在一个交叉口处,吩咐着,而身边的人亦时不时暗暗点头,算是回应。如此过了许久,原本围在屋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刚刚略显拥挤的屋子瞬间空荡起来,而屋中女子脸上挂满盈盈笑意,丝毫不见疲惫神色,想必心情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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