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润像是听不懂她的话,抿着薄唇,沉默不语。 金迎叹一口气,太温和的方式,果然不管用。 她忽然上手,一把揪住宣润的领子,将他带到床边,强势地压下去。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宣润仰躺着,紧张地看着她。 他怎么会不喜欢,不只他的心喜欢,他的身体也喜欢。 金迎俯下身,亲吻他一下,看他眼里溢出惊喜的光芒,感受到他迅速的变化。 她确定,他是喜欢她的,身体反应最诚实,骗不了人。 “我若说喜欢你,你就不和离了?”宣润小心翼翼地问。 金迎凝视他半晌,忽而粲然一笑,拥住他的头,贴近他的耳畔,轻声说:“既然咱们互相喜欢,何必和离?” 她稍微抽离些许,看向宣润,在他眼里看到错愕之色。 “宣润,你听好了,我喜欢你——” “嗯?” “单纯的,只是喜欢你,无关乎于你与我相配的命格,无关乎你的身份、地位,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 “你……你说你喜欢我?” “是,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才喜欢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留下来,让你继续当我的丈夫,所以,宣润,我不要当你的责任,也不是你必须爱敬的妻子。我是我,只是我。你喜欢我、爱我,而我也恰巧喜欢你、爱你,咱们才能继续做夫妻。若不然,我没有必须留下的理由,即使现在不走,五年后,我也是要走的……这不是威胁,是我发自肺腑的话,你能明白么?” “我明白,阿迎,我明白!我不知你也喜欢我、爱着我,我以为……我以为……我自以为是的爱会成为你的负担,我怕成为你的负担,我怕你觉得辛苦,怕你会受不了,更早地离开。” 金迎翻身躺在一旁,睡在宣润的臂弯里,笑着说:“宣郎,你的担心太多余了,你待我这样好,喜欢上你,不是一件难事呀。 ” “所以——”宣润测过身,与她四目相对,“阿迎,你从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金迎转着眼珠笑了想,在宣润期待的目光中,忽然扑上去,从他的额头一直亲到他的下巴,微微喘着气,用些微迷蒙的眼神望着他,“不知,但我现在想……” 宣润咽了咽喉咙,“想怎样?” 金迎揉着他的发髻,有些慵懒地说:“想更加爱你。” …… * 专查受贿案的钦差大臣自京中而来,在江北道难免也有施展不开的时候。 金迎通过江北商会广大的人脉,给办案官员最大的便利,也因此遭到柳云陆与一干商会核心骨干的不满。 柳云陆心向着牙帮,不愿与官府纠缠太深。 别的商人则是怕自己干过的那些事被牵扯出来。 皇上已经离开李家小院,去了位于渝州府的行宫。 金迎于行宫面圣。 “你来说服朕放过你那些朋友?”皇上沉声问,“你可知他们个个都不清白!” “水至清则无鱼,皇上英明,自有定夺。”金迎说,“别县外河道众多,却缺一条直抵京城的。” “你这话是何意?”皇上皱眉问。 “皇上难道不想有一条巨渠,可以连通京城与江北的巨渠,使江北之产物直达京城,若遇灾年,京城也可衣食无忧,安然度之。” 皇上当然想,他此番前来,正是想看一看,他的河山,看一看他兴建大渠的想法有几分可行?看过之后,他有些失望,兴建巨渠长远看来,固然是一件利于民生的大好事,也能为他留下千秋之名,可是,这名到底是好是坏,他拿不准。 开凿运河并非小事,所费的人力、财力恐怕不是国库足以支撑的,成,则得千秋功绩;败,则可能折损国寿。 这一赌,代价太大。 皇上犹豫了。 “国库银钱短缺,但我的那些商人朋友们不缺钱。”金迎说。 皇上眯着眼看她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问:“你这是何意?难道要朕抄他们的家,把他们的家产充公,拿来修大渠?” “皇上怎会做竭池而渔的事呢?诚然,如皇上所言,他们个个都不清白,只要皇上给他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们必定竭尽所能弥补过错,修渠之金自然能够汇聚,况且,宽恕他们一回,也能向天下彰显皇上的仁德……” 皇上转过身去,背对着金迎,沉默了许久。 金迎毫不畏惧,任凭随侍太监挤眉弄眼地警告她,她仍旧我行我素地死盯着皇上的背影。 她心里也很忐忑,不知圣心如何想的。 又过去许久,皇上终于缓缓转过身,拂袖一挥,“好!照你说的办。” 大事说定,皇上似笑非笑地看了金迎半晌,忽然好奇地问:“你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欺负你?让你甘愿未婚生子。” 金迎心头一紧,扯一抹疏离的笑,并不作答。 好在,皇上龙心大悦,并不执着于她的答案,挥一挥手,示意她退下。 金迎退出殿外,正要离开,被一道清脆的声音叫住。 她转头看去,见云慧郡主匆匆逼近,于是侧身虚行个礼:“郡主。” 云慧娇哼一声,“我也要去别县。” 金迎皱眉,疑惑地看着她。 云慧不作解释,骄傲地仰着头,领着随侍的小宫女、小太监们走过金迎身边,走在金迎前面。 金迎抿唇一笑,不与这性子单纯的少女计较。 回了别县几日,金迎都在秘密联络各方,将圣意传达。 几次被跟踪后,金迎终于确认,云慧非要回别县来的目的—— 云慧对宣润仍旧一片痴情,认定她不是个好人,怕她再次伤害宣润,所以努力地想抓她的把柄。 金迎叹一口气,停住脚步,微微偏头,说:“郡主,出来吧。” 话音落下许久,她斜后方的一处小巷中,才磨蹭出一个人影。 金迎缓缓转过脸去看,果然是云慧。 又被发现了! 云慧不高兴地跺脚,赌气一哼,转身而去。 金迎无奈地摇了摇头,目送云慧走远后,才转身继续前行。 跟了金迎几日,云慧发现,金迎与富商巨贾来往过于密切。 那些可都是男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久,万一发生点什么…… 云慧越想越觉得这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让宣润继续蒙在鼓里,于是,她在县衙偏门外堵住刚散衙的宣润,说了她这几日的见闻。 宣润神色严肃地说:“郡主多心了,我信阿迎。” 说完,绕过云慧便走了。 云慧追着他跑了几步,想到自己郡主的身份,终究停下脚步,懊恼地攥紧拳头。 不成!她一定要寻着金迎对不起宣润的证据,让宣润看看他是不是信错了人。 ----
第81章 == 这日,金迎出城不久,就觉得有些不对,叫停马车,撩起车帘往外看了看。 马夫不明所以,问她是否回城。金迎瞥见车后面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露出的一截白色马尾,笑了,让马夫继续驾车。 马车悠哉悠哉地行驶起来。 云慧骑着小白马自以为万分隐蔽地跟在后面。 忽然,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从天而降。 车夫吓得脸色煞白,猛地勒住缰绳。 只听“吁”的一声,两匹大马高高扬蹄,带着车厢往后倾倒。 金迎被甩在车壁上,磕了一下。 捂着撞疼的后脑勺,她撩开车帘看去,几个彪形大汉已经持刀逼近。 金迎觉得有些头晕,皱了皱眉头,自腰间取下钱袋子,爽快地交出去。 “我与各位英雄好汉无冤无仇,想必各位不为害命,既然是谋财,拿了钱就快走吧。” 为首独眼大汉冷哼一声,夺过金迎递去的钱袋子,还很没职业操守地将金迎粗暴地揪下马车。 车后不远处,云慧见着有贼人拦车,当即想要冲上前救人,一看贼人众多,她自知不是对手,连忙调转马头要回城搬救兵,可她的小白马实在太秀气、太温吞,马屁股还没完全掉个转,她与马都已被贼人发现。 “诶!看,那儿还有一个!”一个大汉高呼。 云慧吓坏了,架着小马逃跑。 两个大汉飞奔过去,将她从马上劫下,带到金迎身边。 独眼大汉满意一笑,将刀别在腰后,“不错,两个一起送上门,走!回寨子。” 就这样,金迎与云慧一起被抓到山间云雾缭绕的碧丰寨中。 “大当家的,左边的这个,是宣润的大老婆,右边的这个,是宣润的小情人。” 独眼大汉非常自信地向坐在虎皮座上的男人介绍着金迎与云慧。 金迎皱起眉头,瞥一眼羞恼得满脸通红的云慧,等着碧丰寨大当家铁扈发话。 铁扈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思索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在金迎与云慧身上来回,带着不怀好意的怪笑。 云慧吓得直哆嗦,不自觉地往金迎身边挪,试图寻求庇护。 金迎瞥她一眼,自觉上前一步,护在她前面,冷静地看着铁扈。 铁扈微微皱起眉头,用下巴点了点金迎与云慧,问他身边点头哈腰的下属,“哪个在宣润心中分量更重?” 金迎眸光一闪,猜出碧丰寨此次绑架她与云慧,是为了报复宣润。 宣润与铁扈曾在春风楼里发生过冲突,以铁扈睚眦必报的性子,有此之举不足为奇,况且别县为保证到城商旅的安全,对碧丰寨的压制日渐增强,使得碧丰寨的土匪们生活艰难,难怪铁扈会被逼得狗急跳墙。 既有私怨又有公仇。 金迎心下一沉,只怕这一番生死谈判,并不容易进行。如此想着,金迎的视线往四周扫去,寻找着可以用来谈判的筹码…… 她在分析着眼前的局势,云慧则计较着铁扈的话。 “当然是本郡主的分量更重!” “郡主?” “没错,怕了吧?” “哈哈哈哈——你是哪门子郡主?区区别县,地里长出个郡主来?你骗三岁小孩儿呢?” “我没骗人!我真的是郡主!” “老子管你是郡主还是公主,你说姓宣的更看重你?你有何证据?” “我……我……”云慧嗫嚅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金迎瞥她一眼,眨巴眨巴眼。 “大当家的,依我看,还是大老婆重要!小情人能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大老婆只能有一个,姓宣的一定更看重大老婆!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铁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着刀起身,眯着阴险的眼眸,一步一步走向金迎。 刀抵上咽喉,金迎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朝铁扈摇了摇头,“大当家的,我与宣润虽是夫妻,却早已貌合神离,就在前不久!我还带着一家老小准备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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