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觉得,那才是对阿诚真正的伤害。 而且,黎锦怎么看,都觉得阿诚的情绪,比起自己这一边要激动得多。 黎锦这一边,只是紧张而已,并不是很激动。 但是,这个话题再随便说下去的话,搞不好阿诚会泪洒当场也说不定。 所以,不论是为了自己、为了阿诚、还是为了两人的关系……这宛若戏剧般令人情绪剧烈波动的对话,都还是暂且搁置吧。 “抱歉了,阿诚。”感到内疚的黎锦,值得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这么说对你实在有些抱歉,但我们先不要聊这个话题了好吗?我现在还有要忙的事情,等下就想出门,你介意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连黎锦自己都感到虚伪。 怎么可能不介意呢?无论怎么去看,阿诚现在的情绪都激动得厉害。 在这种情况下离开他,当然会让黎锦感到既内疚又不安,但目前,暂且也只能这样。 黎锦也因此产生了“一筹莫展”的错觉。 现在,两人聊的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是黎锦这辈子都没想过要聊的话题。 说夸张一点,黎锦快要由于“和阿诚聊这个陌生话题”的事态吓死了。 “对不起。”但是,出乎黎锦意料的是,阿诚忽然向她道了歉,“阿诚对将军感到很抱歉。阿诚……又做错事了。” “咦?等等?发生了什么?”黎锦一头雾水,“阿诚你做错了什么?我可是完全不知道啊!你没做错什么吧?” “阿诚有错啊。阿诚就不应该与将军聊这个话题的。”阿诚说道,“因为,将军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吧?只是阿诚一头热、擅自想聊这个话题而已,这是不对的。阿诚不应该引入这个话题,让将军感到为难。” 嗯……这怎么说才好呢? 阿诚所说的,也真的是事实。 黎锦确实会由于聊这个话题,而产生退缩的感情。 但是,看到阿诚那一副罪恶感过剩的样子,黎锦又实在对他感到不好意思。 黎锦其实不是“不会拒绝别人”的弱势之人,她只是不知道如何拒绝阿诚罢了。 不,说“不知道如何拒绝”也是不对的,甚至不是“不知道如何拒绝才能不伤害到阿诚”,虽然黎锦也确实不知道后者该如何做,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黎锦拒绝阿诚的时候,自己是会因此感到痛苦的。 黎锦总是会忍不住把自己想象成阿诚,代入他的思考。 如果站在阿诚的角度,黎锦拒绝了自己的话,他一定会很难过的吧?这应该,并不是黎锦的错觉才对。 因为会想到这一点,黎锦就没有办法,在不让自己痛苦的情况下,拒绝既可怜又可爱的阿诚了。 “虽然我确实会对聊这个话题感到别扭压抑,但是,如果为了不让自己感到不好受,而拒绝阿诚的话,我也同样会感到痛苦压抑的。”黎锦稍作考虑,真诚地说道,“情况没有阿诚所想的那么严重,我觉得还好啦。这个话题,也不是不能聊的话题。但我现在,真的要出门了。” “真的不是‘不能聊的话题’吗……”阿诚半信半疑地说道,“那么,将军也认为,阿诚和将军闲聊时,是不需要回避这个话题的吗?” “至少,是可以稍稍聊一些的程度啦。”黎锦说道,“一直只聊这个话题,肯定不行。但是,只是稍稍聊一些的话,没关系的哦。阿诚你谨慎小心的性格是很好,但也不必时时刻刻都这么谨慎小心的。” 阿诚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他说道:“谢谢将军的体谅。” “阿诚你,是什么时候染上爱哭的毛病的啊……”黎锦嘟囔着说道。 思索片刻,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方丝帕,递给阿诚,道:“先用这个擦擦眼泪吧。我看你好像也没有手帕的样子,那么也不用还给我了,这个就算送给你的小礼物吧。虽然不是很精致,但也算是我的心意。” 那是一块,比米色颜色稍微深一些的丝质手帕。 手感非常光滑细腻,甚至不怎么沾水。 丝帕的材质极为柔软,拿在手里的感觉,就像在手中拿着一片水一般。 虽然摸起来并不湿润,但是却具有一种清凉柔润的感觉。 手里捏着这一方丝帕的时候,感觉真的就像把一片水或是一片冰拿在了手上一般。 不仅如此,这方丝帕,买来的时候本来是一片空白,并没有任何花纹的款式。 黎锦买来之后,觉得这单色手帕的样式实在寡淡,就笨拙地动手给帕子绣上了花纹。 黎锦也不知道,该在上面绣什么样的花纹才是合适的。她斟酌后,就用浅蓝色的丝线,绣了云彩与海浪的花纹。 黎锦绣出的花纹,造型非常简单。 丝帕的四角是云彩的花纹,海浪的花纹则是随机地绣在丝帕的空白处的。 其实,这甚至算不上是刺绣,只不过是把那淡蓝色的丝线当成画笔,在丝帕上“作画”的行为罢了。 相比真正通晓刺绣的诸位女子,黎锦几乎是什么都不会。 但即使这样,因为这块丝帕,已经是黎锦最用心做过的绣品了。所以,即使送给阿诚,她也并不觉得拿不出手。 黎锦笨手笨脚的,能绣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这一点,阿诚应该知道。 黎锦用这个想法宽慰着自己。 “这是能给阿诚的东西吗?!”阿诚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只是提高了音量,大声叫了出来。 “就是这样啊。”黎锦笑着说道,“虽然是我亲手绣的丝帕,但也实在粗糙简陋得很,不太拿得出手吧?但这已经是我绣得最好的一方丝帕了,其它的成果,还不如这个呢。” 阿诚呆呆地没说话。 这反应,害得黎锦又想逗他了。 “怎么?阿诚是觉得我绣的绣品实在太烂了,不但不应该绣出来,而且绣好之后还要拿来送人,太恬不知耻了吗?”黎锦微笑着说道,“阿诚抱怨,是因为觉得我绣的丝帕太难看了吗?” “当然不是!”阿诚急忙说道,“阿诚没有这个意思!但是,这太珍贵了吧?怎么会是可以送给阿诚的东西呢?” “没有很珍贵啦。”黎锦笑道,“虽然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确实有几分珍贵可言啦。别人的绣品嘛……越是以刺绣闻名的人,留下的‘传世作品’就越多。而阿诚你眼前看到的,可是前黎锦大小姐与前将军,亲手绣制的‘孤品’哦。虽然我还会买新的空白丝帕的,但以后,可能就不会再为了好看而绣花了,所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孤品’,几十年之后,说不定就因为太过珍稀关系,而变得价值连城了呢。” “阿诚相信的。”阿诚说道,“将军的手法,虽然稚嫩,但却带有一种优雅而又空灵的风格。图案虽然十分简单,但却异常错落有致,好像每一个云朵与海浪,都经过精心的设计一般。这比那些绣着精致图案的绣品,看起来更多出一种‘宛如灵魂’的东西……” “阿诚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黎锦不由得苦笑着说道,“《狼来了》的故事,你没听过吗?阿诚不要没事就奉承我啊。若是奉承得太多了,我就根本分不清你的奉承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纯粹为了尽某种义务才说的话了啊。不如说,就因为这样,你说的话,在我心里都已经无法一一当真了。” “可是……阿诚是真心这么想的。”阿诚的神情也变得更苦涩了一些,他说道,“阿诚真的很感激将军可以送阿诚这种东西,而且阿诚看到的优点,和阿诚想说的话也是一致的。难道,阿诚就该为了不让将军觉得自己是在奉承,而故意说些既不好听又违心的话出来吗?” 这么一想,阿诚的话,倒也有些道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黎锦点了点头,“我就那么随意一说,阿诚你也那么随意一听就是了。总而言之,我真的要走了哦。” 阿诚听了黎锦的话,神情很是哀怨,但终究没说什么。 黎锦便开始动手,把烤炉中剩下的绿豆沙馅饼,用干净的纸给包了起来。 绿豆沙馅饼这种东西,准备带出门时,才发现真是不好携带。 直接用篮子装出去的话,总觉得怪怪的,就算篮子里垫纸也总让人觉得不卫生。 所以,黎锦想到的办法,就是先用干净的草纸包上,再放进别的容器里。 ----
第112章 黎锦先是认真地包好了绿豆沙馅饼,然后拿出了出门时常常使用的那个篮子。 黎锦在篮子里,先垫上了几层纸。若是点心直接接触到篮子的话,这样实在太不卫生了。垫上草纸就是为了防止这个卫生问题。 仔细垫好纸后,黎锦再把已经用草纸包好的绿豆沙馅饼、一块块小心地码在上面。 最后,在已经码好的绿豆沙馅饼上,又额外多加上几层草纸。这些草纸把绿豆沙馅饼盖在最下面,算是起到了盖子的作用。 这种新点心如果拿去叫卖的话,会收获什么结果呢?黎锦没试过就不知道,也许其实并不乐观。 毕竟,就连第一次发明的点心,也只是因为遇到连琥这个贵人,才能卖上高价的。 实际上,黎锦做的食品,都没有经历过市场的检验,到底是否受普通人的欢迎,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但黎锦努力让自己不去担心这种事情,到了现在,她也不怎么缺钱了。 虽然一直在试制各种各样的新食品,但挣钱的需求已经没那么大了。 既然是去找连琥玩带的礼物,黎锦只希望连琥能喜欢就好了。如果连琥吃的时候,能给出一个满意的评价,这就达到了黎锦本来的目的。 “那么,闲聊就先暂停吧。”黎锦抱歉地说道,“我先出去找连琥玩了。虽然恐怕不会很快就回来,但我依然会尽快回来的。阿诚也先不要在家里做什么劳心劳力的工作了,好好休息吧?如果阿诚有什么新计划的话,就等我回来了之后再聊吧。” “阿诚明白。”阿诚很温顺地说道,“那么,请将军自己去玩吧。阿诚会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哪里都不去的。” 黎锦对阿诚微笑着点了点头,提着这个篮子就出去了。 这么仓促突兀地去拜访连琥的举动,就连黎锦都觉得意外。 这是黎锦当下的一时兴起,她昨天都没有想过今天要去找连琥玩呢。 不过,自从上次与连琥道别,黎锦也确实一直都在想着要再去找连琥玩就是了。 所以,虽然表面上是一时兴起,但实际上也是蓄谋已久的事情了。 莲湖郡主说过,黎锦随时都可以来找她玩的。 连琥说的这番话,黎锦还依稀记在心里。黎锦觉得,这并不是连琥的客套话,而是认真的想法。 明明,如果对别人说出这种话的话,意味着对方可能随时都会来打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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