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在几人的搀扶下慢慢坐到凳子上,“咕噜咕噜”地喝下一碗热汤才开口道:“是鲜卑的事,鲜卑忽然内乱,花师叔刚将公主送过去,还未来得及回来竟就遇上了鲜卑叛党谋反之事!” 柯萤接过话茬,“花师叔所带的兵力不多,只够送亲和保护公主,以少对多,此时已经深陷险境,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有些慌乱。 “此事皇上可知道?” 薛林策追问。 “应当是知道的,”关月揩了一把脸上的汗,“可是皇宫还没有消息出来,战机延误不得,也不知花师叔那边怎样了。” 她一着急便慌乱,说话语速也变得极快,手上捏着衣摆,将衣衫揪紧,捏出一片褶子来。 “你别担心,”柯萤出言劝阻,小心地捏了她一只手腕把脉,“你还怀有身孕,可激动不得,战场官场上的事皇上和大臣们自然会想办法,你且放心,瞧瞧,你脉象如今又乱又急,可让腹中的胎儿吃不消。” 听到柯萤这般说,关月才抓着胸口的衣裳,深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 “公主这才抵达鲜卑多久,”唐洛瑜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早些年便听说鲜卑常年游牧,民风急躁,谁曾想这许多年过去了竟还是一个这般不太平的地方。” 柯萤一边捏着关月的手腕一边叹息,“如今也不晓得公主怎样了,花师叔失守,公主的境遇便危险了。” “只知道是鲜卑内乱,还不知其中具体消息吗?”长公主插了一句嘴,她没有参与过南下平反的事,也不了解战况。 “不知,”关月疲惫地摇头,“鲜卑和中原本就距离较远,若不是内乱的消息大,恐怕也不会传得这样快,再者,这是一家人打架,外人是少有知道切实情况的。” “那又是如何得知花师叔沦陷的?” 长公主也是心急,便追问了一句。 “花师叔是我们中原的人,自然是有探子专门来报,”唐洛瑜接过话,“可是如今知道花师叔失守,却不知道公主情况如何,想来应当是公主已经进入鲜卑,花师叔准备返乡之时,这帮人多半就是在等两拨人分开,应当是别有用心。” “事不宜迟,”薛林策出言打断现场焦急的气氛,“这事还得快些去问皇上,如今朝中无人,先前文武百官基本罢免了一半,剩下的也是各执己见,想必一日半日是拿不定主意的。” 景杉也赞同,如今朝堂中满打满算只剩下了一半臣子,这些臣子都是当时拒绝与柳相同流合污的忠臣,倒也是个个有风骨。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些臣子年纪颇大,有风骨之余还格外固执,每次上朝难免一场唇枪舌剑,一件事就是拖半个月也不一定落实得下来,让小皇帝很是头疼。 两人马不停蹄地进了宫,小皇帝也已经得到鲜卑内乱的消息,此时也正头大如斗,三人商议了半日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又将事情推到次日的朝堂上讨论。
第663章 朝堂争论 次日上朝之时,鲜卑内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文武百官的耳朵,果不其然,众臣果然因此各持己见,在朝堂上争论起来。 朝堂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摄政王为首主张立刻出兵营救公主的激进派,另一边自然是主张静观其变的保守派。 摄政王向来脾气急躁,这会儿见有人反对,更是差点急火攻心。 “公主才嫁去鲜卑不足十日,鲜卑就出这样大的乱子,中原是鲜卑的姻亲国,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一激动,胸口都在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声音也高了八个度。 保守派的李大人不慌不忙,“王爷息怒,我们并非是坐视不理,而是因为这鲜卑内乱的消息才出来不久,我们也并不清楚公主的消息,况且,花将军骁勇善战,有她在公主定然无恙。” 摄政王一听这话就来了气,眉头一拧,双目一瞪,“花将军本就只带了几千兵力送亲,本是护送公主平安抵达,没曾想鲜卑忽然内乱,花将军被打得猝不及防,早已身陷险境,如今是自身难保,如何又护得公主周全?难不成我们要让鲜卑叛军看笑话吗?” “王爷,”另一位言官也冒了出来帮李大人的腔,“不是我们不愿出手,而是此次情况复杂,又并非南下平反时那般顺利,再者,朝堂中才清除了叛贼党羽,花将军又远在鲜卑,能带兵打仗的人着实不多。” “我中原兵力雄厚,有能带兵的人就能打,”摄政王激动起来,“我亲自率领将士前去营救公主,有何不妥?” “王爷大义,”李大人开口有些阴阳怪气,“只是此事重大,即使王爷愿意一人带兵前往,朝堂之上又有谁放心敢让重伤初愈的王爷单独前去呢?” 朝堂上,两派人你一言我一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不可开交,小皇帝本就头大,这下更是拿不定主意,只得暂时将此事搁置下来,宣布退朝。 薛林策心中也是干着急,回到家后有些寝食难安,频频叹气。 唐洛瑜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替他盛了汤,又细心地替他吹凉,“鲜卑的事情依旧没个定数吗?” 她抬眼,正好撞进自家夫君忧愁而不安的眼中。 薛林策的眼细而长,本该是瞧起来城府极深的狭目,却因满是温润和喜悦让人心中踏实,叫人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若是有定数,我也不必这般惦念了,”他长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来,“今日朝堂上诸位大臣吵得厉害,若不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怕是要打起来不可。” 虽然心中沉闷,他开口时依旧满是诙谐之语,唐洛瑜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开心,不免轻笑一声,随后嗔怪着敲敲他的额头。 “那皇上最后怎么说?” “皇上也拿不定主意,”薛林策摇摇头,“毕竟皇上年少,年纪未及弱冠,中原连年灾祸,自从他登基以来便未安分过几日,又是南方叛乱又是宰相谋逆,如今,公主才和亲不足半月,姻亲国便又闹出这样的乱子,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唐洛瑜心中沉甸甸的,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薛林策回握她一下,宽慰似地捏捏她的手掌,示意自己无妨。 “摄政王自然是主战,”薛林策回首看向唐洛瑜,“他打了一辈子仗,向来崇尚武力解决,只是之前南下平反之后兵力也缺失了许多,如今又要打仗,打来打去,遭难的都是百姓,一来劳民伤财,二来和亲才过了数十日,怎么瞧也是中原亏损巨大,因此朝中大臣多半是主张静观其变。” 此时天色擦黑,太阳收敛了最后一丝光线,五彩斑斓的霞光也转瞬即逝,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挂在了深色的天空中,北方亮着几颗明显的寒星儿。 夫妻二人手握着手,沉默地在院中坐了良久。 冷风习习,薛林策怕唐洛瑜着凉,便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她的脑袋紧靠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声。 二人依偎在一块,无言地抱着彼此坐了许久。 等到掌灯时分,唐洛瑜才缓缓开口,“要不我们去景府找兄长商量一二罢?” 薛林策有些意外,“现在吗?我和兄长说到底只是言官,就是有主意,也没法动用兵力。” 唐洛瑜从他怀中起身,眼中已然渲染开一片温和的笑意,在微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动人,“不管有没有办法,你们兄弟二人如今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总比咱俩在这伤春悲秋要好。” 薛林策点点她的眉心,“你夫君我好歹也是堂上之臣,怎的就算作臭皮匠了?” 两人简短地嬉闹一阵,随后回屋将悦己照顾睡下,然后才提着灯笼坐上马车前往景杉的府邸。 景府的挽联已经撤下,办白事的灯笼也取下大半,那股消沉低迷的气息总算褪去大半,夫妻二人走到门口,便听见屋中有阵明显的说话动静,细细一听,原来是长公主和景杉在前院中交谈。 薛唐夫妻两人打了个招呼便进屋,只见前院点满了金红打底的灯笼,地面上映开一片光亮,虽家中人丁依旧稀少,看起啦却比往日有人气多了。 唐洛瑜有些惊讶,半是打趣半是调侃道:“哎呀,怎的在院子中点这样多的灯笼啊?可比往日亮堂多了。” 景杉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涌起一片细细的粉色,起身道:“你表嫂说府中太黑了,瞧得怕人,我便索性将整个院子都点上灯笼。” 闻言,唐洛瑜和薛林策便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夫妻二人同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来。 景杉被两人瞧得不好意思,便又转移话题,“这般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薛唐两人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了大半,转而换上严肃的表情,“此事倒是要紧,只不过毫无办法。” 景杉听出些异样,眉心抽了抽。
第664章 挂帅攻打 长公主也心思细腻,一眼便瞧出不对,也站起身来,追问道:“可是为了鲜卑内乱一事?” 薛林策将照明的灯笼吹灭,和唐洛瑜一块自然而然地坐到表兄表嫂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颔首道:“正是,公主才嫁去鲜卑便发生这等大事,先前南下平反已经损失了许多兵力,若是要打仗,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景杉很快进入状态,“打仗自然是劳民伤财,此事唯一乐观的地方便是战场不在中原。” “虽不在中原,却依旧要中原百姓纳税,”长公主接过话茬,“眼下花将军陷落,人命关天的事,却不知鲜卑情况究竟如何,也不知这场仗中原该不该打。” 众人头顶像是压抑着一片阴云,四人沉闷一阵,薛林策长叹一口气,开口打破短暂而窒息的安静。 “若要我看来,此事中原应当还是要参与,鲜卑内乱,公主落入险境,岂能有眼睁睁看着的道理?” “打应当还是会打的,”景杉眉心拧了拧,“只是我们如今不知道鲜卑内乱的战况,若是有探子来报或是鲜卑殿下求援,中原才应当派出兵力。” 众人商议了许久,灯花剪了又剪,依旧没有讨论出一二,两队夫妻惴惴不安地告别,各自回到家中后却是难以入眠。 次日清早,天光未明,穹顶一片深色,月亮还挂在西方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打破了京城街道的静谧,一路跑向皇宫。 驻守在皇宫外的侍卫听到动静赶紧带人阻拦,却见来者并非刺客,而是独自一人奔来的鲜卑探子。 马蹄声逐渐逼近,众侍卫这才嗅到那鲜卑人身上一股血腥味。 “鲜卑……鲜卑……”那人操着不流畅的中原话,急急忙忙地下了马,脚还没站稳,便又“啪”一声栽倒在地。 侍卫大惊,赶紧前去扶住,伸手一摸,这才察觉那鲜卑人身上竟全是血沫,后背还插着几支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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