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了那么许多针,他得多疼? 戚玫和戚玦同坐一辆马车,她小心翼翼安慰道:“五姐,你就别担心了,世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见戚玦仍是发着愣,她又道:“等明天天一亮,五姐就给王妃递拜帖,亲自去看看,便能放得下心了。” “你说得对。”戚玦道:“我去找他。” “现在!?”戚玫突然后悔自己的提议了。 然戚玦去意已决,她对戚玫道:“跟着绿尘回去,我等下自己回家。” 说着便毫不犹豫跳下马车,朝靖王府的方向去了。 …… 戚玦到靖王府后门的时候,藏锋已经等候在此处,他把戚玦带进了裴熠的寝屋。 她进门时,只觉得血腥气扑面而来。 而床上,裴熠正仰卧着,脸色苍白得可怕。 听闻动静,他恍然睁开眼,愣了愣,干哑出声:“阿玦。”
第143章 萌动 裴熠看着她的眼神躲闪了一瞬,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笑了起来。 戚玦也不多客气,径直在他床边坐下。 他的颧骨上还有淤青,脖子上的掐痕更是触目惊心。 而身上的伤更不知有多严重。 “你还知道笑?” 裴熠身子不能乱动,便歪着脑袋道:“打赢了还不能开心点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个。”戚玦道。 裴熠的笑容收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了?” “放心吧,不会死的,上次在南齐受的伤比这次严重多了,更何况这次一受伤我就服了混元一气归元丹,我的身子我知道,阿玦你别担心。” 听了裴熠的话,戚玦并未有多少宽慰,而是垂着视线,静默不语。 裴熠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衣袖:“阿玦,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总不能看着你被送去南齐。” “被送去南齐……总比你我之间有人送命好。” 莫名的,戚玦心里酸涩得很,又带着些许无法触及的痒,这种奇怪的感觉,她难以描述,只觉得自己忽然变得脆弱而矫情起来,难受得想哭。 “南齐又不是什么好去处。”裴熠也嘟囔起来。 “怎么不好?”戚玦道:“鄢玄瑞可是太子,将来是要登基的,万一我生了个皇子,到那时候就可以送鄢玄瑞上西天,我再扶持幼帝登基,垂帘听政,整个南齐都是我的,裴臻何惧?靖王又何惧?” 一听这话,裴熠猛地咳嗽起来,险些就要挣扎着坐起身:“你还真想嫁给他?你还想和他生孩子!?” “你躺好!”戚玦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我是说如果,到那时候你作为我里应外合的同党,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裴熠的胸口起起伏伏:“如果也不行!” 戚玦没忍住笑了,心里的一阵又一阵的酸软,一时催得她眼眶湿润:“关你什么事?你要给我陪嫁吗?” “怎么不关我的事?” 猝不及防的对视,她窥见裴熠的眼神是那般认真,黢黑的眼瞳,似在这对视的瞬间,将所有炽热和滚烫都毫无保留地给予她…… 戚玦的呼吸猝然一滞,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她撇开脸,补救般地擦着眼泪,却止不住哽咽。 “阿玦……” 裴熠唤了声。 戚玦却哭得更难受,她的手腕撑着额头,就这么坐在床沿,身子弓着,背脊不住颤抖。 “阿玦,我真的没事。” 裴熠的手在身后,轻触着她散落的发丝。 大约是觉得自己哭得太过失态,戚玦边哭边骂道:“你吓死我了!” 裴熠知道她在宫里憋得难受,连放声大哭也不能,憋了这么许久,哭罢便好。 “我真的以为你要死了!”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你发昏了吗!?” 发泄般地,戚玦痛痛快快哭了一场,眼睛都是红的。 她这厢哭完了,那边裴熠连帕子都给她准备好了。 戚玦接过来,把自己的眼泪收拾干净。 看着她这般,也不知是庆幸自己留住了她,还是欣悦于她的关心,裴熠眯着眼,轻声笑了。 “其实。”他忽解释道:“我敢提出比武,还是有几分把握在的。” “此话怎讲?” 裴熠道:“人身上经脉密布,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虽力气不及桓英,但若是我的每一匕首都能落在他浑身经脉的关窍之处,便能杀人于瞬息。师父善医术,我和他一起生活那么许多年,这种能保命的巧宗,我自然还是会些的。” “怪不得你一开始只攻击他的四肢。”戚玦道:“只不过如此一来,你的本事算是藏不住了。” 裴熠只幽幽叹了口气:“早晚的事罢了,我也不想一直藏头露尾,这也算是做给皇上看的。” 戚玦点头:“想来这几日,他会找机会召见你我了。” …… 戚玦并未在靖王府久留。 藏锋想将她送回忠勇侯府,只不过戚玦还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县主,这是世子的命令,在下也只是遵从主子之命。” 戚玦却道:“不妨事,你就告诉裴熠,说你已经把我送到家了,就算被发现,裴熠也不会责罚你的,他的性子我晓得。” 不过戚玦每走一步,藏锋便跟一步。 想了想,戚玦心道:罢了,也没什么好对裴熠遮遮掩掩的了。 于是她道:“跟着吧,陪我去个地方。” “是。” 二人一路走到了一处院墙外。 戚玦道:“藏锋,你在此等我,若我一个时辰还未出来,劳烦你再进来找我。” 藏锋一愣,道:“县主要从此处进去?” “嗯。” 这是耿府的院墙中最好爬的位置,她熟悉得很。 没等藏锋阻止,她便踩着院墙上熟悉的凹痕,三两下翻了进去。 只是在落地的刹那,她眼前冷光一闪,只见一把剑横在她脖颈前。 “……” 戚玦举起双手,待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是耿澶。 她上辈子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并不熟,更不知他的性子。此刻被人把持住命脉,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寒栗。 但耿澶并未动手,而是在看清楚来人后,冷声道:“跟我来。” 戚玦愣了愣:“你知道我要来?” “三姐姐在等你。” 没有过多的解释,耿澶收了剑,便兀自走在前面。 跟随着耿澶的步伐,戚玦来到了耿祈安的书房,而书房内,还有一间密室。 走进密室,此处陈设如旧,只不过还有股浓重的血腥味。 耿澶并未跟进来,于是戚玦独自进去,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背对着她。 “月盈……姑娘?”戚玦唤了声。 只见耿月盈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幽幽的笑,而与之相比骇人恐怖的是,她的脸上、前胸、双手,具是布满了淋漓的血渍,在昏暗灯火下,似暗夜里的女鬼。 耿月盈道:“县主来了?坐吧,我这里有一出好戏等县主来了才能开戏呢。” 戚玦忍住心底的惊骇,她走近些,却看见更让她意外的场景。 密室中,房柱上,竟绑着个昏迷的女人,细看之下,她的脸皮已被剥去半边,手脚似被扭断一般,以一种诡异的形态悬着,一晃一荡。 戚玦的呼吸一滞:“耿丹曦……” 她看着耿月盈,心中惊涛骇浪,但声线仍旧平静:“是你劫走了她?” “是我。”说着,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县主找我,应该不止是为了此事吧?”耿月盈道。 “的确。”戚玦的心情稍作平复,道:“顾如意其实是你害死的?” 耿月盈眉头一挑:“这真的不是我。” 她抬手指了指耿丹曦:“她做的,只不过,确实也不止是她做的。” 戚玦也坐了下来,道:“愿闻其详。” 默了默,耿月盈道:“我只是在宫中厮混得久了,这些年接济过的,或是有把柄在我手里的人也不少,自然有人帮我办事……” “所以,我提前知道了顾如意要给你下药的事,我约你去玉台书院说话,其实是为了将顾如意引出来,我安排的人又在途中误导,让她去了太液池畔少有人踏足的水榭。” 她轻笑几声,续道:“刚好,我又知道,耿丹曦在水榭那里和南齐人密谋议事,这么两厢撞上,耿丹曦担心顾如意会把她勾结敌国的事情泄露出去,便把人淹死在太液池里了,只不过这样一来,不就像极了失足落水吗?我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呢?” “所以——在我和你分开后,就独自去了水榭,彼时顾如意还剩一口气,我便将她的毒药用在她自己脸上,又狠狠划上几刀,佯作仇杀之相……哦,对了,冯真真项链上的药也是我下的。” 戚玦侧首看着她,只见此时的耿月盈正前仰后合笑着,笑声里带着长久压抑后的癫狂。 这么些年,她夙兴夜寐地谋划,让她在宫里也积攒了不少耳目,要在宫里弄到把利刃于她而言并不难。 戚玦道:“所以你断定耿丹曦会为了脱罪,而把所有事情栽赃给本就和顾如意关系不好的我,毫无准备的耿丹曦在栽赃时难免路出马脚……你想借我的手除掉耿丹曦?” “县主真聪明。”耿月盈狡黠笑着。 戚玦却只是不动声色地一叹:“其实你本不必多此一举,皇上已下旨彻查画像掉包一事,上元码头身为曲家产业亦在其列,到时候顺藤摸瓜,耿丹曦一样会死于通敌之罪。” “我知道。”耿月盈摆弄着沾满鲜血的手,道:“可,通敌之罪太重了,一旦获罪,耿丹曦就会押入天牢,如此一来,哪有机会把她送到我手里?送到我手里可比死在断头台上痛快得多!舒坦得多!” 猝不及防,她疯了似的狞笑起来,笑声尖锐恐怖,声嘶力竭。 她起身,随手抓起一把刀,疯狂地捅着耿丹曦摇摇欲坠的手臂,竟硬生生把人痛醒了。 耿丹曦的声音凄寒绝望,痛苦无比,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喊出来。 此情此景,戚玦竭力保持着为数不多的冷静:“和亲那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一听此问,耿月盈停住了动作,回过身来,脸上又添了新的血迹,颜色深浅不一地斑驳着。 “何出此问?” 戚玦道:“玉台书院,你要告诉我的事,就是这件事吧?” “是。”耿月盈没有否认,她徘徊至戚玦面前,调笑道:“县主该不会怪我瞒你吧?可是我给过县主交换条件,县主不依呢,除此之外,世子受重伤是为了县主你,麻烦县主不要把这个罪过算到我身上,好吗?” 说罢,她又道:“而且,和亲并不是我的主意,最开始我也只是提醒曲连云,可以用你来试探裴臻,试探一下大周皇陵的线索到底在不在你身上,是曲连云和南齐想出的这个和亲的法子,可惜,被世子搅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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