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自觉的,还是生气,嘴仍旧撅着。 魏长稷总曲着条腿,毫无仪态可言,垫着的胳膊肘撑起脑袋,哪怕被讨厌,还直剌剌不知羞臊的看着温恋舒。 她不理人的时候,倒还真倔。 魏长稷就没见过比她气性更大的姑娘。 不过饶是如此,也很养眼就是。 毕竟是华京出了名的妍若牡丹,坐在窗户边,晚霞拢满身,给她原本的秾艳渡了层光,更显几分娇媚。 这倒苦了立春,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像是别气的小夫妻。 正当想时,魏长稷忽然开口。 “给我倒杯茶来。” 这话无疑是对立春说的。 只是没等立春反应,温恋舒就转头,“不许去。” “去。” “不许!” 温恋舒捏着书,“她是我的丫鬟!” 魏长稷跟她对持。 倏尔微凝的气氛中,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魏长稷也不让人去,直接左手一抬,不知如何运作的内力。 不远处桌上飞来了茶壶与水杯。 他自顾自倒了盏,还专门对着她喝。 面无表情的神色,无疑是对温恋舒最有力的挑衅。 果然她气的不行,书都被捏皱了。 立春惶恐不安的夹在两人中间,生怕再想那晚一样“打”起来。 谁知忍了又忍了,温恋舒忍住了。 瞥到立春害怕,不禁有些惭愧,她和这莽夫斗个什么气? 温恋舒平复心境,眼神安慰立春后吩咐:“我饿了,去备晚膳吧!”说完懒得和魏长稷共处一室,绕过屏风去了里屋。 看书之前把怀里和离书藏了起来。 她自以为做的隐蔽,却也忘了,练武之人耳聪目明,但从声音就能辨别方位,知道人在做什么。 只是魏长稷不曾理会。 他原是看不顺温恋舒视他如无物,想过来看她何时说话,看完就走的。 但谁知意外注意到温恋舒有事瞒着他。 为防这姑娘像上次泻药一样作死,只得久留片刻。 虽说温恋舒早晚会和离,但毕竟现在还没和离,一个陌生男人在邀月院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姑娘还没写好,立夏你机灵继续守着门,别让人进来。”立春哄骗立夏继续盯梢,送饭的事她亲历亲为。 吃饭时温恋舒一言不发。 她能心安理得忽视魏长稷,立春却站立不安,好几次瞥向看经文的将军想开口,最后都怕惹温恋舒不高兴忍住了。 明知对方没吃饭,温恋舒还把吃饭速度放慢。 等到结束的时候趾高气昂,路过魏长稷脸上带着整人成功的快意。 魏长稷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心底觉的好笑,他一个南征北战的男人,难道会因一顿饭不吃难受? 这世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他失控。 一是打仗。 二便是温恋舒的美色。 * “烦死了,他到底何时滚!” 消食之后,天也黑了。 盥洗室中,温恋舒披散着头发泡澡,想及外面始终不走的魏长稷,烦不胜烦的拍着浴汤发泄。 立春闻言吓了一跳。 “姑娘小声些,魏将军还在外头呢。” 温恋舒情绪很稳定,对着陆清安都能压抑仇恨从长计议,唯独魏长稷,三番两次挑战她极性。 扒拉开立春的手,温恋舒难受。 “小声什么小声,就是要他听见。” 但凡魏长稷要点脸,他就快走! 她还有事呢,等着想办法忽悠陆清安在和离书上按手印。 烟雾弥漫,温恋舒脸上肉眼可见烦躁。 “好了,你回去睡吧!”自魏长稷一来,立春时刻守着她,到了如今,俨然已经很困了。 立春打个瞌睡。 “奴婢等姑娘睡了再走。” 温恋舒如何不知她是想帮自己守着? “无妨的,你熬不过他,他也不敢动我。” 万一他动了,那就…… 用骨戒。 反正他不怕自己死,却舍不得她死。 温恋舒一贯主意大,见她不似说笑,应当有应对之策,立春便犹豫着褪了出去。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温恋舒自己穿上衣,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然后走到里间…… 蜡烛影绰的桌边,果真看到了魏长稷。 坚毅的面容侧对着她,旁边光色映照在身上,一半明一半暗的坐着,厉眸、挺鼻,小麦的肤色,表情晦暗莫测。 盯着手里一张薄薄的纸。 她本不在意他做什么,默不作声走过去。 只是即将错过的那一瞬顿住,拧眉,忽而想起什么,跑到自己衣柜,踮起脚尖左翻又找。 她藏起来的和离书不见了! 还是为防他偷寻,特意裹在……肚兜里的。 都!不!见!了! 这个混账。 气血涌上头,脸上瞬间爆红。 电光火石之间,温恋舒似乎想象到他那双手糙手,摩挲在小衣上的变/态。 羞愤气恼,她冲了过去。 只见一阵香风飘过,她用了平生最快最不优雅的速度,几步扑到桌上,伸手抢过那张和离书。 魏长稷也没料到,手还捏着。 于是…… “刺啦”一声。 薄薄的纸张裂了! 温恋舒趴在桌子上,杏眸圆睁,发丝垂肩,懵了一瞬,立时抿唇瞪着他。 魏长稷就那么捏着半张纸,手悬在空中,雕塑一般回望着她,眼睛里聚拢着一团浓稠的,温恋舒看不懂的复杂。 这样默了没一会儿。 魏长稷先回神,“还不下去?” 趴着很舒服吗?胸都要露出来,有心提醒她,又知道说了她肯定暴跳如雷,反正这里也没外人,索性不说了。 温恋舒后知后觉站起来,气的不行。 忍了又忍,没能忍住,还是把手里半张纸揉成一团,跺了下脚,恶狠狠丢到他身上。 魏长稷躲了一下,才没砸到脸。 不问而取是为盗,温恋舒鄙夷不想搭理他,转身要走的那瞬,却又不乐意什么,朝他伸手。 “拿来!” 魏长稷抬头,“什么?” “你说什么?”温恋舒气的牙痒痒,“我的肚兜,拿来!” 被人瞧见,她真就不用活了。 “你的肚兜,我怎会有?” “你没有,这张纸是天上飞你手里的?” “或许吧!”他耍赖。 温恋舒语塞,“你要不要脸!” 魏长稷不说话。 看她实在气的不行,他又道:“你若执意如此,那便来搜。” 搜到了他认。 温恋舒嗅到他不怀好意,摊开手的动作,竟是邀请她去摸他胸膛。 温恋舒嫌弃扭头,“我才不要了。” “那就没办法了。”魏长稷无赖,“你写这东西,莫非以为这样能和离?” 魏长稷也非故意翻她东西,只不过怕温恋舒再像吃泻药那般自残,等到终于看到这张纸,立马明白了她打算。 预料之中,却又傻的可爱。 魏长稷目光追随着她身影道:“我之前说过,他不会放你。” 好处没到手,如今温恋舒是庆阳王府唯二的保命符。 另一道保命符是薛氏。 只是薛氏,有些看破红尘。 死都不怕的人,他们不敢逼太紧,所以他们不会放温恋舒走。 “真想和离,你当寻我,这个承诺永远算数。” “魏长稷,我不傻的。” 温恋舒背对着他,立的脊背挺直。 “寻了你有代价,而这代价……我付不起。” “你走吧!” 温恋舒烦躁,“以后也不要来了。” 她是个正直的姑娘,只是涉世未深,有时候这个世界,并非努力就能如愿的,总有一天温恋舒会知道—— 魏长稷不磊落,却是她最好的出路。 浓墨沉沉,掩盖了来去。 在邀月院耽搁的久了,出来已经深夜,魏长稷打算像平常那般赶回城外。 只是折返到后墙处,却意外瞧见,自己那匹黑马之处,竟含笑立着今日见过的魏长序。 “你又来是做什么?”钱不是都借了? 魏长序斜他一眼,无语不加掩饰,这边还没开口,忽而阴影处传来困倦的一句:“是我叫他来护送的。” 魏长稷一愣,转过头去。 这才发现拐角昏暗之处,正停着驾马车。 说那话时,窗帘自里掀开,露出张妇人面庞。 她穿着褐色衣裳,插根檀木簪,打扮并不显眼,但一看就出身富贵人家,气质端庄。 “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现在你也翅膀硬了,多少次回城都不着家。你不来看我,只能来见你了。” 魏长稷默了瞬,“我不想见他。” “你不想见他,母亲不还在?” 却原来这妇人正是抚养魏长稷到大的柳氏,朝他虚招了招手。 便是有教养之情,魏长稷也不习惯过分亲近,本想婉拒不过去。 柳氏立时揉着肩膀道:“哎呦我这老毛病,又开始疼了。” 魏长稷能怎么办? 柳氏肩膀疼,是当初为他和魏长序挡戒尺被打的。 “还不快去!”魏长序推他一下。 魏长稷浑身紧绷,别别扭扭走过去。 柳氏盯着他打量一番,“胡子也不刮,伤疤也不祛,还黑了不少,出门才三年,变的母亲都快不认识了。” “就是。”魏长序说风凉话,“糙成这副样子,怕是媳妇儿都讨不到。”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出个门还沐浴更衣?”远香近臭,柳氏横魏长序,“哪能这样诅咒弟弟的。” “行行,我闭嘴。”魏长序不再说话。 倒是魏长稷,感受着胸膛处那块柔软的布料,光滑的如同它主子无二,暗自勾了下唇,不由自主心里想。 不会的。 媳妇,他很快就能讨到。
第十九章 “姑娘,都好几天了,世子还没来,要不您去书房找他。”毕竟寻这一次,想法在和离书上弄来手印,就彻底解脱了。 温恋舒立于窗前,望着树梢转黄的叶子。 “不能去。” “为何?”立夏问。 温恋舒没说话。 立春看了眼她脸色提点道:“世子多疑,姑娘从未主动寻过他,这么一去,很有可能露馅。” 立夏恍然,“那当如何?这般枯等着?” 冷风吹到人脸上,转眼已快至深秋,华京地处偏北,凉的也就更快了。 温恋舒捏着加厚的衣裳。 “不会枯等的,马上就是十月初一。”她不知为何陆清安疏远她,或许忌惮魏长稷吧! 不过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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