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娘许久未经春事,身子痉挛似的疼,不由自主往下坠。冯广白将她一提,抵到墙上,臀部加快耸动,上百次撞击后,爆发在她里面。 他提上裤子将自己捯饬齐整,临走前吻了吻她脸颊,“找机会我再来。” 萤娘乱糟糟地贴在壁上,身体还维持着冯广白走之前的姿势。两腿间凉飕飕的,鸡皮疙瘩纷纷冒出,萤娘顾不得整理仪容,她感到痒,钻心地痒。她一件件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歇斯底里地寻找痒意的来源,忽而摸到大腿内侧的疤。 疤痕凹凸不平,有小孩巴掌大。那是她八岁那年,母亲拿烧红的烙子烙上去的,原因仅仅是她和邻居家的男孩儿嬉笑打闹。 初初烫完,伤口血红色的,逐渐变成鲜嫩的粉,然后是僵死的白。仿佛一块死肉,被镶在她身体上。 明明已经痊愈了的伤,却还是时不时地发痒。萤娘留心观察过,发痒的时刻总在父亲归家的日子里。 父亲前一脚踏进房门,身上便痒起来,后一脚出门,痒意顷刻消失。 灵验好比诅咒。 后来父亲葬身火海,她的身体再没有痒过。直到今天。 她反复抓挠着,尖锐的指甲刺破肌肤,勾起一道道血红的凛子,渐渐渗出血丝来,犹不解痒,宛若久渴之人,非大缸漫灌不足以消解渴意。 痒意好不容易平息,再次见到冯广白,复起。 当着黄惜的面,冯广白依旧是那个温柔体贴、如高山仰止般可以依靠的丈夫,他细心地记得她每次月事时间,她腹痛不爱进食,他换着花样为她烹调羹汤,换下的月事带也从不劳她的手。般般样样,无可挑剔。 然而不知为何,看到这样体贴入微的冯广白,萤娘的大腿又痒起来,痒到她无法站立,匆匆的跑了出去。萤娘又想起了那夜里埋葬她父母的大火,火燃尽了,火种却未熄,事隔经年,继续在她心底烈烈燃烧。 落荒而逃的姿态落在冯广白眼里,被他顺理成章地理解成吃醋,他私下里安慰她,一找到机会便过去陪她。 机会很快来了。那日他出城给碧儿庄的贾老爷瞧病,提前和黄惜打过招呼,晚上下榻在友人处。 不幸友人门窗紧闭,冯广白紧赶慢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城里,此事坊门已闭,他不得已钻洞入坊,暮色暝暝,路上不曾遇见谁。临到家门口,萌生出大胆的想法。 萤娘对他的到来自是感到意外,听完他的解释倒也释然。听说他还饿着肚子,精心为他准备好饭菜,并盛好一碟醋芹放在碗边。 冯广白几杯烧酒下肚,眼神逐渐迷离。对面的萤娘穿着一条绛色薄纱裙坐于床上,裙下玉腿若隐若现。她支棱起右腿,手伸进去抓挠。 “怎么了?” “痒。” “明日来铺里,我取些止痒的膏药给你。” “我不需要膏药,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稍候。” 她趿拉鞋子,往后厨走去。返回时,手上提着一把刀。 冯广白喝的醉醺醺,恍若未觉,尚在大赞她腌的醋芹美味,不知身后屠刀悬颈。 刀刃锋利无比,一刀割开咽喉,顺利得超乎想象。冯广白手中筷箸掉落,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眼睛瞪得凸出来,尚来不及问出一句为什么便一头栽倒在地。 萤娘发出一声快慰的叹息,仿若高潮,余韵悠长。 大腿上那块死皮似的肉,似有感召,停止发痒,萤娘顿感通体舒泰,从未有过的舒服。 枯萎春欲复苏,并指蘸取血浆,毫无节制满足自己,直到身体和灵魂一同攀升至高渺之境。她方颤抖着软倒,脸上尽是潮红。 她用斩骨刀砍下冯广白的头颅,原想扔进灶膛烧了,不想实在太大,连火也压灭了。她不得不勾出来,打算趁着夜色深沉,扔进枯井里。 谁知撞上了夜间巡逻的武侯,惊慌之下她将头颅丢弃。武侯追着人影跑了几条街,追丢了,人头弃置于背静处未被发觉。 一条狗觅食的狗经过,嗅到焦香味,将其叼走。于是有了后面的故事。 黄惜听完裴缜陈述的案发经过,泪花摇曳:“不,不可能,广白不是那种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引诱萤娘……这些都是裴寺丞你的猜测,站不住脚。” “猜测么……那又怎么解释玉镯?” “萤娘和我夫妇二人关系一向好,给她买个玉镯值什么?” “不值什么为何不告诉黄大嫂?” 黄惜哑口无言。 “我也觉得牵强。”沈浊突然插言,“她不想和他通奸大可以拒绝,犯得着杀人吗?” “合着我白说了。” “倒不是通奸的问题,而是冯的所作所为打碎了张萤娘幻想,使其幻灭,这才是致命的。”秦避托着腮分析道,“试想萤娘月月求神拜佛,保佑冯氏夫妻感情和睦,足见她在其中寄托了多少自己的美好愿景,而这份愿景却被冯亲手打破,偏执的她岂能不思图报复?” 裴缜露出赞许的目光。 沈浊仍是摇头:“我不懂,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按你的想法,张萤娘获悉冯广白对自己有意,合该抓住机会,趁机上位才是。” “是嘛,这才对路子。” “可惜张萤娘不是那种人,若是的话,也不会酿成今天的血案。”又问沈浊,“你记不记得宝儿背的那首诗?” “诗?什么诗?” “你们第二次见面你叫他背的诗。” “我上哪记得去。”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天地孕育的橘树,生来适应这方土地,禀受不再迁徙的使命,永远生在南楚,根深蒂固难以迁徙,立志是多么专一。”翻译来自百度。说罢回望黄惜,“我想这首诗是张娘子教给宝儿的罢?” 黄惜含泪道:“她曾说这首诗是她母亲教给她的,如今教给宝儿,希望宝儿长大后如同诗里的橘树一样,做个立志专一有担当的男子。” “说起来她为何要要杀常宏,这个问题你还没解答。”沈浊问。 “很简单,当时我已经疑心到她身上,她也感觉到了我的疑心。故而试图再杀一人扰乱我的办案视野。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猜她从对冯广白的杀戮中体验到了快感。杀害冯广白过程太过顺利,她信心膨胀,轮到常宏,选择用同样的方法。不料自取灭亡。” “这法子太蠢了,且不说没成功,即使成功了,也很容易查到她身上。” “从伪造信件一事便可看出她心浮气躁,很难守静,更加不懂得做的越多露出的破绽越多的道理。” “三个嫌疑人,裴寺丞当机立断锁定了常宏,这一点我不解。”秦避更关心这个。 “没什么难理解的,三个人属常宏矮小好控制,她自然拣容易的来。” “裴寺丞又是如何一开始就确定张萤娘系杀人不成反被杀?” “刀具提前磨过,遮窗的帘帐选用厚重的玄帘,外面的光透不进来,里面的光透不出去,盛装打扮,酒菜皆备。怎么看也是一出请君入瓮的局。” “可是冯广白的案子还是不清不楚啊。”沈浊哀叫。 “没有什么不清不楚,在常宏认罪的那一刻,事实早已真相大白。” 秦避低头思索须臾,悟道:“原来是这样!” “哪样?哪样?”沈浊追问。 “裴寺丞用假设推出结论,再用结论反证假设。” 沈浊听完更糊涂了:“这都哪跟哪啊,畔儿,你听懂了吗?” 林畔儿点头。 沈浊哀嚎。 秦避道:“沈狱丞你再好好想想,假如张萤娘不曾杀害冯广白,她干嘛欲再炮制一起命案企图转移裴寺丞的目光?既然常宏反杀成立,那么张萤娘杀冯广白也成立。两起案子互为因果。” 沈浊摸摸鼻子:“先不掰扯这个,我只想知道冯广白的尸体究竟去哪了,那可是关键的证据。” 见沈浊问起这个,裴缜不忍地将目光投向黄惜,黄惜抬起水汪汪的泪眸看他,亦想在他这里讨一个答案。 裴缜沉痛道:“你们还记延康坊中的狗吗?” “记得啊,简直闹了狗灾了。” “它们曾不止一次成群出没在张娘子家附近,按道理来讲过于反常,除非她曾经向它们投喂过什么,众狗食髓知味,又找上了门。秦武侯发现人骨的竹林也是狗经常出没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沈浊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没错,张萤娘将冯广白的身体剁成碎肉喂了狗。裴缜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然而在场的人皆心领神会。 “故此才有那次发狂之举,由于黄大嫂在场,狗群的出现令张娘子感到不安,她极力撇清自己与狗群的关系,推说白雪发情引来其他狗,理由扯得荒唐,充分暴露了她的心虚。” 黄惜精神大受刺激,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直挺挺倒下。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黄惜送去医馆,找来热心邻居照料。等到可以归家,已经是傍晚的事了。 裴缜牵着林畔儿的手走在朱雀大街上,太阳还没尽没,天犹稀里糊涂地亮着,东边却已明月初升。 昭昭地衔在树梢上,又黄又大又圆。 林畔儿不禁道:“今个儿十五呢。” “是啊,十五了。” “黄娘子会有事吗?” “也许会有也许不会有。旁人无法替她分担什么,终归还需要她独自承受。能不能振作起来须看她自己的造化。” “同时失去丈夫和朋友是很残忍的事。” “是啊,很残忍。” “二爷刚刚念的那首诗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它出自屈原的《橘颂》。” “橘颂……赞颂橘子的?” “是橘树。”裴缜抿嘴微笑。 “二爷可以再念一遍吗?我想听。”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 ……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 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 在裴缜低沉清朗的诵念声中,他们携手并肩走入月色里。
第59章 .情情篇(其一)洞房花烛夜 裴缜搬出另住的消息在裴府一石激起千层浪,上上下下议论纷纷,老夫人更是直言表示不同意。 “你心里要是还有我这个娘,趁早打消搬出去的念头,安生在家里住着。” “可不是,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婆子丫鬟十几个人伺候着,搬出去如何过活,难不成二哥还会自己劈柴做饭?”五小姐心直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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