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问题奴才哪敢回您。不如,您明日再来?” 眸中倒映出那扇亮如白昼的窗纸,乔楚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茫然无措地回去。 待到人真的走远,何公公摇了摇头,赶忙进去禀报。 “政务繁忙”的天子仍旧翻着那本《世说新语》。 “皇上,奴才看宁玉师傅明日应该还会再来,到时……” 修长的手指翻过纸张,皇帝俊美的面孔勾起笑,却道:“不是告诉她,朕没空。” 何公公:“……” 这又唱的是哪出?不是吩咐下去,不准谁拦着乔楚来御书房,这人真的来了却又不见? 一日、两日、三日…… 乔楚每日都来御书房,每次何公公都告诉她,圣上忙于政事,谁也不见。 赵春芳不想见她,为什么? 他不是故意利用乔百阳的消息来诱她吗?现在却又不见她,难不成—— 这个消息确切无误,而他因为没有办法救乔百阳,所以才不愿意见她?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恐惧如同幻化成怪物,日夜啃噬着乔楚的心。 这数日,她夜夜噩梦。梦里,乔百阳有时是被一刀砍下头颅,有时又是在牢内被鞭挞至满身是血。他还拼命招手,叫着“楚儿救我”。 如今,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甚至她有时就守在御书房外,可无论如何,她等不到赵春芳。 他是真的不想见她! 倘若,连赵春芳也没办法的话,天底下还有谁能救她爹呢? 乔楚成天像失了魂似的,这夜,她一合上眼,又见到乔百阳的头颅被挂在军旗上,吓得她索性起身,不敢再睡。 她缩在床角,只点着一小截蜡烛,耳边尽是外头呼呼的风声。 忽然间,风声中像是夹杂着其他动静。 乔楚缓缓爬下床,来到窗边,就听得外头是何公公的声音。 “皇上现今就在殿内诵经祈福,你们可要安排妥当,寺中无关人等不能惊扰到圣驾。” “是,贫尼遵命。”是明秀的声音。 乔楚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赵春芳来感恩寺了! 他……这是愿意见她了吗? 狂喜瞬间席卷着她,乔楚想也不想就冲出门外。可当脚踏出门口那刹那,嘴角的笑意忽然僵住。 她这是干什么? 因为赵春芳愿意见她而高兴,因为可以博得那个救她爹爹的机会,所以如今她因为这一丝丝的怜悯而高兴不已吗? 这不就是那个男人所希望的? 三更半夜,皇帝又岂会驾临此处诵经祈福? 他想要的,已经清清楚楚了。 这一刻,乔楚感到无比悲凉。赵春芳想要她去求他,甚至,连给予她“求”的机会都要她感恩戴德。 这就是赵春芳。那个男人机关算尽,不仅谋夺了皇位,而且他比裕庆帝李平、先皇赵德更为恶劣。 他要她心甘情愿求着他。 乔楚心中颤得厉害,却也生生狠下心肠。 罢了,这身子,给他又如何? 既下决心,乔楚抹去眼角沁出的泪,脚步也变得沉稳。夜深深,寺中已被吩咐下去,现在更是静得只听见风声。 很快,她走到大殿门口。左右并无侍卫把守,她推开门,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正跪在佛前。 “皇上。”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就是文案的内容啦~~~挥手,各位小仙女记得订阅,明晚一起助力赵二抱得美人归O3O
第24章 晋江独家。 “往昔所造诸恶业, 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金色佛像周边燃着数支烛火, 昏黄的光投射在男人白皙俊美的面孔, 半明半灭中, 那份虔诚显得似有若无。 身后的门被推开,一道清丽的声音轻轻唤了声:“皇上。” 他半抬眼帘,清冷的眸往后瞥过, 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继而依旧闭眼诵经。 乔楚:“……” 她知道, 他是故意的, 他想看她放低姿态,卑微地求他。 不知不觉间, 她将下唇咬得嫣红。脚下却没停住, 一步、两步……她走到男人身后,弯下双膝, 跪了下来。 “皇上, ”乔楚朝他叩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求您。” 片刻后,低沉的男音停下诵经, 平静地问她:“朕记得,你曾经说过绝对不会求朕的?” 乔楚攥紧腿侧的法衣下摆,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皇上, 是我错了。现在, 我求您, 求求您, 救救我爹爹!” 说罢,她又重重叩了个头。安静的殿内余下额头碰地的声音,她身前高贵俊美的天子总算起身,转过来俯视她。 “抬起头来。”他说。 眼前一身灰青法衣的尼姑缓缓抬起头,露出泫然欲泣的面孔。 未施粉黛,双颊微微透出薄绯,正如秋风中摇曳的夏花,摇摇欲坠,多看一眼就教人心疼。 乔楚,当真是楚楚可怜,我见尤怜。 男人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夜她凤冠霞帔,却也是露出这样令人疼惜的表情。 不过这次,他不再有任何顾忌。 单手抬起她的下颌,拇指摩挲着那娇软嫣红的下唇,赵春芳眸色缓缓变得深沉,声音也低了几分:“你爹乔百阳非但是前朝伶园乐首,还是闻名于世的佞臣。你想求朕救他,朕凭什么要救?” 乔楚急急解释:“我爹从来只醉心于丝弦之乐,什么媚惑主上、奸佞乱政,这些他从来都未曾做过。是,他是不懂为官之道,可他真的从来没害过——” “嘘。”赵春芳伸手出食指抵住她双唇,漆黑如墨的眼中,欲色浓稠得随时能将她拆解入腹,“这些话朕听腻了。说点朕感兴趣的吧,比如,想要朕救你爹,那么你……” “又能给朕什么呢?” 乔楚浑身颤了颤。 终于,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赵春芳想要什么,她清楚得很。 乔楚垂下眸,话到嘴边却是羞愧得叫她顿了又顿,末了,她忍住羞耻,桃腮宛若覆上红粉,哑着声说:“我身无长物,这条命也在皇上您的手里。如蒙不弃,皇上,我、我愿意伺候皇上。” 这已经是尽她平生所能,说出最不知廉耻的话来了。然而,眼前的男人却收回手,有些意兴阑珊:“宁玉师傅未进空门前,好歹也是服侍过两朝帝王,怎么,你所说的‘伺候’就是这么跪着吗?” 她已经如此卑微了,他……还不满意吗? 乔楚抬眸望着这张俊美的脸,眼中不禁被水雾笼罩。他明明知道,所谓两朝帝妃,她根本就是有名无实。 昔日裕庆帝迎娶她,新婚夜是他闯进她的新房,她的红盖头还是由他亲手揭下。而先帝赵德纳她为妃那日,又是他处心积虑算计好,让赵传芳闯了进去…… 她这身子,由始至终都没被任何男人碰过,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乔楚目光一动,泪就划了下来。可她知道,这样子赵春芳是不会满意的。 手,颤巍巍地伸向腰间。灰青色法衣、 白色寝衣,轻飘飘落在脚边,然后就是头顶的法帽,乔楚生平第一次,全身甚至颤抖个不停。 她抬起眸,睁着泪眼,无声地恳求着眼前的天子。 赵春芳一言不发看完她所有动作,慢慢的,他抬起手,却是伸向她头顶—— 抽出那根玉簪,一头青丝如瀑般散开,披落在美人肩侧。像花沾着露水,颤巍巍绽放开来,露出内里娇嫩漂亮的花蕊。 活色生香。 “不要!”乔楚惊呼一声,视野天旋地转,地藏菩萨庄严宝相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们。 “不可以的,这里……”她下意识拒绝。佛前,他难不成真的想—— “朕说可以就可以。” 赵春芳双手撑在她两侧,目光贪婪地巡视着属于他的猎物。 这里说到底是大宸宫。这个女人,天生就应该在这里被男人占有。 前朝裕庆帝、包括他的父皇、兄长所没能得到的女人,如今就是他的了。 赵春芳。 赵春芳。 赵春芳。 乔楚无论是嘴上,还是心里都唤了无数次男人的名字。不仅是身体,如同灵魂都被刻上属于他的烙印。 她成了赵春芳的女人。 …… 深秋拂晓,厚重的云层遮挡住阳光,大地万物仍旧被黑暗笼罩着。唯有空气中飘荡着草木被露水打过的清香,才隐隐提示着已经醒来,或者仍未歇息的人们,天色将明。 乔楚拢紧身上法衣,缓慢走回自己的房内。结果在门前,就遇见了主持明秀师傅。 明秀提着一盏灯笼,就这么看着她。 乔楚攥紧衣服,“主持。”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如同被粗砬磨过。 乌黑长秀被解开,披散在肩侧。昏黄的光,照出她潮红未褪的容颜。眉眼间如同经过雨水滋润,无端横生妩媚春情。嘴角处,还有些许红肿。 正是始承春恩雨露,方显春花媚态。 明秀微微笑道:“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回去睡吧,孩子。” 乔楚双颊一热,胡乱地点了点头,赶忙推门入内,又将门关上。她抵在门板上,细听着外面声音,很快明秀的脚步声越离越远。 她才垮下双肩。 主持一定是知道的。 她会怎么看自己呢? 她抱住自己双臂,不久前,那个男人也是这么紧紧抓住她的手,那滚烫的温度肌肤仿佛生了记忆。她闭上眼,折腾了整宿,全身各处都叫嚣着累。 她真的好累…… 乔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被子盖了半截身子。 原来,刚才她自己仍记得爬上床睡觉。周身疲乏经过小憩缓了很多,肌肤相亲带来的不适感才提醒着她,应该清洗一番。 毕竟那个男人实在太—— 脑中不禁跳出昨夜的记忆,乔楚浑身燥热,低低骂了声“下流”。 正想去打水,没料到一开门,恰好就见何公公正朝这边走来。 “哟,宁玉师傅,接赏吧。” 赏? 乔楚站在逼仄的房内,何公公指挥着身后的小太监将一样样东西摆进来。 “宁玉师傅,这是皇上赏您的。这支是百年老参,给您补身子的。这四套法衣是新做的,皇上说了,昨夜您那衣服脏了就别再用了,给您送来新的——” 乔楚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得何公公自知失言,不敢再多说。 摆在桌上的,还有一些光看就价值不菲的首饰。特别的,还有一碗温热的粥。 何公公谄笑道:“这碗红豆粥是皇上特地交待了,让御膳房专程给您熬的。” 乔楚先是怔了怔,随后涨红了脸,她死死咬住下唇,极力忍住将东西扔出门口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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