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垂眸盯着散发出花香的酒,一动也不动。 “怕有毒?”李晋嗤笑一声,端起自己那杯一饮而尽,似是在嘲笑她。 乔楚索性别过脸,不去理他。 这动作惹得男人不满,他伸手扳过她的脸,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别装出这副贞洁烈妇的模样!别说父皇没碰过你,赵传芳、赵德,还有赵春芳,你都伺候过他们父子三人了,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强忍住屈辱,乔楚抓住他的话,心里大吃一惊:“你——宫里有你的眼线?” 不然,他怎知她与赵传芳、赵德的事,那些她从未与王润说过。 “当然,”李晋嘴角的笑透出森森恶意:“你们该不会以为本殿当初走之前,没留下后手吗?赵家发生的,本殿照样知道。包括那个倒霉的赵家太子为了你杀了亲生父亲,赵德纳你为妃,赵春芳夜夜探访感恩寺,这些本殿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个男人明明身在江北,却什么都知道……乔楚心里发毛,只觉得他比昔日李平李信更加危险,更加可怕。 “你……”她喉头滚了滚,问道:“所以王大哥救了我,救了我爹,都是暗中策划的?” 李晋仍是挂着那恶意的笑,“是啊。当日赵春芳不是派人救了乔百阳吗?当时本殿就纳闷,一个乔百阳死了便死了,他大费周折要救他做甚?等本殿接到他夜访感恩寺的消息后就知道了,原来是为了博取美人芳心。” 在他口中,她爹宛若是个牲畜般,死了都不觉得可惜。乔楚空有满腔怒意,却被对方擒着,只能红着一双眼,怒瞪对方。 偏偏,她这副模样反倒让李晋更加高兴。男人空出的另一只手抚过她的脸,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 :“后来,本殿派人去追击乔百阳。本来嘛,半个残废的人,哪里会抓不住?不过就是王润那个小子跑来跟本殿自荐,说他爹与乔百阳是旧识,他假意路过救你爹,又一同去神都。” “本来还得想办法将你从宫里偷出来,不过倒是老天有眼,你自己跑出宫了。” 乔楚全身森寒无比,原来,这人一直在背后暗暗策划着这一切。 “后面王润说要用怀柔政策,慢慢取得你们信任。本殿也想休养生息,也就由着你们慢慢玩。” “好了,宸妃娘娘,咱们说回正事吧。” 李晋眼底精光一闪,握住她双腮的手滑落至颈部,尔后狠狠掐住她。 乔楚顿时死死攀上他手臂,胸腔几乎快透不过气来。见她如此痛苦,李晋凑到边,轻轻问道: “说吧,‘燕云密令’在哪儿?” …… 客栈内,许老六匆匆走进来。赵春芳坐在首座上,他连忙拱手作揖:“公子,已经搜过了,山上并无任何人影踪迹。” 今日赵春芳已率人在山中搜寻过,一无所获。许知弦等人劝着他先回,且许文雁来落花城调来的援兵已至,数百人齐齐搜山,直至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厅内无人敢出声,天子紧绷着脸,像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最终,还是司徒礼暗暗咬牙,顶着压力,直言说道:“公子,姑娘她肯定是不在山上了。要么,就是已经瞒着王润下了山,要么……就是落在李晋手里。” 现场俨然像结了冰般,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比起第一种,第二种情况可能性更大。乔楚娇滴滴的,那座山山势又复杂,仅凭她一个人下山,又不会迷路,简直天方夜谭。 可落在李晋手里,这就是最坏的情况了。 赵春芳当然也想到这点。今日从清早到日落,他几乎没歇过,俊美的面孔难掩疲倦。然而,想到乔楚如今是在李晋那里…… 他眸色越发森寒,“许知弦。” “公子。” “李晋藏在江北这么久,朝廷一直没能找到他。那就证明,要么他藏得极深,在你想也想不到的地方。要么就是,你们江北有他的内应。” 许知弦心中一紧,当即跪下:“臣、属下知罪。” “嘴上说\'知罪\',没用,知道吗?” 迎上天子冰冷的视线,许知弦头皮发麻,只能应道:“属下立刻就派人将此处翻个地朝天,同时,也会彻查身边所有人,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李晋!” 他自知一刻都耽搁不得,马上带着心腹许文雁与许老六匆匆去办差。他们一走,偌大的厅内只余赵春芳和司徒礼。 没了外人,司徒礼温声劝着主子:“您也累了一天,不如先用膳吧。” 他让人送上饭菜,又将筷子呈到赵春芳面前。后者虽是接过东西,神色间多有倦意。 跟着赵春芳多年,司徒礼焉能不知此时对方心中正担心乔楚。他斟酌片刻,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蓄满勇气,说出那个真实而又残忍的事实。 一个,赵春芳他应该已经察觉,却不敢直视的事实。 “皇上,您不觉得,咱们这一路过于幸运了吗?” 赵春芳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住,司徒礼权当没看见,伸手夹过桌上的菜,置于赵春芳面前的盘子。继续说道:“每次在分岔路,我们就能发现娘娘被树枝勾破的纱裙,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 他抬眸瞥过对方,“有人刻意为之。” 索性,赵春芳放下筷子,看向他的目光复杂难解,“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司徒礼咽了咽口水,坦诚心中猜测:“那王润招供,说当日为了说服娘娘与他出逃,曾许下承诺,只要乔百阳能出客栈,他便有办法安排人手将乔百阳接走。可是他派的人到了那家酒楼,也找不到乔百阳,才跟石头发了生冲突。” “乔百阳一个老弱儒士,王润他们为什么找不到他?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事先知道王润的人在那里等他,并且不怀好意,所以抢先一步离开,藏了起来。” “臣料想,乔百阳没有这样的心计,倒像是……”他顿了顿,俨然想起当初乔楚利用司徒飞虹出宫一事,顺势而用,这样的手段是她惯有的。 “乔楚。”赵春芳替他念出那个名字。 司徒礼暗暗松了口气,“皇上,臣在想,这件事极有可能就是娘娘早已看出王润另有图谋,所以她将计就计,先是让乔百阳偷偷藏起来,尔后她自愿跟王润上山,途中又留下记号,好让我们顺利找到那个洞穴,然后……” 瞧出赵春芳脸色不佳,他咬了咬牙,直接说道:“她想利用我们,让我们与王润他们互相残杀。” “如果是咱们赢了,她逃不了,那么她可以自圆其说,是王润胁迫她。如果这次咱们败了……” “那她就悄悄与乔百阳会合,然后也远走高飞,是这个意思 吗?” 赵春芳冷冷看向他,司徒礼低下头,默认这个骇人的事实。 无论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接受现实,乔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懵懂的宸妃了。 从离开感恩寺开始,这一路来,她所展露的心计与隐忍,远远超过普通女子,甚至连素有才女之称的司徒飞虹与太后,都成了她离宫的踏脚石。更别提这回…… 司徒礼特地点破这个,也是不希望赵春芳为乔楚过份担心,然而赵春芳重新拿起筷子,径自夹起饭菜送进口中。 “皇上……” “就算她是故意的,那又如何?” 司徒礼赫然怔住,只见赵春芳面上丝毫没有窥破真相的意外,又或许,他所说的对方早已猜到。 “是处心积虑,或者机缘巧合,对朕来说都没有意义。”他抬眸盯住司徒礼:“无论如何,朕都要救她回来。” 竟是……已执着到这般地步了…… 司徒礼心中百感交集,可自问若换成自己——哪怕乔楚要他的命,他都心甘如饴。 在喜欢这件事上,无论是臣,抑或天子,对她都是一样的。 司徒礼微微叹了口气,就听赵春芳沉声又道:“朕现在担心的,就是李晋他抓了楚儿的目的。” 司徒礼瞬间明白过来:“您是说……‘燕云密令’?” 从许氏兵败一事便能知道,李晋手里并没有李氏王朝密传的“杀手锏”。传说中,能在千万人军队中取对敌军将领首级的特级奇兵。 正如当初赵春芳也怀疑过,裕庆帝李平极有可能在死前将“燕云密令”给了乔楚。 “皇上,您不是亲自查证过,娘娘手里没有这东西吗?” 赵春芳眼中忧色更浓,“就是因为朕知道她没有,所以,朕才更加担心……” 万一那李晋拿不到他想要的,那乔楚便…… * * * * “没、没有。” 李晋脸上噙着笑,手掐在如天鹅般纤瘦白皙的颈上,力道却叫乔楚涨红着脸,几乎快无法呼吸,甚至连脑内也一片空白。 “哼,李平那老头儿最宠爱你,为了你,连皇后说废就废。没有,骗谁呢!”俊雅邪肆的面孔浮现杀意,李晋目光瞬间变得森寒无比:“说,‘燕云密令’在哪?不然本殿就送你下去见父皇。” 乔楚感觉自己已经喘不上气,下意识地抓过李晋的手,指甲在对方手背上划过深深痕迹,头仍旧摇着。就在她逐渐失去意识,以为自己当真要死了时,掐住喉咙的力道骤然消失。 整个人无力趴在桌上,她拼命地呼吸着好不容易重新得来的空气,甚至连眼泪都沁出来。 李晋审视着自己手背上的抓痕,阴恻恻瞥过她。人在生死存亡之际一般不会说谎,刚才这女人是真的差点死在他手里。 可是,她说没有。 乔楚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期间,李晋看她的眼神令她心底发怵。 玩味、恶意、□□……各种交织成看牲畜玩物般的目光,她浑身打着寒颤,可仍旧撑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快,李晋凑了过来,“宸妃娘娘,按辈分,本殿甚至还得叫您一声\'母妃\'。若是可以,本殿也不想伤害你,毕竟关起门来,咱们还算一家人呢。” “你不妨仔细回忆回忆,父皇当初有没有交待过你什么?如今形势你也清楚,跟着赵春芳那家伙,不过就是去那个感恩寺当一辈子的尼姑,敲一辈子的木鱼。你这样的身份,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冒着天下大不讳娶你的。” “但本殿就不同了。你若是能帮助本殿拿到\'燕云密令\',他日本殿光复大端,你依旧是尊贵无比的宸妃娘娘!那座大宸宫,依旧是你的。” 宛若毒蛇吐信,李晋的话充满诱惑。乔楚细白的颈上还残留深红的指头印迹,她全身微微颤抖着。 李晋几乎贴着她,自然发现她的异样。轻笑,他道:“怎么,怕本殿骗你?其实本殿从来都没想过要你的命,你这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举世难寻,本殿又岂能暴殄天物?” 他伸出手指抚过她的脸。果不其然,怀里的胴体抖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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