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在余州的水太深,你久居上京,根本不了解,最好不要让自己惹祸上身。”定王压着怒火,继续温声地劝着。 “奇怪了,不过是沈家女想要求见皇上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她的父兄战死,沈姑娘想要求皇上查清缘由,这不是人之常情,还是……表哥知道内情,沈家父子的事有蹊跷?”周序川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笑嘻嘻地问。 定王闻言一梗,“本王怎么会知道!” 周序川笑得更加灿烂,“是嘛,表哥和沈家还有一点姻亲关系,你肯定也想帮沈家的。”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养心殿。 定王眼底闪过一抹阴暗,看着周序川连通传都不用就进了殿门,而他却要在外面等着父皇的传召。 已经年迈的帝王正看着余州送来的一封封急报,眉心越来越紧。 朝中有大臣上奏要他严查此事,认为是沈家父子自视过高,没有看清形势造成的伤亡,要追加他们的罪责为牺牲的士兵恕罪。 他压着这些奏折都没动,沈家为锦国守在戍边多年,作为帝王,若是在他们战败后还要降罪,必然会寒了边境将士的心。 周序川进来就看到愁眉不展的帝王,他捏了捏手中的木钗,“舅舅,您还在为沈家父子的事烦心呢?” “川儿,你来得正好,陪朕说说话吧。”盛武帝招了招手,让周序川坐到旁边。 周序川诶了一声,不经意地露出手上的木钗。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不是要送给哪个小姑娘的钗子?”盛武帝眼中带上笑意。 “这个啊,舅舅别责怪我多管闲事,这是沈家姑娘在宫外交给我,她说呈给您看,想求见您一面。”周序川将木钗交给盛武帝,“对了,定王表哥跟我一起来的,也在外面呢。” 盛武帝嗯了一声,让人将定王叫进来。 他顺手从周序川手里接来木钗,低眸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变了。 定王走进来的瞬间,就听到盛武帝的声音有些激动,“快去传沈家女子进来!”
第18章 不愧是我 定王的神色僵住,眸色隐晦不明地看向周序川,心中震撼周序川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几句话就能让皇上愿意见沈家女了。 周序川压着眼眸站在旁边,他其实也很惊讶,为什么皇上见到那支木钗会如此激动。 “你们两个先退下。”盛武帝端详着木钗,确认这是从他手中赏赐出去的东西,便开口屏退左右。 定王咬了咬后槽牙,“是,父皇。” 刚走出养心殿,就看到沈时好挺直腰板走来,她对周序川福了福身表示谢意,面色清冷从定王的身边经过。 “不愧是你。”定王看着周序川呵呵冷笑。 周序川笑得俊朗灿烂,“不愧是我。” 定王气得胸口疼。 殿内,盛武帝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秀丽女子,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你就是沈家的长女?” “回皇上,臣女沈时好。”沈时好抬起白皙秀洁的脸庞,目光明亮澄澈地看着盛武帝。 盛武帝拿着手中的木钗,“这是你的?” “这是三年前父亲拿给我,说是陛下赠与臣女,许诺臣女一个心愿。”沈时好声音清润地说。 盛武帝眼底滑过一抹亮色,三年前,沈云峰麾下有个副将带着一百精兵偷袭北狄,重伤北狄三皇子,从而让前线北狄军军心溃散,被锦国连夺回三城,这样的军功,已经可以升官进爵。 沈云峰却没有为这个副将求功劳,反而跟他请罪,说这位叫沈小时的副将其实是个女子,不适合公告天下,盛武帝并不觉得女子就不能上战场,但沈云峰很坚决,且没有说过是自己的女儿。 今日这个让盛武帝欣赏许久的沈小福将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你想要什么?”盛武帝沉声问。 沈时好说,“臣女不信父兄会激进冒功,此次战败许有蹊跷,臣女想前往余州查明此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见到父兄的尸首,臣女绝不相信他们会这样……战亡。” 沈家父子为锦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余州若是没有他们的守护,早就被北狄踏平了,盛武帝自然也不愿意两名悍将出事,他是信得过他们父子的。 “当年你既有重创三皇子的本事,为何半年前却又要回上京?”盛武帝问。 沈时好眸色暗了暗,“回皇上,因为……臣女旧伤留下心疾,是要回来寻找大夫治病。” 盛武帝闻言一怔,“治好了吗?” “已经不会轻易发作了。”沈时好眸色沉了沉。 “朕和你一样,认为此次战败绝对有别的原因。”盛武帝沉吟片刻,“朕给你暗令,再给你几个人,你即日启程暗中去查此事,无论是生是死,朕都要……见沈帅回来。” 沈时好眼眶一热,叩首匍地,“臣女叩谢皇上。” 盛武帝抬了抬手,看到她挽起的头发,“起来吧,你……已经成亲了?” 沈云峰并没有提过他的女儿定亲,以沈时好特殊的身份,若是成婚,理应会跟他禀告的。 “臣女已经和离了。”沈时好淡淡扯唇,简单地说了她与李屿恒和离的原因,“感情不和,只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盛武帝觉得沈时好不愧是从战场经历过生死的,连婚姻大事都能如此果决,便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开口把周序川叫了进来。 他让周序川与沈时好一同前往余州,彻查沈云峰父子战败的真正原因。
第19章 我会护着你一辈子 沈时好从盛武帝手中拿回木钗,心中很是诧异,皇上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她了,还让周序川与她一道去余州。 周序川虽然只是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但谁都知道他在皇上心目中地位不同,除了几位王爷,他便是最尊贵的公子,有他一同去余州,查起真相必定会事半功倍。 “沈姑娘,你想何时启程?”周序川站在她身后的位置,就那么细细地看着她。 她站在光影里,肌肤白皙泛着莹润光泽,还是如同三年前他在余州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那么明耀,那么灼眼。 “越早越好。”沈时好抿了抿唇,“周大人若是赶不及,我可以先行启程到余州与你汇合。” “可以,明日一早我在城门外等你。”周序川立刻点头,他现在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之上,有点不相信他还能如此靠近她。 只是她眼中因为父兄战亡的悲伤太浓郁,看得他心里都跟着抽疼。 沈时好很是感激,还以为周序川这样的天之骄子不好相处,可今日她是多得他帮忙,她还能够见到皇上的,“多谢你,周大人。” “举手之劳,何况……我也不信沈帅会如余州传来的消息说的那般冲动行事。”周序川低声说,全然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 沈时好心底的暖意一瞬即逝,她福了福身,“周大人,那明日见。” 周序川目送着沈时好逐渐远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一下,她在李家……是不是过得不好? 从皇宫离开,沈时好没有回李家,如今沈家能做主的人只有母亲,但母亲悲伤过度,很多事情肯定无法处理,她得回去主持大局。 沈夫人已经幽幽醒来,意识清醒就想起丈夫和儿子战亡的事,哭得无法自已。 “娘亲,事到如今,能够支撑沈家的人只有您了,您千万要好好的。”沈真真眼眶含着泪水,她真是命苦,好不容易回到将军府,还没见到父亲和兄长,他们居然就死了。 “让人准备丧事吧。”沈夫人摁去脸颊的眼泪,她不能倒下,还有整个沈家和女儿需要她 沈真真一脸为难,“可是,姐姐刚才吩咐,不许任何人挂白幡,说要等她回来。” “她算个什么东西,沈家的事何时轮到她做主,她要做什么?”沈夫人闻言震怒,“她是要老爷和修哥儿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岳母,您别动气,您好好休息,我会让下人将丧事准备起来。”李屿恒从门外走进来,目光深深地看了沈真真一眼。 沈夫人忍着泪点头,对李屿恒这个女婿更是满意。 “娘亲,您先休息,我跟阿恒先去忙。”沈真真小声说。 有了沈夫人的话,下人们只好将白幡拿出来,只是仍然犹豫,不太敢相信骁勇善战的老爷和少爷就这么死了。 “阿恒,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沈真真泪眼婆娑,“我才刚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别人会怎么看我呢?” 李屿恒看到沈真真脆弱的泪水,心疼不已,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别哭,有我在,我会护着你一辈子的。”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忽地传来沈时好清冷的声音。
第20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沈真真如惊弓之鸟从李屿恒的怀里出来,满脸惶恐地看着沈时好,噗通跪下,“姐姐,您不要误会,是我太伤心了,阿恒才安慰我的,阿恒心里只有姐姐,我……我……” 什么样的安慰,需要抱在一起? 也许是沈真真在乡下长大,不懂规矩也不懂男女大防。 沈时好为妹妹找借口,她往前几步,要伸手去将她扶起来,“真真,你先……”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敢再奢求嫁给阿恒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沈真真害怕地叫起来,瑟缩着肩膀往李屿恒身边躲去。 李屿恒心疼不已,将沈真真用力拉起来护在身后,愤怒地瞪着沈时好,“够了,你本来就欠真真的,现在还要责怪她吗?” “我什么都没做。”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抱着她的妹妹,难道问一句在干什么都不行。 哦,很快李屿恒就变成她的前夫了。 沈真真怯弱低头,“是我大惊小怪,对不起,姐姐。” “你用不着跟她道歉,她欠你那么多,无论你做任何事,她都还不清。”李屿恒冷冷地说。 沈时好闭了闭眼,如今看着李屿恒,她真是觉得烦心透了。 以前喜欢他,真的是瞎了眼! “母亲醒了吗?我有事跟她说。”沈时好说,反正她跟李屿恒的和离书都写了,只是现在还腾不出时间去官府盖章。 “我和真真要去处理岳父的丧事,你回去吧,岳母也不想见你。”李屿恒说。 沈时好目光含着一抹冷光看向李屿恒,“沈家的事,无需你插手。” 李屿恒想起他们已经写了和离书,但现在这件事绝对不能公诸于世,他不想承担没必要的骂名。 “真真,你先去前院等我,我和她说几句话。”李屿恒柔声对沈真真说。 沈真真觑了沈时好一眼,小声说,“姐姐,父亲和大哥已经不在了,我们让他们早日入土为安吧,我知道你不肯接受现实,但是,我们不能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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