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让她便于上手,崔寄梦这才发觉,那东西形似布袋,开口处有一根细细的绳子,用于调节大小。 她系上时不慎勒紧了下,谢泠舟顿时收紧下颚,吓得她忙解开,手被他按住了:“无碍,系紧些好,不易掉。” 谢泠舟搂紧了她,随即崔寄梦感受到了那层薄薄物件的质感,干巴巴的,正因有些微粗糙,磨过柔嫩肌肤时感觉一阵酥痒,有了别样的妙处。 后来被泡软了,变得软滑,阻隔在肌肤之间,感觉很是微妙。 崔寄梦被转了过来,面对着琴桌,颤着手弹琴,一首曲子断断续续的。 谢泠舟两只手则一上一下放着,他亦在奏一把名琴,所奏的当是一首杀伐之气很重的曲子,指端不停翻动挑拨,琴音越来越急、越来越躁。 最后那蝉翼般的物件还是经不住反复折腾,啪嗒一下掉了下来,被谢泠舟塞入她手心里。 此刻和谢泠舟一道坐在马车上,想起昨夜,崔寄梦手不由一抖,手心猛地一甩,要把那团沉甸甸的蝉翼甩开。 “怎么了?” 崔寄梦醒过神,大表兄坐在对面,好整以暇看着她僵硬的手,笑着问她:“手里有东西?” 他这神情叫她想起当初他们一道去道观寻求解决之法那日。 也是在马车上。 他说:“上次在马车里,你胆子倒是大一些”,而她却把现实和梦境算在了一起,脱口而出:“哪一次?” 彼时谢泠舟便是这样的眼神,仿佛他是无心问起,是她自己不争气想歪的。 崔寄梦越回想越觉得实在气人! 她没有回答他方才的话,反问他:“昨夜表兄给我看的东西呢?” 谢泠舟挑了挑眉,幽幽道:“你想看?这可是马车上。” 崔寄梦无辜看他:“我说的是琴谱啊,表兄以为是什么?” 意识到被她套住了,谢泠舟别过脸,淡然望向别处,嘴角却噙着纵容的笑,谦和道:“怪我,我六根不净。” 崔寄梦得逞了,大为舒心,正得意着,却一下被他拉到对面,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 “路还很长,做点什么好呢?” 这可是在马车上,外头街市上人来车往,一层车壁只能起掩耳盗铃的作用,且上次她是喝了酒,这次可没有,崔寄梦轻轻推搡着他:“别乱来啊……” 那人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我只想同表妹说些正经事,如何就乱来了?想来六根不净的,并非我一人。” 崔寄梦舒了一口气:“什么正事?” 谢泠舟低头小声说了两句,她倏地睁大了眼:“当真?” 他点头:“我骗过你?” 有了这句准话,一路上,崔寄梦都坐不住,马车很快到了地方,她甚至不等谢泠舟搀扶,自个跳下了马车,提着裙摆往琴馆里跑,一直跑上楼。 推开琴室的门,见到来人,纵使谢泠舟先前知会过她,崔寄梦还是不敢置信:“哥哥,你当真在这里?” 琴室内,阿辞正和赵疏说着话,闻言双双回过头,二人眼圈皆是微红,看样子是旧识重逢。 阿辞已从赵疏口中得知与崔寄梦的渊源,见崔寄梦诧异的目光在她和赵疏之间打转,解释道:“赵大哥是我失散多年的亲旧,没想到他竟教阿梦学过琴。” 崔寄梦亦是被这因缘际会诸多巧合惊住了,想起谢泠舟与师父也是旧识,转身问他:“表兄同师父也是旧识,那和我义兄,从前认识么?” 谢泠舟颔首:"认识,不过我和姜公子的关系,不比你和她更熟络。" 她从他的话里猜出他不知道阿辞是女子的事,但为稳妥起见,还是朝阿辞使了个眼色,阿辞领悟了她的暗示,想起谢泠舟嘱咐,摇了摇头。 赵疏在旁看着崔寄梦和谢泠舟并肩而立,数月前,这二人之间还是暗流涌动,如今已有了一股无言的默契。 他看了眼阿辞,见她不以为然,亦释然一笑。多年后还能齐聚一堂,已是难得,赵疏恍然道:“没想到我们还能再碰面,只可惜阿照不在。” 谢泠舟和阿辞皆沉默了,崔寄梦听到她听不懂的人名,一时云里雾里,谢泠舟丝毫不避着赵疏和阿辞,揉了揉她头顶,解释道:“是一位故友。” 几人交谈了会,见她无所适从,阿辞又将话题引回她身上:“多亏阿梦,否则我们只怕不会这么顺利重逢。” 崔寄梦赧然笑了笑,有诸多问题想问,不知从何问起,更觉得问太多会冒犯,只安静在旁听着。 后来他们开始大表兄查的那些东西,虽不避着崔寄梦,但她自觉她若在侧,他们无法毫无顾忌地谈话,寻了个买胭脂水粉的由头出来逛逛。 谢泠舟本想留她,但思及有些事若她过早知道了,只怕会猜出他和阿辞的渊源,还是尘埃落定再说。 便温声道:"我们聊两句,很快就好,你带上兰香。" 崔寄梦下了楼,在兰香陪同下往脂粉铺子去,忽见前边酒楼里正走出一个鸦青色的身影。 那人通身的贵气,负着手神色冷峻,当是心情不佳。 她暗道不妙,趁来人未曾留意,转身就想走,可是来不及了—— “崔乡君。”
第60章 空落 ◎莫非他们不共梦了?◎ 青年发现了崔寄梦, 稍稍展颜。 优哉游哉地负手踱步,绕到她面前来了:“崔乡君怎一见着本宫就跑?” 自然是因为您不好惹…… 崔寄梦心里哀嚎,面上含着笑, 毕恭毕敬地屈膝行礼:“见过殿下,方才未曾留意到殿下, 实在失礼。” 二皇子轻哼一声, 不拆穿她:“乡君独自一人出来?正巧, 本宫刚好忙完, 一道走走吧。” 崔寄梦牢记大表兄叫她离二皇子远点的嘱咐, 面露为难:“民女得在此等人,只怕要扫了殿下的兴。” “是么。”二皇子点点头,微微上扬的语气摆明了他不信, “正好本宫无事,不妨陪乡君一起等吧。” 这位二皇子虽平易近人,却总让她觉得有无形的压迫感, 好像随时打算吞掉猎物的狼环伺身侧, 崔寄梦想回琴馆, 又怕他当真跟了去,虽不知道表兄和阿辞他们在商议什么事, 但大概涉及了朝堂, 二皇子若去了只怕不妥。 只好杵在酒楼跟前,等表兄谈完来找她, 可她险些忘了, 如今是冬日。 二皇子看着她因受冷而微红的鼻尖, 笑道:“什么人如此重要, 需要乡君冒着天寒地冻在外头等着?” 崔寄梦也正好回过神来, 讪道:“民女正想着要找处地方等着呢, 只是民女一贯粗鄙,去惯了小馆子,殿下金尊玉贵,只怕会委屈您……” 二皇子大度地一摆手:“不会,本宫也时常去,正巧,方才光顾着谈事情还未用膳,不若随乡君一道去。” 实在说不过他,崔寄梦只好领着他来到先前带采月摘星来过的小馆子,在角落里落了座。 小二见是两位仪容不凡的贵客,虾着腰迎了上来:“贵人要来些什么?” 崔寄梦余光瞥过悠然自在的二皇子,耍了些小心思,专挑辛辣的吃食,想着若他嫌弃最好,就能快些离去,若是不嫌,那便辣一辣他吧。 饭馆子里人少,菜很快便上好了,二皇子看着满桌的红,蹙了蹙眉,辛辣的香味刺激得他忍不住轻掩鼻尖。 崔寄梦带了万万分歉意:“民女愚钝,不知殿下不喜辛辣之食,要不殿下还是换个地方?” 二皇子抬眸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仿佛看透了她的意图,示意身后内侍试菜。内侍得了令,用银针挨个试过,又亲自尝过一遍,被辣得眼角带泪,说的话也有些烫嘴:“回、回殿下,炉才四好了。” 崔寄梦没想到他竟真的要吃,只好无奈地看着,明明桌子不大,可这位殿下每看中一道菜,却不自己伸手,而是示意侍从帮忙夹到跟前,而后浅尝一口。 可真是娇……矜贵啊。 他将每一道菜都尝过一遍,剑眉皱也不皱一下,只双唇被辣得微微发红,衬得那双总是势在必得的眸子愈显张扬。 内侍不失时机地奉承:“咱们殿下果真非同凡响,连吃辣都这般厉害,奴才实在是佩服!” 不愧是宫里的人,真是能见缝插针地夸,崔寄梦抿嘴,将忍俊不禁的憋笑,硬是扭曲成了莞尔一笑。 二皇子轻轻搁下筷箸,意犹未尽:“本宫与乡君虽只见过几面,可乡君却知道本宫喜辛辣之食,果真是七窍玲珑心。” 这话也不知是否另有深意,崔寄梦恭谨道:“殿下过誉,您高兴就好。” 二皇子微讶:“这小馆子里菜肴的确不错,乡君怎么不吃?” 崔寄梦的笑僵了一瞬,她虽不惧辣,但绝对称不上喜欢:“多谢殿下,我出门前用过些点心,腹中尚有余粮。” “如此啊……”二皇子微叹,颇有遗憾,“本宫还当乡君是吃不得辛辣之食,特地为本宫所点。” 又是一句话里有话的话,崔寄梦若是不吃上几口,只怕接下来这位皇子要说是她有意捉弄他,给她扣个大不敬之罪。 好在她也吃得辣,便拿起筷子,随意挑了一样,刚入口,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忙用手捂住嘴。 这菜实在是太辣了! 二皇子会心一笑,递过来一个空碗:“乡君吃不得辣,就不必勉强。” 崔寄梦接过碗,抬起袖子遮掩,将那一口菜吐了出来,又喝了他递过来的一杯茶水,这才平复下来:“我实在没想到它竟这般辣,殿下果真厉害。” 这一句不是奉承,是实打实的敬佩,她此番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得心悦诚服。 二皇子也不为难她,给了个台阶:“今日倒是本宫吃好喝好,乡君受累了。” 崔寄梦赧然笑笑,抬眼看见门外走进来的人,仿佛瞧见了菩萨,提着裙摆要起身,想到二皇子在跟前不得无礼,又坐了下来,轻声唤来人:“表兄!” 二皇子转过身:“原来崔乡君要等的人,是表弟。” 谢泠舟朝二皇子行礼问候,转向崔寄梦:“等久了吧?我们回府。” “好。”崔寄梦巴不得他快些带她回府,起身朝二皇子道别,“殿下,民女先行告退了。” 二皇子亦轻掸袖摆,率先起了身,“既然表弟都来要人了,本宫再待下去便是煞风景了,回见。” 言罢挥了挥手,朝外走去。 崔寄梦松了口气,见谢泠舟并未不悦,在二皇子走远后,食指悄悄勾住他的手:“表兄,没吃味吧?” 谢泠舟回头,笑问:“你这般问,我若再吃味岂不是小肚鸡肠?” 她放心地收回了手:“我就知道表兄大度,我也是碰巧遇见,又躲不开,幸好表兄来得快,救我于水火。” “我说不吃味,你就松开手了?”谢泠舟拉住她的手,“走吧,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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