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当场破防:“凭什么就说是上天要惩罚我?我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就要这么惩罚我?!” 他心里痛苦极了! 就连丢了江山社稷的幽帝,也没沦落到老巢被震塌的境地啊!!! 这不就是公开说他就是高皇帝开国以来最人渣、最令人不耻的皇室子弟吗?! 妥妥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啊!!! 那御史凉凉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要骗过上天,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啊。” 皇长子破防之余,开始疯狂拉人下水:“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干了,还能比老三干得更多?他才真是毫无人性,畜生不如!” “上天不公啊!” 他跌坐在地,捶地大哭:“凭什么只把我的府邸震垮了,倒是也去震一下老三的窝啊!!!” 圣上:“……” 御史:“……” 文武百官:“……” 啊这? 好像也有点道理?! 连鲁王嫡亲的外祖父郑国公都没法说什么。 乔翎听后,也立时肃然起来,点点头,附和了他的说法:“皇长子这话说得很是,鲁王比你要王八蛋得多,凭什么只震你的府邸,不震他的?!” 皇长子泪眼朦胧地看了过去。 这时候愿意附和他一句、跟他言语的越国公夫人简直比天仙还要美丽,比德妃这个亲娘还要和蔼可亲:“是吧,是吧?!” 乔翎用力点头:“是的!” 皇长子又哭着去看圣上,嚎啕道:“阿耶,我冤枉啊——阿耶!” 圣上:“……” 圣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个湿漉漉、亮晶晶的鼻涕泡从皇长子鼻孔里冒出来,因为喘息的缘故,倏然间鼓成了好大一团。 周围人神情显而易见地为之一震。 皇长子亦是原地僵住,哭声暂停,迟疑着,像牛一样,用鼻孔往外喷了喷气。 那湿漉漉、亮晶晶的鼻涕泡因而进一步膨胀起来,愈发显得丰满了。 皇长子急了,又往里吸了口气。 鼻涕泡随即变小。 皇长子暗松口气,正准备再掉几滴眼泪挽回在父亲眼里的形象,结果因为往外呼的这一口气,鼻涕泡又一次冒出来了…… 乔翎忍笑忍得脸疼,使劲儿低下头去,遮掩自己过分扭曲的神情,余光瞥见身后邢国公正用手掐着大腿,一副浑身都在用力的神情—— 四目相对,乔翎眨了眨眼,邢国公也眨了眨眼,就好像打开了泄洪的开关似的,俩人再也按捺不住,同时爆笑出声来! 乔翎:“哈哈哈哈哈哈哈!!!” 邢国公:“哈哈哈哈哈哈哈!!!” 朝堂之上回荡着两个人过分高亢的笑声,紧接着席卷周遭,殿内笑声如雷,几乎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圣上:“……” 与此同时,皇长子气怒交加,一把抓破那个尤且□□着的鼻涕泡,哭着从殿里跑了出去。 目睹着他抓破鼻涕泡的乔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目睹着他抓破鼻涕泡的邢国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容易要停住的时候,邢国公说:“他怎么还用手抓啊……” 乔翎又开始捂着肚子,一边用脚跺地,一边大笑出声。 旁人也笑,但是却是在笑皇长子这遭遇和后来的一系列言辞交锋,只有乔翎和邢国公离得近,围观了第一现场,是以这笑意不免来得格外强烈绵长。 笑到最后,满殿文武官员都在圣上平静的死亡凝视下偃旗息鼓,乖乖站回原地,一本正经起来,只有乔翎和邢国公还深陷在哈哈地狱了。 卢梦卿觑一眼上边圣上的神色,忍不住小声叫她:“大姐,大姐!别笑了大姐!” 乔翎自己也觉不妙,脸颊也痛,肚子也痛,只是停不下来。 她心里连叫糟糕,自己狂拍自己脸颊:“别笑了,别笑!” 邢国公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孔上尤且残留着泪痕,这是方才一场长笑带来的附赠产物。 四下里密密麻麻地目光投来,高处圣上看过来的目光格外冷淡,两人死命掐着大腿,紧咬着腮帮子,艰难地停了下来。 殿中侍御史冷冷道:“越国公夫人、邢国公殿内失仪,以律论处,当罚俸三月!” 乔翎:“……” 乔翎捂着酸涩的腮帮子,委屈又不平地道:“也不只是我们俩笑了啊,那么多人都笑了……” 殿中侍御史换了个音调,学着方才邢国公的语气:“他怎么还用手抓——” 乔翎一个没忍住,同邢国公一道再度疯狂大笑出声。 偌大的大殿上,回荡着两人的笑声,久久不歇。 邢国公笑得喘不过气来,但同时也说:“完了……” 乔翎一边笑,一边绝望道:“这回是真完了……” …… 武安大长公主府。 彼时日光正好,府里边新来了一位不算是客人的客人。 武安大长公主瞧见猫猫大王回来了,还觉得奇怪呢:“又有事来找你妈妈?” 猫猫大王仰起头,很乖地朝她叫了两声。 武安大长公主因而流露出一点讶异的神色来,扭头向窗外看去。 狸花妈妈一只爪子按住玉瓶,另一只爪子将塞子打开了,低头嗅嗅,吃惊地叫了一声。 猫猫大王得意起来,跳到窗台上喵喵叫了两声,仰着脖子,幻视自己是一头孤狼。 狸花妈妈稍显无奈。 武安大长公主却笑了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那只狸花猫,并不吝啬于夸奖:“真是只孝顺的好猫猫呀!” …… 皇长子府。 皇长子妃的陪房领了主子的命令,天亮之后,便着人悄悄往那医馆去探看。 结果却扑了个空。 那医馆门户洞开,里边满地狼藉,唯独不见那大夫的身影。 又去寻先前被差遣出去办这事儿的人,到了那户人家院里去一瞧,却见那几人俱是神情闪烁,目光飘忽。 来人就知道,昨夜此处必然是发生了些变故的。 还不待细细讯问,那死了儿子的婆子便哭着冲了出来,哭天抹泪道:“这位老爷,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事情我们已经替你办了,结果昨晚上来了几个强人,竟然把那些钱全都给偷走了!” 本来死了儿子就烦,结果养老钱还没了! 来人立时就听出了蹊跷:“来的到底是强人,还是小偷?!” 那婆子一家同那几个青壮迟疑着交换了个眼神,最后说:“可能是小偷,大概还用了迷香……” 当时无从察觉,但第二日清早醒来之后,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青壮当中领头的那个是皇长子妃庄子里的人,思忖一会儿之后,低声告诉来人:“或许同昨天被砸了医馆的大夫有些干系。” 他说:“寻常迷香用完之后,第二日都会头疼脑涨,但昨晚遇上的不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来人神色为之一变。 那青壮倒还不知道昨晚上神都城内发生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迟疑着将昨天自己瞧见的说了出来:“那时候我们还在医馆里边打砸东西,忽然听人说那大夫跑了,追出门来,眼见着他们上了韩王府的马车……” …… “韩王府?” 皇长子妃柳眉倒竖,又惊又疑:“怎么会同韩王府产生纠葛?” 她的想法同昨日瞧见这一幕的侍从一模一样。 如果说是越国公府,那还算合理,可为什么是韩王府?! 陪房低声道:“此事还没有去核查,只是王妃娘娘……” 她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忌惮与畏惧:“现下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件事就是那个大夫做的,您真的觉得,还有必要去核查他跟韩王府之间的关系吗?” 皇长子妃听得沉默起来。 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那个大夫拥有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难道还会在乎她知道他跟韩王府之间的关系,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秘密? 她能把对方怎么样? 不,现在的问题是,对方想把她怎么样? 日头已经在东方升起,阳光均匀地洒落在她的衣裳和面庞上,皇长子妃却觉遍体生寒,仿佛身处在恐惧的阴影之中。 …… 皇长子哭着出了太极殿。 人在绝望无助的时候,总会想到母亲的身边去。 他嚎啕着想往德妃宫里去,走到一半,又停住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境地,何必叫母亲也跟着担心呢。 且说的不好听一点,母亲也好,自己也好,都不算是多聪明,就算是说了,她怕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皇长子原地坐下,绝望地靠在栏杆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又愤恨,又委屈。 愤恨的是那御史真是王八蛋! 我受了这么大的伤,这家伙居然还要往我伤口上撒盐! 哪里是撒盐啊,简直是把我的伤口扒开,均匀地抹一层盐! 有没有人性啊你! 委屈的是满神都这么多人,凭什么我要遇上这种事? 这也太倒霉了吧!!! 皇长子在那儿哭天抹泪,宫人内侍们瞧见,也不敢贸然去说什么,远远瞧见,就得赶紧躲开。 皇长子这会儿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看法了——经历了先前在朝堂之上的贻笑大方之后,他觉得头顶的天一整个都是黑的,再多黑一点也无所谓了。 如是过了不知道多久,面前忽然间落下了一道影子。 皇长子起初以为是有人路过,也没搭理,眼见着那影子缄默着停在了自己面前,久久不动,终于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大公主身着朝服,站在他面前。 因为抬头的动作,她瞧见皇长子脸上的鼻涕眼泪,遂又从袖子里取了手帕出来,递到他面前去。 皇长子心里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将那张手帕接到手里,胡乱擦了擦脸,小声叫了句:“大姐姐。” 大公主应了一声,继而道:“好一点了没有?” 皇长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迟疑一下,终于还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紧接着就听大公主说:“那个御史骂你骂得太厉害了。” 皇长子听着,只觉得悲从中来,刚刚调节好一点点的心绪,霎时间阴云密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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