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已经送出宫去了,刘公子接的人,一切妥当。” 元和十足恭敬。 闻言,方玧才缓缓坐起身来。 “那宫女也是个聪明的,若她永远这么聪明下去,自然一世无虞,若是嘴巴闭不严实...” “娘娘放心,那银秀不会再说话了。” 元和立即在旁边道。 “什么意思?”方玧蹙眉,“你杀了她?” 见方玧误会了,元和赶忙摆手,解释起来。 “奴才按着娘娘的吩咐,好好把人换出来送走了,那宫女虽受了点皮肉苦,但不致命,是她自己找奴才要了哑药,说是让娘娘放心。” 听到这里,方玧敛了敛眸子,面上露出浅浅的不忍,但旋即就消散了。 她已经信守承诺,要保住银秀的性命了,是银秀自己怕了,才要服药让她安心的。 这桩罪孽,也不管她的事。 毕竟若是她不出手,银秀头上还有替何嫔给婉令仪下绝子药这桩罪,是活不了的。 想来也是这宫女聪明,知道这一副哑药下去,虽是说不了话了,可后半辈子也就无忧了。 “好了,本宫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吧。”方玧摆手。 元和便立即退了出去。 这时候,雁微才上前来扶着方玧起身。 “娘娘也可放心了,时辰不早,娘娘歇息吧。” “嗯。” 方玧点头,由着她扶了往内室走,又吩咐。 “对了,这马上就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了,你明儿去库房里选些东西,送去宫外刘家,也是本宫对弟弟的一点心意了。” 雁微含笑,“娘娘放心,青容一早就提过,想必已经准备了。” 闻言,方玧才没再多说什么,上榻歇下了。 累了一天,也是困倦疲软。 而彼时她睡得着,宜春宫里头,漪澜堂的烛光还没灭。 婉良媛面色阴沉的盘腿坐在榻上,眼底满是恨意。 “究竟是谁要害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 月桃心疼极了,眉头紧蹙,也是愤愤不平。 “明明就没有害何嫔,咱们才是受害者呢,皇后娘娘未免太过分了,竟是不查清楚就定罪,您这回是受了大委屈了!” 被下了绝子药不说,还降位一级,成了良媛,真真是能把人气死。 唯一算好的就是,那绝子药下的量还不够,不至于真的伤了她的身子。 婉良媛咬牙,“这回就算是皇后想查,怕也查不出什么来,那个叫银秀的宫女,往我身上泼脏水时,连证据都一起备好了,必定是做了万全之策。” “对啊,您的那几样首饰,怎么就被人盗去了呢,也是奴婢不好,竟没察觉。”月桃懊恼。 提到这个,婉良媛立即抬头,目光里露出几分狠辣。 “定然是漪澜堂内出了奸细了,我平时身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操持,自然管不过来,总有疏漏之处,叫这些人钻了空子了。” “既然有奸细在,那咱们就查一查,虽说是禁足了,可也没说不许管自己院儿里的人呢!” 月桃立即道,心里已经在盘算究竟是哪个宫女太监有机会靠近婉良媛的首饰了。 但这时候婉良媛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我降位良媛,宫里头当即就按规制,减掉了一部分伺候人,想必那奸细早就在那时候被挪出去了,我如今又是禁足三个月,怎么查?” 三个月后,能出来了,那些从她漪澜堂里调走的人,早就不知被送到何处去了。 月桃愣住,心有不甘的咬了咬唇。 “那这个哑巴亏,咱们就这么吃了?” “不吃能有什么法子?”婉良媛烦躁的深呼一口气,“究竟是我根基浅薄,还不够和旁人争斗,这回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待我日后上了高位,总会有洗雪冤屈的时候。” 孝期内,大家都不能侍寝,禁足三个月,倒也没有那么可怕。 虽说是降位,但兄长在朝中依旧受到重用,如今更是上阳国与大齐边境僵持的时候,需要武将人才。 婉良媛知道,只要兄长不倒,皇上就不会彻底忘了她。 那么,她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睡吧。”婉良媛躺下,“多少人盼着我睡不着呢,我偏要好好的,叫她们不如意。” 月桃点点头,帮她掖了掖被角,才放下围帐,灭灯退了出去。 这场风波闹得,一直到正月十五,宫里再没出事。 短暂的五天安宁,倒也叫人有种忙里偷闲的乐趣。 恰好这几日又下雪,方玧便再度过起来宅在宫里哄孩子的日子。 裴曜大概是真的很忙,再没来后宫。 对于皇后对何令仪和婉良媛的处置也是默认,颇有些不想管的架势。 那就说明前朝一定有事儿叫他抽不开身,想来还是为着和上阳国的战事了。 现如今紧张的状态,估么是真的要打起来。 但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开战,这种刀悬在头上的感觉,确实不舒服。 这不,正月十五家宴这一日,裴曜虽是来参加了,但饭桌上,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打算着赶紧吃两口就走。 “皇上近日忙于朝政,瞧着人都清瘦了一圈呢,便是朝政再忙,皇上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呀。” 杨妃这会子柔声开了口,满脸的关切。 边说,边招呼身后司琪的上前来。 “这是年前,臣妾父亲托人送入宫中的皮裘,乃是黑熊皮所制,臣妾把它缝制成了坐垫,如今天冷,御书房不比寝殿内有地龙,皇上处理政务时,久坐容易生凉,垫上这个想必会好些。” 她说话时,众人望过去,就见司琪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熊皮坐垫,并一个小木盒。 “熊皮?”裴曜似乎来了点兴趣。 示意洪正把东西接过来。 伸手摸了摸,便道。 “不错,厚实柔软的确比狐裘要更暖和些,你有心了。” 见裴曜夸赞,杨妃面色才露出笑意来,又指了指那托盘上的小木盒子。 “皇上瞧瞧那盒子里头,是臣妾的哥哥杀熊之后,又取了黑熊的牙齿做成的牙雕,虽小,比不得象牙,倒也精致,用作扇坠什么的,倒也合适。” 她这么说着,裴曜也顺着她的话打开盒子拿出那颗熊牙把玩了一下。 旋即便道,“这熊是你哥哥猎杀的?” “是啊。”杨妃点头,“哥哥自幼习武,骑射武艺不差,倒也时常猎些野物回来呢。” 不过说到这里,杨妃顿了顿,又面露不好意思道。 “但臣妾父亲说,大丈夫习武当卫国戍边,哥哥这样在家,也是不好,皇上别笑话臣妾哥哥才是。”
第三百零六章 什么都没捞着 杨妃话音落,裴曜一时没跟着接话。 此刻又是杨妃提起自己的兄长,又说起了卫国戍边之类的话。 话里有话呀。 方玧和皇后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旋即又默不作声的把目光扫向了杨氏。 这听着,是想借着大齐北境的异动把兄长举荐去边疆军营吧。 “男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朕记得你的兄长还未成亲吧?” 在众人的各异心思中,裴曜的声音响起,却是问了一句家事。 显然杨妃也没料到裴曜会说起这个。 但既然是被问了,自然得答。 略想了想,便道,“是,臣妾的兄长原是看好了一户人家的姑娘,预备下聘定亲的,但这不是恰逢国丧,所以就耽误了。” “嗯,这个年纪是该成婚了,若不留下个血脉,你爹恐怕也舍不得让他去卫国戍边啊。” 裴曜闲话般说了一句。 但这话出口,杨氏的眸中就划过了一丝失望。 哪里是她爹舍不得他哥哥去卫国戍边呢,分明是皇上不让啊。 不过心里清楚没法直说,便也就当闲话笑了笑。 “慈父之心,做父亲的自然都牵念孩子,皇上不也是如此么。” “是啊。”裴曜勾了勾唇角,“三皇子身体不好,近来如何了?” 杨妃面上立即做出慈母的温柔模样来。 “好多了呢,按着太医的嘱咐,日日仔细调养着,胖了不少呢。” “是吗?近几日都吃什么丸子呢?” 裴曜状似随口的问道。 但就是这句话,却一下把杨妃给问住了。 “吃的是...” 她不太敢说,小心的给身旁的司琪递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赶忙就道。 “吃的是养元丸,是太医新制的丸药,拿温水化了喂给三皇子吃,比从前的更甜些,三皇子倒是没那么抗拒了。” 司琪说话时,裴曜抬眸看了她一眼。 旋即道,“你这宫女倒是伶俐。” “司琪是臣妾身边的大宫女,平日钟粹宫一应事宜都是她打理,确实机灵。”杨妃扯着嘴角笑了笑,有点尴尬。 偏这时候皇后开了口。 “三皇子体弱,四皇子也是,昭妃,这段时间四皇子可还好?太医怎么说?” 而相比起杨妃的连孩子吃什么药都不知道,方玧回答起来就格外流畅。 “回娘娘的话,四皇子如今倒是调皮,俗话说七坐八爬,这不是快满八个月了么,小家伙成日里就想在毯子上爬,累的一屋子人盯他,生怕出个好歹,不过太医说多动些是好事,开了食疗的方子,让小厨房做些鱼糜、鸡茸羹、蛋羹之类的喂,说是配着母乳吃,也好强身健体。” 这么一番话下来,对比就很明显,究竟是谁有在用心照顾孩子。 杨妃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这时候裴曜柔声道了一句。 “昭妃素来心细,照顾两个孩子亲力亲为,实在辛苦,来,朕敬你一杯。” “谢皇上,这些本就是臣妾的分内职责。” 方玧抿唇浅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两人的互动愈发让杨妃尴尬起来,明明刚才皇上是先问她的。 可最后夸了一句她的丫鬟伶俐,又夸赞方玧心细。 偏就漏了她一个。 杨氏掩在袖子下的手收紧,指甲刺痛了掌心,人也冷静不少。 还好,皇上没有挑明也算是给她面子了,回去注意些就好。 这么一个插曲,以杨妃的什么都没捞着还丢了脸面告终。 裴曜本就没什么心思久留,又和皇后闲话几句,再同方玧叮嘱了几句,就撂筷子走人了。 前头书房里还有折子呢。 他一走,这宴席哪儿还能继续呢。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也都散了。 从椒房殿出来,外头竟又再下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夹在寒风中铺面而来,一股凉意叫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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