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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宝林也是慈母之心了，难得她真心念着孩子，臣妾还曾担心她从前在杨氏身边待了那么久，被影响心性，不能好好待孩子呢。”皇后舒了口气。 听到杨氏这两个字，裴曜的面色瞬间就冷了两分。 “杨氏这样的人，后宫里决不能再出一个。” “宋嫔待三皇子视如己出，如今学着昭贵妃调养四皇子身体的法子，将三皇子的身体也养好，梦魇的毛病都没了呢，每每她们来早请安的时候，臣妾都有过问，皇上尽可放心了。” 皇后立即温柔答道。 闻言，裴曜的面色也跟着松缓了些许。 “这些时候，宋嫔的确把三皇子照顾的极好。” “是啊，二公主这些年在昭贵妃膝下也是如亲母女一般，可见养母不一定比生母差呢。” 皇倒了杯茶，递过去，顺势又问道。 “那皇上预备让谁抚养六公主呢，臣妾瞧着这后宫里，嫣嫔位份够，身份却不合适，再往下，婉令仪倒是差不多呢。” “如今确实婉令仪比较合适了。”裴曜点头。 皇后跟着颔首，“养了孩子，位份也就该升一升了呢。” “晋为嫔吧，她的家世和资历，也够了。”裴曜沉声道。 事情由两个上位者做了决定，施行的就很快。 第二天，婉令仪晋位嫔位，抚养六公主的旨意，就出来了。 婉嫔高兴极了，得偿所愿不是么。 位份得了，孩子也养到了膝下，婉嫔只觉得自己对妃位也是指日可待。 的确，对后宫嫔妃们而言，嫔位就是个分水岭，上来了，就不一样了。 就比如这封嫔的当天，婉嫔就从漪澜堂搬进了宜春宫的正殿，往后便就是这宜春宫的一宫之主了。 看着婉嫔得意的样子，福熙阁里的兰良媛，眸色阴沉如墨。 婉嫔爬上去了，往后她就是切切实实的矮人一头，每日也要去给婉嫔请安了。 方玧听着外头的消息，只是轻笑一声。 “这登上戏台子的人越来越多，戏才会越好看，两个不算得宠的良媛也不足以对抗嫔位，看来还得给她们加人呢。” “娘娘瞧上哪个？”青容也打趣。 雁微在旁边道，“奴婢看，下一个该是邱宝林了，如今后宫奴才们都说她是第一美人儿呢。” “呸。”青容撇嘴，“劳什子的第一美人，我看是第一不省心吧，她的心思，不见得比兰良媛浅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邱家这一门两嫔妃，怕是要搅的后宫不得安宁。” 雁微听罢便笑，“反正咱们是看戏，她们斗的凶，娘娘才有戏看，才不无聊嘛。” 现如今玉璋宫里的人瞧着，后宫嫔妃争宠，挣的都是方玧手指缝里漏下去的那一点子。 喂鱼似的，可不是有趣么。 听着两个丫鬟的调笑，方玧也是跟着勾起了唇角。 “好了好了，两个孩子该下学了，这个点儿差不多回来了，去叫人准备晚膳吧。” 二人应声，不再笑闹。 不过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回来的却只有二公主一个人。 方玧问了才知道，四皇子跑去景乾宫了，说是有功课要请教父皇。 他一个小屁孩儿念的是启蒙课本，师傅连功课都没怎么布置，只叫先背书，能有什么要答疑解惑的。 心里琢磨了一下，方玧便把元和叫来，让他去打听了一番。 果然有猫腻。 原来今日四皇子上课开小差，玩蛐蛐，被师傅发现，打了手心，这小子记仇呢，晚上等着要放学了，故意将墨水涂在了师傅的板凳上，老师傅讲课认真，没发觉，一屁股坐了回去，衣裳弄脏了大片。 不过那会子已经要下学了，师傅虽气，也没法子，只能训斥了他一番。 但四皇子这个年纪，虽调皮，但也知道对错了，想着这事儿被方玧知晓，怕又要挨骂，所以小脑瓜子一转，就找到裴曜这儿来了。 拉挡箭牌嘛。 不过知子莫若母，四皇子这点小心思，方玧还能摸不透了？ 所以当四皇子高高兴兴的把父皇拉来了玉璋宫，小手牵大手走近屋里的时候，就见方玧端坐在屋内喝茶，手边茶几上，赫然放着一把师傅同款戒尺。 四皇子不由往后裴曜身后缩了缩，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裴曜心里好笑，但还是先开了口。 “霁儿说叫朕来陪你用晚膳。” “臣妾看，是这小子怕皇上不来，他吃不上晚膳。” 方玧没好气的一眼瞪过去，四皇子立刻就脑袋都缩回去了。 严严实实的藏在裴曜后头不敢吱声。 “好了好了，朕已经训过他了，明儿他就好好给师傅道歉，小孩子知错就改便好。”裴曜充当和事佬。 方玧却依旧面色不改，“他耍这些小聪明，哪里是知错的样子，皇上如今惯着他，将来可还惯着？从小对师傅不敬，心性就不正，心性不正，何以成才！” 听着方玧的话，裴曜一时都觉得自己也是被训的学生了，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子。 而就在这时候，方玧拿起戒尺就快步走了过来，见状，四皇子惊叫一声，撒丫子就跑。 茸茸瞧见，那叫一个兴奋，也参与进来。 一时间，玉璋宫里鸡飞狗跳。
第四百九十章 姐妹 四皇子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 饶是抹着眼泪求饶，裴曜也帮着说好话，也没管用。 平素都见方玧对孩子是个温和脾气，今儿教育起四皇子来，一点儿都不手软，也是把众人都给警醒了一下。 上上下下，从裴曜到玉璋宫的奴才们，以及四皇子自己，都知道了方玧在这件事上的严厉。 “知道错了没有？”方玧打完了四皇子的手心，放下戒尺严肃问道。 四皇子哭得眼睛红的像兔子，“知道了，儿臣不该，不该不敬师长。” 闻言，方玧的面色缓和几分，拿出帕子给四皇子擦泪。 “霁儿，娘小时候想读书都是没有人教的，可娘虽愚笨，但也知道读书肯定是好事，不然为何天下人皆以读书为上呢，所以娘在嫁给你父皇后，有了机会，便努力学，拼命学，你如今年纪这么小，就有名师大儒教导，这是你的福气。” 说到这里，方玧顿了顿，又道。 “当然，娘不是说给你创造了好的条件，就要你作为回报，感恩戴德的，一定要读出个样子，娘是想告诉你，能读书，有名师教导是好事，娘不图你日后才学无双，但求你能珍惜这机会，跟着师傅读书明理，养心性，开眼界，正品行，知道吗？” 四皇子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候，裴曜也挨着方玧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四皇子的头。 “你母妃说的对，好了，明日去学堂，定要好好的同师傅道歉，记住了吗？” “儿臣记住了。” 四皇子抬手揉了揉眼睛。 裴曜心疼的很。 这儿子生下来就被诸多人说体弱多病，养不活什么的，好不容易看着方玧小心翼翼，捧琉璃娃娃似的，把孩子养大了，今儿这么一顿打手心，都怕把孩子打坏了。 于是立即吩咐青容和雁微将四皇子带下去洗脸。 二公主这时候站在门外往里看呢。 见弟弟出来了，忙是跑上来抱了抱四皇子，陪着四皇子一道去洗脸了 等孩子走了，方玧才又吩咐元和，去拿些好的膏药，给四皇子涂手心。 毕竟今儿挨了两回打呢，大齐的规矩，皇子犯错，师傅可直接教训，不是打伴读或者随侍的奴才，虽说不多，打的也不重，但小孩子皮嫩嘛。 “打完了，又心疼了？”裴曜侧眸看向方玧。 方玧撇嘴，“臣妾是亲娘，哪有不心疼的，皇上不也心疼坏了嘛。” “知道你还打。”裴曜无奈。 他这么说，却引来方玧严肃道。 “勿以恶小而为之，这孩子今儿做的事情，看似是恶作剧，实则是心里对师傅存了报复的心思，那就说明先前师傅罚他开小差，他并没有认错服气，反而觉得师傅是恶意的，臣妾要是不管，他日后皮滑了，可就长成纨绔了。” “再者，臣妾罚他，是想让他心正，心正方可行正。” 听完方玧这番话，裴曜心里是一阵触动。 他没想到方玧还有这样一番心思，一时更觉得方玧丝毫不比出自高门世家的闺秀差。 甚至，许多家世好的女子，都未必有她这样的心性。 “朕愈发觉得，以昭字给你做封号，真真是恰如其分。”裴曜柔声道。 方玧瞋他一眼，“说教育孩子呢，皇上又扯到臣妾身上了。” “这不是已经教育过了么。”裴曜勾唇一笑，“晚膳吃什么？” 如此一打岔，方玧再是要做正经模样，也是端不下去了。 抬手捶了一下裴曜的肩膀，没好气的道了句。 “吃空盘子。” “那也好，爱妃这里的空盘子也美味。” 裴曜像是个纨绔无赖，挑了挑眉毛。 四皇子和二公主在外头悄悄的看情况呢，见里面父皇和母妃不板着脸了，才笑眯眯的跑进来，一左一右的围在了方玧和裴曜身边。 玉璋宫里，气氛是一片和谐，而彼时宜春宫里头，就没那么好的气氛了。 刚从正殿听完训的兰良媛，刚回了福熙阁。 进屋便命人把门给关上，对着软枕好一阵捶打。 末了才咬牙恨恨道，“这个胡氏，当真是一时得势，便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她兄长还在我爹爹手下做事呢，也敢这样对我！” “委屈良媛了，如今她抚养了六公主，又刚晋升嫔位，正是得意的时候，良媛初才入宫，根基不稳，还是要暂避其锋芒才好啊。” 朝霞低声劝慰道。 兰良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才沉声道。 “放心吧，我虽生气，但还知道分寸。” 顿了顿才又问。 “皇上呢，今儿去哪里了？” “玉璋宫。”采薇答道，“听说是四皇子下学后，跑去景乾宫请教问题，而后皇上便亲自送了四皇子回去，便就留下了。” 听完这话，兰良媛敛了敛眸子，便轻笑道。 “刚启蒙的年纪，能有什么问题需要请教皇上，我看这怕不是昭贵妃借孩子邀宠的手段，难怪这后宫女子都想要个孩子，哪怕不是亲生的，抱养一个也好，当真是有孩子，皇上就多挂念几分。” “良媛年轻，身体又康健，必定能早早生下一个小皇子的。” 朝霞嘴甜的说了句。 兰良媛却淡淡道，“枪打出头鸟，我早早有孕，未必是好事，且先推着旁人给我做做挡箭牌才好。” “说到这个，邱宝林还没侍寝呢，按位份顺序来，下一个当就是她了。”采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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