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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怒自威，看似温和却又透着生杀决断的干脆，叫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皇后立于裴曜身侧，一袭凤袍，也是尽显国母威仪，此刻与裴曜共同举杯，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五皇子平安康健，宫中又添六公主，皇上子嗣繁茂，是大齐之福，臣等万分高兴！” 陆丞相笑着开口，眉眼间都是慈蔼。 自然了，皇后是他的嫡女，如今又得健康的外孙，当然高兴。 裴曜听着这话，也是面露笑意，从乳母手中将五皇子抱了过来。 “皇后贤良淑德，是朕的贤内助，如今养的五皇子健康聪慧，更叫朕欣慰啊。” 说到这里裴曜顿了顿才又看向陆丞相道。 “满周岁，便要正经取名，也该给五皇子取个名字，好入皇室玉碟了，朕这几个月诸多想法，想到最后却又千思万绪的抉择不出，今日一看，不如就由陆丞相为五皇子取个名字吧。” 此话一出，陆丞相赶忙垂头拱手。 “老臣不敢，五皇子千金贵体，老臣是为臣下，怎可为皇子取名。” “不妨事。”裴曜笑着道，“陆相是皇后的父亲，朕的岳父，五皇子的嫡亲外祖父，是为五皇子的长辈，由外祖父取名，更是添福，朕也盼着日后五皇子能多受陆家熏陶，才识出众。”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陆丞相自然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虽不知道裴曜此举是有意试探，陆家对太子之位是否有肖想之意，还是当真抬举他。 但不管怎么说，给皇子，还是中宫嫡子取名，即便是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也是有压力的。 这时候皇后适时的柔声开了口。 “皇上既然这么说了，父亲便选出一两个好字眼来，请皇上定夺吧，多一个人想，便也是给五皇子多一份关爱呢。” “是，那老臣就斗胆择两个字，请皇上过目。” 陆丞相恭敬接话。 不管裴曜是哪种心思，无论皇后还是陆丞相，都得记得自己的身份，要以君为先，让陆丞相取名，那你就把好字捧上来，让皇上选。 最后说是陆丞相取的，但究竟取何字，还是在皇上定夺不是么。 裴曜听罢，也是点头赞同，并让人拿来了笔墨。 陆丞相不愧是当朝第一文官，略略思索一阵之后，便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分别是，缙、瑢和煦。 “缙字乃指富有文采，亦含远见卓识之意，瑢为玉，玉乃吉祥而富有灵气的宝物，寓意吉祥聪慧，瑢字音同宽容的容，也引申为宽容仁德之意，最后这个煦字，春风和煦，是为温润柔和也，君子端方，温文和煦。” 双手将字奉上，陆丞相也是一字一句的为每个挑选出来的字，做了解释。 听着父亲念出的这几个字，皇后的神色微不可查的紧张了几分。 她也怕出错呢。 毕竟皇上如今对世家的态度，朝野上下都知道，就怕陆家站在了帝王这一边，仍旧被帝王所抛弃。 而就在皇后思绪翻飞时，耳边又传来裴曜的声音。 “好，极好，这几个字都是寓意不错，朕看，那就取这个煦字吧。” 裴曜的目光在三个字之间流转一番，最后定格。 “皇上英明。” 陆丞相立即拱手。 随即在场人全都战起身来，齐齐行礼，同呼恭贺五皇子得名。 皇后笑着从裴曜手中接过五皇子，交给乳母，让乳母先带下去了。 至此，宴席才算正经开始。 “娘娘，臣妾读书不多，按理，这陆丞相给五皇子取的名字当都是好字呢，怎的刚刚臣妾观皇后娘娘面色，似有几分紧张呢。” 坐在方玧身侧的宋嫔低声问道。 方玧正吃了一口桌上的水晶虾仁，听得她问，便捏了帕子做擦嘴状，低声道。 “这第一缙字，除了陆丞相所说的寓意，还另有权利之意，缙绅便用来称官僚或做过官的人，最后这个煦字么，亦有恩惠之意。” “那，那陆丞相岂非对皇上也是有所试探？” 闻言，宋嫔眸中稍显惊讶。 方玧笑了笑，“也不全是吧，这缙虽有权力之意，却不指帝王君主，只指臣下之权，煦字里的恩惠，应当也不是提醒皇上，陆家给过的恩惠，毕竟前头还有一个瑢字，强调了宽容仁德呢。” 以方玧看，陆丞相选这三个字的意思是，其一表明自己的忠臣之心，其二是给裴曜戴高帽子，以宽容仁德四个字来提醒他君子品德，最后么，暗指自己牢记着皇家恩惠，立誓做端方君子，不图谋其他。 最后裴曜选了这个煦字，也是满意陆丞相交出的答卷了。 宋嫔懂了个七七八八，最后还是又问了一句。 “以娘娘看，皇上对陆家，是否生了隔阂？” “不会。”方玧敛眸，“陆丞相最近之举，是真心替皇上办事的。” 这么一说，宋嫔才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而方玧也是有话没说完的。 御下之道，宽严并济，今日给五皇子办周岁宴，宴席的规格是比其他皇子公主都要高的，裴曜还赏了五皇子，自己年幼时戴过的长命锁，这是抬举。 刚才对陆丞相的发问，又是警醒。 不过，方玧想，裴曜应该还会再有其他动作的。 但这些不是眼下她要操心的事儿，她还有别的事儿要做呢。 想到这里，眼神往殿门处瞟去，就见乐坊的舞姬们，已经进来了。 其中一个跳的很不错的，容貌乍一看，竟和邱宝林有六分相似。 这不，一曲毕了，裴曜正命人打赏之时，方玧便开了口。 “皇上要打赏这位姑娘，究竟是爱屋及乌，还是这位姑娘真跳的好啊，邱宝林还在场上坐着呢，皇上也不怕美人吃醋伤心。” 她开口，一副宠妃的娇蛮架势，引得众人立即都转头望过来。 那个长得像邱宝林的舞姬，手上刚拿到洪正递来的赏赐，还没拿稳呢，叫她这句话给吓得，当即就跪了下来，小脸发白，眼眶发红。 不过她这一跪，方玧似乎更来了兴致，噗嗤一声轻笑。 “瞧瞧，可不是臣妾要说，现在一看呐，更是又多像了三分呢。” 随着她的话出口，场上人的目光也迅速的在嫔妃中寻找起来，果然很快就发现了坐在嫔妃之末的邱宝林，此刻像是受惊的兔子般，手足无措，样子，跟那舞姬确实是像。
第四百九十五章 闹别扭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邱宝林似乎是难堪，慌忙低下头去，咬着唇瓣，委屈又害怕的模样。 真真是我见犹怜。 裴曜见状，便沉声道，“好了，贵妃不要胡闹。” “臣妾哪里就是胡闹了。”方玧挑眉，目光继而落到了一旁蔺婵的身上。 “不过今日这舞姬倒是叫臣妾想起，嫣嫔当时刚到大齐的时候，也是一舞惊人呢，这邱宝林的生母，听说也擅长歌舞，邱宝林想必不差，不如让嫣嫔和邱宝林共舞一支，想必养眼的很呢，且臣妾也好奇，这上阳国的舞蹈和大齐的舞蹈，交融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被点到名，蔺婵的眉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顿了顿，就笑着开了口。 “贵妃娘娘如此夸赞，臣妾倒是不好拒绝了，臣妾愿意为五皇子的生辰宴一舞作乐，就是不知道邱宝林...” 她的眼神往后头瞟了瞟，眸中似乎带着些许嘲讽。 “臣妾怕邱宝林心绪不宁，跳不好呢，况且臣妾所学的舞蹈风格，与邱宝林怕是不同，不如，臣妾先舞一曲，邱宝林缓缓心情再舞？” 边说，边往裴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皇后瞧着下头闹起来的嫔妃，心里有些不快。 正要开口时，果然就听得裴曜沉声道。 “邱宝林不擅长跳舞，就不必舞了，贵妃若要看，嫣嫔，你舞一曲吧。” 这话里明显带着对方玧的不满。 皇后听着这话，心里一时愈发奇怪起来，裴曜那天和方玧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以至于今天像赌气似的，维护邱宝林，让方玧面上不好看。 心里这么想着，皇后也没打算再张口说什么了。 方玧的确是太得宠，这么一枝独秀下去，不是什么好事，有个邱宝林来分分宠爱，也不错。 至少，现在给方玧找给收拾新人的活儿干，方玧也没心思想别的了。 总归自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想到这些，皇后端起茶盏浅抿一口，摆出了态度。 蔺婵打量着场上情况，心里也是猜测着，皇上是不是和昭贵妃闹矛盾了，所以要拿旁人撒气。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在上阳国，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这点子被人当舞姬看的小事，在蔺婵心里，没有在裴曜面前献艺重要。 是了，裴曜纳她入后宫这么久了，打上阳国使臣离开后，就根本没再多看她一眼，今日也是机会。 她表现好这一回，博得裴曜的注意，此刻裴曜又正和昭贵妃闹矛盾，能因为彼此别扭，宠幸一个貌美的邱宝林，那也不差她这里一个。 男女之间闹矛盾的时候，最是容易被外人介入的时候呢。 于是接下来的一舞，蔺婵几乎是拿出了所有看家本事，一支舞蹈技惊四座，美轮美奂。 引得不少大臣都失了神。 裴曜坐在主位上，眉眼虽依旧淡漠，但眸中还是多了几分惊艳。 见状，方玧更不高兴呢。 当即便拔下头上的一支发簪道。 “青容，拿去赏给嫣嫔，这一舞颇好，比之乐坊的舞姬，强了不少。” “是。” 青容应声，接过簪子，双手奉到了嫣嫔的面前。 看着这支上好的孔雀金簪，嫣嫔却是面上露出了羞恼之色。 “贵妃娘娘，臣妾今日一舞，乃是为五皇子的周岁宴作乐，并非讨赏，娘娘这样打赏臣妾，是视臣妾做伶人么？要赏要罚，也该皇上和皇后娘娘定夺才是。” “啧，你这是看不上本宫的赏赐了，你这脾气，小小嫔妃倒是委屈了你呢。” 方玧抬起下颚，也是目光凌厉。 此时在场众人哪儿还有看不明白的，昭贵妃现在是因为什么缘故，和皇上吃醋闹别扭，拿旁人撒气呢。 所以一个个的，都跟鹌鹑似的，不出声。 而嫣嫔被她这么一怼，似是噎住了，登时红了眼眶，美眸中蓄满了泪水。 她一贯美艳热辣，乍然示弱，添了几分柔和，反倒更美了。 见场上气氛有些僵持，皇后才低声开口。 “好了，大喜的日子，又本都是为五皇子添喜添福而来，怎的还较真起来，嫣嫔，回你的位置上坐着去吧，昭贵妃，本宫记得那支孔雀金簪是你过生辰的时候，皇上赏赐的，皇上的心意，怎么好随意再给旁人呢，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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