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绛雪轩那边闹起来了,说是大公子又哭,还吐了。 裴曜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立即起身去了。 方玧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不过这时候也不好发脾气,只得耐着性子一起跟了去。 到的时候,绛雪轩里一团乱。 大公子吐的秽物还没收拾干净,小小的人儿窝在乳母的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泪水和汗水混作一团。 赵良娣正拧了帕子给孩子擦脸,满眼的心疼到不像是装出来的。 见着裴曜,就匆匆行了个礼。 今儿倒是真着急了的样子。 “殿下,孩子不知怎的,今儿早起精神就不大好,用午膳的时候忽然就吐了,然后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问他何处不适,也说不出来。” 大公子今年已经两岁半了,这个年岁的孩子,说话还是没问题的,但瞧大公子那个哭迷糊了的样子,怕是这会儿不舒服的厉害,已经只会哭了。 “昨儿晚上太医不是说没事么,怎么今日反倒加重了。”裴曜蹙眉。 上前想亲自抱一抱孩子,但大公子却只往乳母怀里躲,没办法,他只好收回手,又吩咐洪正。 “去宫里请太医来。” 洪正不敢耽搁,立即就去了。 方玧站在后头安静瞧着,心里隐隐觉得今儿这一出像是故技重施,可赵良娣心疼孩子的模样却又不似做伪,到令人有些看不穿。 难道真是孩子病了? 心里一边琢磨,耳边就萦绕着赵良娣跟裴曜诉苦的声音,以及大公子断断续续的哭闹声,方玧就觉得有些烦躁。 不过这里是绛雪轩,她虽看不惯赵良娣的做派,但也不好说什么。 大概是她不喜欢小孩儿吧,方玧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坐了没多久,太子妃和杨侧妃就先后来了,何良娣也过来凑热闹,一屋子人挤的满满的。 你一言我一语,方玧就觉得更烦心了。 她午膳还没用几口呢,这会子胃里有些不舒服。 还好太医赶来的也挺快,给大公子诊脉之后,最后下了个诊断,说孩子有些轻微受了风寒,而呕吐大概是因为哭的太厉害了。 这其实也算是没说出所以然来,但在场众人又都不是医者,便只好这么听。 如此一折腾,又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了。 裴曜本打算在方玧那里吃了午膳睡一会儿再回前院去处理政务的,这时候也晚了,所以只好处理了这边的事情后,直接回了前院。 他一走,其他人自然也都跟着散了。 太子妃先离开,杨侧妃和方玧一道跟在后头,两人正闲话着,就听得何良娣的声音插了进来。 “啧啧,殿下好不容易来一回,都被旁人给搅合了,这滋味不好受吧?” 这话一听就是冲着方玧来的,满是讥讽之意。 本来方玧心里就被赵良娣闹得有些烦躁,这会儿被何良娣一戳,就有点想骂人。 不过杨侧妃却是先一步替她张了口。 “大公子身体抱恙,殿下疼爱子嗣,来看一看实属正常,换做谁,又能跟孩子计较呢,何况方妹妹素来是最好性儿的,难道放在何妹妹你身上,会觉得这是大公子同你争宠,故意搅合?” 她这么把大公子给抬出来,就噎了何良娣一下。 难道何良娣能说,大公子是装病的,就是故意来搅合方玧的好事儿的? 亦或是说,她要和孩子计较? “杨侧妃素来牙尖嘴利,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被颠倒了意思,不过这帽子你可别往我头上扣,我只是说,这某人啊,就是没福气罢了。” 何良娣冷哼一声,随即眼神里带着嘲讽,上下打量了方玧一眼。 “一样的伴驾南巡,旁人就有了孩子,偏你没有,一样的住在这附近,回回殿下来了,却留不住人,都被旁人请了去,当真是福薄的坯子,有好都受不住呐!”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故作夸张道。 “哎呦,我想起来了,听说方良娣身子弱,还梦魇来着,啧啧,可惜啊,病了也不招人疼,殿下还是没留在你那儿,我瞧你有这装梦魇的功夫,不如给你那死了的姨娘多烧点纸钱,上点香,说不得你姨娘啊,还能保佑你身子强健些呢!” 前头方玧还能忍一忍,这会子提到了自己的生母,方玧心里的火气就嘭的烧了起来。 眸光一冷,眼神就锐利的扫了过去。 “一样的是伺候殿下,何良娣入东宫的时日更长,安胎药喝了不少吧,怎么这肚子还没动静呢?倒是被周淑人这后来了抢到前头去了,这会子来我面前撒气,莫非是欺软怕硬,不敢挤兑那头儿?” “我虽说没留住殿下,可殿下好歹记着我,还往我这儿来了,我瞧着你有在这儿说风凉话的力气,不如想想怎么请殿下去你那儿坐坐。”
第六十七章 当丫鬟使 她这一番话说完,何良娣就气的面色青白。 这段时间她就膈应着方玧呢。 太子妃和杨侧妃她动不了,就想着斩掉方玧这一枝花儿,好自己多分些宠,所以方玧一拿这个激她,她就很恼怒。 “你算什么东西,我与殿下相识多年,其中情分岂是你能比的,不过是伺候了几回,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与我挣,你也配!” “是啊,你与殿下相识多年,可有句话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的来了,你这旧的,也到时候了。” 方玧微抬下颚,冷声淡淡道。 这话算是一下把何良娣给戳炸毛了,一时咬牙妾室,几欲动手。 眼瞧着她要发火儿,旁边的丫鬟迎夏忙就暗暗拉了拉她的袖子。 “良娣息怒,您可万万不能中了她的挑唆啊!” 看着迎夏焦急阻拦的样子,何良娣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咬牙怒目。 不过最终竟还是忍下了。 一甩袖子,带着人大步离开。 而待得何氏走后,杨侧妃就轻声开了口。 “怎么今儿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何氏素来如此,你也不是头一回接触了,赵良娣的事儿,我瞧着殿下心里有数,如今委屈了你,想必来日会好好补偿的。” 平时方玧遇事都平静从容的很,今儿怼起何氏来,到有些尖锐了。 方玧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叹了口气。 “是我失态了,只是她提及我生母,我实在忍不得。” 宋氏的过世,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痛,不能触碰的逆鳞。 见状,杨侧妃便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逝者已逝,生者还得好好过日子呢,别多想了,快回去歇着吧。” 方玧点头,这才与她分开,回了碧落斋。 不过这时候回来,饭菜都已经凉了,过了用膳的时辰,再让膳房去重新弄,倒是不方便,索性就倒杯热茶,配着吃了一小碟上午没用完的点心。 等到下午用点心的时辰,膳房送来了刚出炉的新鲜红豆糕,还配了一碗银耳羹。 方玧倒是吃的挺喜欢。 “今儿膳房送来的点心都挺不错的,比往日更合我胃口些呢。” “良娣喜欢就好,点心局那边说,良娣身子弱,想来胃口不好,他们做精细些,您能多吃些。” 青容笑着道。 听她这么说了,方玧也没小气,就叫青容拿了些银子,去赏了膳房点心局的人。 吃了些东西后,才又重新拿起刺绣来打发时间。 到了晚上,雁微来报,说太子殿下往绛雪轩去了。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白天大公子闹得凶,他不会不去瞧瞧的。 方玧听罢,心里虽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太说什么,就自己早早躺下歇息了。 次日早上去梧桐苑请安。 在太子妃面前,她还是一副忧心忡忡,担心孩子的模样,出来后,人就精神了。 瞧着方玧和杨侧妃分开了,便就跟了上来。 “方妹妹留步,我听说妹妹刺绣的手艺极好,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赵良娣直言便可。” 方玧垂眸低声道。 见她这般,赵氏就故作模样的叹了口气。 “你也是知道了,这段时间啊,大公子不安的很,我想着太医看诊是一回事,另外,还想给他弄个平安符带一带,符纸倒是好求,不过我想请妹妹帮我做个荷包,以便装了符纸,可以让大公子日日带在身上。” 这要求其实就有些无礼了。 做个装平安符的荷包,谁都可以做,一般是交给府中绣娘或是贴身的丫鬟们来做,最要心意,便就是赵氏这当娘的自己做了,怎么也轮不到请方玧来做啊。 倒像是把方玧当丫鬟使似的。 所以她这话一出口,方玧便忍不住蹙了蹙眉。 但言语上还是客气。 “我倒是愿意帮大公子绣个荷包,可赵姐姐也知道,我是个福薄体弱的人,没得我绣出来的东西冲撞了符纸的效用,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不如我画个花样子,姐姐自己绣吧,你是孩子的生母,你来绣,想来是最好不过的。” 她这一推脱,赵良娣脸上的笑意就淡了,随即冷哼道。 “不过一个荷包罢了,我瞧得上你,才请你来绣的,你还推脱起来,罢了罢了,叫旁的丫鬟来绣也差不了多少。” 说完这话,便就转身离开了,倒像是方玧把她惹恼了似的。 “什么人呀,这明明...” 青容正想打抱不平,就被方玧低声喝止住。 “好了,她就是那么个人,日后绕着些走吧。” 训了这么一句,青容就没敢再说话,主仆俩默默离开。 而此刻前头走着的赵良娣还在发牢骚呢。 “我就说这方氏不识抬举,昨儿小芸跟我夸她,说她手艺好,做个荷包给大公子装平安符,也是般配,她倒是拿架子起来,推三阻四的!” 今儿跟着来伺候的是环儿,这会子听赵良娣这么说,就苦着脸,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 “良娣,您何苦要如此呢,这荷包,请针线局的人做也是一样的,非要让方良娣来,没得是叫人家以为您把她当丫鬟使呢,这不是与人结怨么。” “结怨?”赵良娣转头瞪了环儿一眼,“她还敢对我心生怨恨了?从前是我太小心了些,守着儿子也不敢挺直腰杆子做人,如今瞧着殿下对大公子多看重,她一个出身卑贱的人,岂敢得罪我!” “可是良娣...” “行了闭嘴吧!” 赵良娣一把喝止住还想说什么的环儿,很是嫌弃厌恶的瞥了她一眼。 “真是扫兴,若非小芸有事儿,我也懒得带你出来,这段时间你去伺候看护大公子吧,我身边有小芸伺候就行了。” 环儿还想说什么,但赵良娣神色厌烦,她只好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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