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忆到赏花宴时在场官眷也大多到了,她自信的和妹妹一起进入御花园,不见半分外乡人的拘谨。 毕竟她是做过皇后的人,这些人从前年节时入宫拜见过她许多次。这些贵女和命妇她也大多有印象,她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拘谨的。 她没怎么去瞧其他人的反应,但在座的人却都在仔细打量这位来自南洲的郡主娘娘。 尤其是这两月来,陛下都在为立王家女为后一事,与孙家闹得十分不愉快。 其他高门贵女也是相当好奇这位传闻中的傻郡主,是如何让陛下甘愿为她做这许多事的。 今日一见,确实是美貌非常,也不见寻常傻子的那股痴劲儿,难怪能得帝王偏爱。 尤其是被一堆贵女簇拥的另一人频频向王可忆投来目光。可以看出这场宴会在王可忆来前,主要有两个中心。 一个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孙瑜歌,另一个便是这人。 她穿得素雅也无太多装饰,只斜插一枝不过分艳丽却也不寡淡的赵粉在头上,举手投足尽是极为守礼的。 她看着王可忆目露满意神色,小声和身边的朋友道:“这位郡主娘娘不愧是王太师的女儿,这一言一行当真是让人看着舒坦。” 她身边的朋友也大都是些模范闺秀,其中一人轻笑:“知书说的对,我瞧这博平郡主指不定也和咱们合得来。若是有缘,交个朋友也未不可。” 不像那孙瑜歌仗着太皇太后撑腰平日里没个正经,只有王可忆这般礼仪全,还落落大方的人才值得深交。 王可忆并不知道其他人眼里的自己,已经得到许多在南洲其他人拍马都不会这么拍的评价。她只是见有人向她走来,那人缓步而来,短短的一段路走了许久。 王可忆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因为在她记忆里,会这样走路的人只有一个。而那人可是她的噩梦,不为别的,只因为上辈子她和姜贽成婚后还需学礼仪。 而她的礼仪女先生,叫陆知书。 是个被姜贽某个妃嫔称为“教导主任”的人,虽然她不理解什么是“教导主任”,但她知道陆知书此人特别可怕。 她的堂姐王芮姿虽然也是守礼温柔,但她从不对别人的日子指手画脚。但陆知书不一样,她看不惯的行为,她会进行惩治。 上辈子她和小歌在寝宫打牌、行酒令,就是这厮跑到太皇太后那里去告状,害得她俩抄经书抄了三个月。 所以,陆知书……她不要过来啊! 王可忆看清陆知书清丽的脸,手紧紧捏住衣袖,只盼望这次对方不是来教训她的。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给陆知书先行认错,虽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犯错,但事先认错总是没问题的。 结果她认错的话没说出口,就见陆知书向她行礼:“见过博平郡主。” 王可忆:“平身。你……陆娘子,是有什么事吗?” 陆知书却意外道:“郡主认识我。” 王可忆总不能说她不仅认识陆知书,甚至还抄过对方罚自己抄的书,也被对方以礼仪不规范罚站过。 这些都只能按下不表,她只能胡说八道:“我虽然是在南洲长大,但是陆娘子的名声在我们南洲,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知书:“为何?” 说了一个谎言,王可忆只能继续瞎编:“陆娘子堪为女子典范,反正我的闺中密友们都觉得该像陆娘子这样才是。” 陆知书噗嗤一笑,这已经对她来说是最出格的动作了,她抿嘴憋笑:“多谢郡主娘娘夸奖,我瞧郡主您才是一等一的好。” 王可忆被陆知书这句弄得浑身不自在,大概是因为上辈子被陆知书训诫的话犹在耳边,且早已经习以为常。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句好话,反而是有些不适应。 王可忆不知道怎么和陆知书说话,对方却自顾自道:“我最喜欢王亭之的观点,认为这儒释道三家合流始于前朝……” 王可忆她、她听懂了,但也仅仅只是听懂了,其他多的那是一句都不懂。 陆知书见她若有所思,还以为她是有所感悟,追问她:“郡主娘娘您怎么看?” 平生最讨厌读书的王可忆她不怎么看这个问题,并且她也看不了,她现在急需要有人替她解围。 而这个人很快就出现了,当太监传报说是太皇太后到时,王可忆终于高兴起来。 她终于可以躲避陆知书的连环追问了,于是她急忙跪下,成了所有女客中最先反应过来。 陆知书看见王可忆的动作跟着跪下的同时,也不由感叹郡主果然是郡主,这反应快不说,这跪的姿势也是十分标准的,她都瞧不出什么错漏之处。 只是陆知书不知道这是她上辈子一点点指导王可忆学会的。 太皇太后一来,女眷们便都拘谨起来,尤其是王可忆。 昨天陪皇祖母礼佛她成功睡着了,皇祖母虽没多说但眼神里却全是怪罪。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装得乖一点,她在心里如此告诫自己,并且反复默念 结果当皇祖母喊她名字时,她反而因默念而一时恍惚没反应过来。 直到王谢柳悄悄戳她,她才行礼道:“太皇太后您叫我?” 孙平柔:“刚才小歌和我说你擅长弹琵琶,不如你来给大家弹一段。” 王可忆也没抗拒,只是她看孙瑜歌似笑非笑的神情,总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只是她想到身边还有个陆知书,她觉得刚才陆知书明显想和她做朋友,那要不就趁这个给对方一个回应? 她提出让陆知书和她琵琶和古琴合奏,还夸道:“素闻陆姐姐的琴好,不知可否与我合奏。” 陆知书只当她的名声竟然传到南洲,满心欢喜地答应。 宫人搬来乐器,只是王可忆瞧手里这把琵琶总是有些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而自始至终孙瑜歌都是笑着看王可忆,见对方把那把琵琶抱入怀中,笑得愈发真心。 系统有些许担忧:“玩家你为什么要特地花钱兑换这把琵琶啊?” 孙瑜歌笑:“这是男主母亲的琵琶,他因为母亲的事情最讨厌听见有人弹琵琶。更何况有人拿母亲的琵琶。” 系统恍然:“哦!是这样啊!” 孙瑜歌却没有什么神情波动,只是仍面带微笑看王可忆拨弄怀里的琵琶。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他人。 既然她不能一时提升自己在姜贽心中的地位,那不如就去降低姜贽对王可忆的喜欢。 王可忆其实不经常弹琵琶,她一开始还有些不熟练,等到渐入佳境时,却听到太监通传声,说是皇帝来了。 然后,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把琵琶好像是婆婆的——也就是姜贽的亡母。 “谁把这把琵琶拿出来的。” 这是姜贽的声音,虽然看似没有动怒,但语气里却夹杂着不悦。 在场的人都惶恐跪下,只有王可忆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怀里的琵琶,就这样抱着琵琶愣住,场面一时极为安静。 王可忆想,要不直接摊牌吧。 上辈子姜贽他把这琵琶送给她了,这辈子先打个欠条用一用行不行? 应该行……吧。
第15章 暴露 王可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她身边有王谢柳,这人见皇帝脸色不好,大概就猜到这琵琶有问题。 尤其是孙瑜歌似乎准备开口说话,王谢柳便打断她的话:“回陛下,太皇太后听闻姐姐擅琵琶,便让姐姐弹几首曲子来听听。想来都是宫人们犯错,一不小心拿错了琵琶。” 王可忆听到妹妹这么护自己忙跟着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故意害她。 孙瑜歌又准备开口,却被陆知书注意到,她比起王家姐妹更明白后宅这些女儿家的手段。 陆知书忙行大礼,向皇帝请罪:“都怪臣女不好,还请陛下责罚。” 姜贽:“你又有何罪?” 陆知书谨慎道:“郡主初来乍到本该有人告诉她京城的风俗,却因为臣女误了郡主反让郡主犯了错。” 王可忆虽不聪明但也听得出陆知书这是在帮她开脱,可明明上辈子陆知书是不喜欢她的,为什么现在却会帮自己。 陆知书想的却简单,姜贽母亲的事情是宫中禁忌,当年知道这件事的宫人几乎都死了。 这些年也没人敢在姜贽面前提起,如今王可忆却拿着他母亲的遗物……说不定她今天一言,就是救王可忆的命。 她当然要开口救王可忆。 孙瑜歌没想到穿越这些日子,她一直试图拉拢但始终无果的陆知书,居然会帮初相识的王可忆说话,心里满是嫉妒。 她不愿就这样放过王可忆,想到攻略里写的姜贽的底线,忙在一旁煽风点火:“郡主殿下没看见这琵琶上刻的字吗?” 王可忆这才注意到琵琶上确实刻的有字,上一世也是有的,只是她虽收了姜贽的琵琶却很少拿出来弹。 孙瑜歌念道:“‘雪魄冰花凉气清,曲阑深处艳精神。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这正是写的栀子花。” 她是在暗示王可忆是故意用太后遗物的,姜贽也如她所想垂眸看王可忆。 王可忆眨了眨眼,有些许不好意思地挠头:“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呀?我没听过。” 她的语气太过诚挚,以至于在场的人一时难以分辨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只有姜贽知道王可忆说的是真话,因为他还记得那个寒冬,他第一次把王可忆救回来的时候。 王可忆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她还要痴傻几分,眼里也满是戒备。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写给她看了。 然后她笑得小心翼翼又满是讨好:“原来你叫姜贝啊。” “……这个字念贽。”他话刚出口,王可忆就拽着他的衣袖,讨好卖乖:“那我喊你贽儿好不好呀。” 他在听到“贽儿”两个字时,神情微动,轮回太久,已经没人会叫他贽儿了。 王可忆的没文化从那时一直到现在,姜贽都是知道的。 大概是怕姜贽不信,王可忆补了一句:“是真的,我在家里的时候不怎么看书的,看的最多的就是志怪灵异的话本子。” “陛下……” “瑜歌。”这是太皇太后的声音,她打断孙瑜歌接下来的话,“皇帝也累了,来了赏花宴就赏花吧,至于这琵琶……把不尽心的奴才拖出去处理了便是。” 姜贽:“不必,这琵琶郡主若是喜欢,就送她罢。” 琵琶? 王可忆没想到就这样又把琵琶送给她了,她忙跪下谢恩。 只是后面的赏花宴,姜贽坐在上首她也没去看他,只是打量四周的小姐们。 首先是孙瑜歌,这场宴会里,她无疑是最尊贵的那位,皇祖母甚至让她陪着同席,看得出来是极为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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