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忆:“可是做女官会很累的。” 上辈子,她是直接擢升燕语做了她宫里的女官,至于陆知书她没变得不正常前是她的夫子,后来不正常之后姜贽便封她做了淑妃。 陆知书恢复正常后倒是闭门不出,平日里听宫人们说她就喜欢一个人看书写字什么的。 原来……她是想做女官的? 陆知书神色有些哀戚:“不瞒您说,我并不想嫁人。只是宗族里伯伯叔叔家还有未嫁的姐妹,若是我不嫁人怕耽误她们说亲。” 她眼里是闪闪的明光,满是期盼地看着王可忆道:“若是娘娘愿意下旨让我进宫做女官,待将来姐妹们都出嫁了,再放臣女出宫便是。” 王可忆:“你只是避难?” 陆知书点头又摇头:“娘娘若是愿意帮臣女,不仅是我,家父仰慕王沈两家,也是愿意与之交好的。若您觉得臣女可堪大用希望臣女不出宫,臣女也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这话说得轻巧却也是不易,更何况她与王可忆并无深交,突然收一个不熟的人到身边怕是谁都不愿意。 王可忆听了这话仔细揣摩半天,所以……陆知书从来就不想进宫,那上辈子她岂不是还要一个人孤独地在宫里待几十年。 陆太傅只有这一个女儿,留她至二十岁都未嫁人,足以看出她对女儿的偏疼。那这父女二人岂不是从那以后都再不得见面? “好!”王可忆一想通这些事,便立刻答应下来,“你放心,不就是个小小女官罢了!正好我还烦恼燕语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来了这不就正好吗?” 陆知书闻言眼泪都忽地往外直唰唰掉。这一年来,父亲四处奔走不是没求过人。只是先帝后宫空悬,太皇太后又推脱了此事,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 若不是王可忆愿意答应此事,怕是一辈子清正端明的父亲,不是低下头去求孙家,就只能豁出老脸去求陛下了。 王可忆见陆知书想行礼忙托住她,“不用,小事一桩罢了。” 王可忆挑眉一笑,本就生得圆润明亮的眼也就更多了几分光彩,莫名的少年意气让人一眼深陷。 连一旁的燕语都忍不住感叹,娘子不愧是夫人的亲女儿,还真是一样的好看。 据说夫人和大人成亲那日,不是京城的闺阁小姐们哭那清隽郎君娶了妻。 反而是京城里的郎君纷纷松了一口气,毕竟沈将军英姿飒爽又颇擅言辞,京城的娘子只有两种——喜欢她的和没见过她的。 若不是小姐从前总是有几分傻气,只怕不比夫人当年差。 陆知书也被王可忆这一笑弄得有些脸红:“那便多谢娘娘了,臣女感激不尽。” 王可忆摆手:“不必挂怀。” 燕语看这两人闲聊总觉得不太对劲,总觉得娘子不像往常一样香香软软的,反而有些……夫人的感觉。 可是仔细看娘子习惯的小动作却又还是一般无二。 王可忆送走陆知书原本以为这下终于可以清静下来,却未承想刚转身就碰到另外一个熟悉的人。 “孙尚宫这是……”王可忆询问。 孙乔指着远处停着的华贵马车,轻笑道:“太皇太后特地让下臣送您回沈府。” 王可忆拒绝不了这事,只能无助的望着燕语。 她还是更喜欢沈家的马车,至少她一个人睡觉可以睡得毫无负担,不用身旁有人看着她不敢睡。 别的人还好,孙乔在她是真的不敢。孙乔自幼跟在皇祖母身边侍奉,她要是今儿个马车上小憩,今晚皇祖母就得连她梦话说的是什么都弄得一清二楚。 可惜燕语也没得法,她只能上了那大马车被燕语和孙乔夹在中间不得动弹。 睡不了觉她就盯着马车上的金丝缠花的地毯出神,原本从前她都是想些吃的、玩的,只是今天不知怎么反而对这些都不敢兴趣。 最后竟然又想到姜贽的事。 刚才听陆知书说起难处,她忍不住去想那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她认识陆知书时,陆知书已经进宫做了夫子,还是给她授课。不过她是直接在南洲就被姜贽册的皇后,待时候到了便进京待嫁,更无机会去结识陆知书。 那上辈子难不成是姜贽最后出手相帮? 总之不大可能是皇祖母,她还政以后甚少插手政事,唯恐惹得姜贽猜忌——这次为了孙瑜歌的皇后之位不算。 要是这般说来,她的贽儿还是有几分善良的,那她怕是要再多喜欢他几分才好。 “郡主,郡主,”孙乔突然唤她,“到了,还请下车。” 她刚下车原想和孙乔告别,却见她似乎故意停留。 然后她便听到表哥的声音,“表妹,你回……见过孙尚宫。” 孙乔老成持重的脸上这才显出几分惊慌,她退了一步道:“见过沈将军。” 王可忆见两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主动开口打破僵局:“表哥,今天太皇太后让孙尚宫送我回来的。” 语气里还有些骄傲。 沈易之这才借着这话借坡下驴道:“那便多谢孙尚宫了,日后阿忆在宫里还要麻烦尚宫大人多多照顾。” 刚才宫里的太监已经到沈家和王家各宣了旨,这会儿满京城都知道王可忆会是未来的皇后。 孙乔摇头:“将军不必客气。” 她趁着沈易之与王可忆说话的空当多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很快便转过头不再看。 云泥之别,不是她能肖想的人。 王可忆待孙乔走后,露出看戏的表情:“表哥,你喜欢孙尚宫是不是?” 沈易之常年待在行伍不善言辞,听王可忆这话整张脸都刹那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别坏了别人的名声。” 王可忆撇嘴,明明就是喜欢。上辈子,表哥他可是拿军功换了孙乔活命来着。 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什么是喜欢。 算了,都是些不实诚的人,连句喜欢的实话都不愿意说。 啧啧啧,像她一样喜欢就直说不行吗?比如她就和姜贽就没有误会,也从来不会错过。 — 宫中一别后,宫里那边传了许多消息来。 比如说太皇太后和陛下似乎闹得很不愉快,只是王可忆也只能探听得到这一步,再深的她也就不知道。 还有的就是陛下只册了她为后,至于其他贵女没一个入选的,就连孙瑜歌都没捞着位份。 王可忆觉得还挺意外的,毕竟她以为孙瑜歌至少得是个四妃的位份。 不过她也没有多少精力去思考这件事——因为姜贽又派了教礼仪的夫子上门。 不同于上辈子在教书育人上还有些青涩的陆知书,这辈子来的夫子上了年纪是个老学究。 而且因为大婚定在十月二十四,距今不过三月,姜贽特地嘱咐夫子要让她快些学。 她又不能说自己重来两次礼仪都会了,只能被迫听夫子的话日日早起。 王可忆原本打算多想姜贽一些,结果就因为这事儿,她每天不得不和大公鸡比谁起得早,她心里更是狠狠记了姜贽一笔。 她才不要想姜贽,她忙,要学礼仪,没时间! 直到这天宫里突然来了人送了衣服,她懒洋洋问:“是什么呀?” 姜贽不要以为随便送个东西,她便会原谅他。 然后她听见小宫娥道:“是骑装,陛下说秋狩将至还请郡主娘娘早些准备着。” 那岂不是可以逃几节礼仪课了?那便先原谅姜贽吧。
第22章 晚课 “娘子学礼仪都学得很快,怎么就这骑术是怎么都学不会呢?”负责教习王可忆礼仪的姑姑忍不住感叹。 她在宫里教过很多宫里的娘娘、公主们的礼仪,像王可忆这般学得快的实在不多。 倒也是怪事,那些人都说博平郡主是个傻子,可在她看来这博平郡主却是难得的聪明。 燕语端着热茶到林姑姑处时,听她念叨都忍不住替娘子脸红。 娘子哪里是不会,她就是故意装作不会来逃礼仪课。也幸亏娘子自小在南洲长大,她若是在京城长大,怕是想瞒都瞒不住,她百里穿杨的本事和一流的骑术怕是得人人都知。 林姑姑接过燕语的茶品了一口,听燕语说这是王可忆送的愈发高兴道:“真是多谢郡主的好意,这暑气重娘娘也要多休息。” 燕语其实是领了王可忆的命令来的,见姑姑和颜悦色便试探道:“那不如林姑姑就少一些课……” “燕语姑娘说的是,是老身老糊涂了,那日后郡主便晚上用饭再来继续学礼仪。”林姑姑笑道。 燕语:“林姑姑是说,日后娘子早上不必再早起,只要晚上来就好?” 林姑姑不解地看了眼燕语,斟酌道:“老身的意思是说,日头太大白天不用来挪到晚上,但这早课是万万不能少的。” 燕语听林姑姑这话不由有些愧疚,好像小姐让她来是为了不用上早课的……这下好像不仅早课还得上,就连晚上都不能出去玩了。 王可忆等燕语回来时,欢欢喜喜凑上来:“怎么样?” 不说是完全不用上课,怎么说也得是劳逸结合吧? “还是有好消息的。”燕语心虚道。 王可忆:“比如?” 燕语干笑两声,试图安慰王可忆,“娘子,以后你不用再为早起而烦心了。因为……因为你还要晚睡。” 王可忆停下吃杨梅的动作,听燕语给她说今天这整件事情,最终她脸色一阵颜色转化后成了黑色。 她狠狠揪了一颗杨梅扔进嘴里,可恶的姜贽都怪他。 她嚼杨梅宛若在嚼仇人,满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她发誓,成亲以后姜贽前半夜别想睡觉,他一睡觉她就摇醒他,她也再不陪他半夜赏星星。 赏什么星星,奏折批完了吗?百姓能够夜不闭户了吗?他成千古一帝了吗? 他这样的身份,他这个年纪,他睡得着? 她都替他害臊。 虽然王可忆早上要早起,晚上要晚睡,但她还是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直到教她骑术的老师,提出每个白日都学骑术她才耍赖不干了。 正值七月份,沈家后花园里的荷花都蔫得打不起精神,更别说人了。 可惜教她骑术的是姜贽的暗卫宴夕,人漂亮又有本事,就是长年做见不得光的暗卫,整个人跟个冰坨子一样。 王可忆“姐姐长,姐姐短”,求了半天都不见她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宴夕皱眉:“郡主的骑术迟迟没有进步,臣是奉陛下之命来的,若是教不好郡主就只能以死谢罪。” “什么死不死的,”王可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坐到地上,“是我不想学了,你去告诉陛下,我不学了。” 王可忆真就这样坐在台阶上不起,牵着马过来的仆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宴夕,只是宴夕也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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