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狱卒被人买通,想必还留有后手,但她却只有一次机会。 她挑起一筷子菜,却在即将送入口时决然起身,她拿起筷子猛地扎进狱卒的一只眼睛。 趁狱卒疼得捂住眼睛来不及对付她时,她拿起盘子用力在墙上一砸,拿着长而尖的碎瓷想扎进狱卒颈间。 王可忆弹了一颗石子儿砸到狱卒的膝盖上,她担心陆知书有事,从腰间抽出剑就小跑进牢房里。 “墨禾,你快给知书看……”然后,她看到陆知书毫发无损,而狱卒的眼睛还在汩汩往外流血。 她默默咽下剩下的话,“你替这狱卒先瞧瞧,等等——” 她拿出绳子把狱卒的手脚都绑住,其他狱卒和看管的官员这才姗姗来迟。 “娘娘,我害怕。”陆知书丢掉手里的东西,抱住王可忆就哭。 王可忆头一次不解——她以前觉得姜贽不坦诚就够难猜的了,现在看来她身边不坦诚的人太多了。 原来知书表面是个柔弱淑女,实际上也能杀人啊。 她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我也想你。” 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害怕。
第43章 顾家 不对不对, 王可忆摇摇头,她是知道陆知书不会武功的。王可忆是练家子,随便摸一摸就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功夫在身。 也就不害怕陆知书了。 她给陆知书擦眼泪:“不哭不哭,知书, 你放心, 我一定会还陆家清白的。” 陆知书哀戚的神色有一瞬的变化, 她没想到王可忆会这般相信陆家, “娘娘,您就真的相信陆家没有谋逆吗?” 王可挠头,“我相信啊。” 陆家怎么可能谋逆,陆太傅这样的清流, 谁都可能, 但他一定不可能。 这话倒是勾起她前世的一些回忆。 她当然知道陆家不会谋逆,上辈子陆家因为“陆知书”被人穿了的原因, 确实是满门都没了。 不过陆知书却捡回了一条命。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 她却知道。 因为就是陆知书检举的陆家。 那是个下雨天, 她百无聊赖和宫妃们坐着玩, 谈话聊到陆知书, 大家都在猜测陛下会怎么处置陆家和陆知书。 王可忆上辈子虽和“陆知书”没有太多交情,但听到有人说了些刻薄话, 她还是抬手制止, “不要说这些, 陆贤妃要是听到会难过的。” 那个下雨天,她撑着伞去找姜贽,却难得没见着人。 宫人们告诉她, 陛下去了陆知书宫里。她手里提着刚做好的红豆酥,只想着冷了便不好吃了, 便去寻姜贽。 结果到了那里,宫人们又说姜贽带着陆知书不知去了哪里。 她便回了宫,后来才听宫人说,姜贽是带陆知书去看陆家行刑的。 陆家满门抄斩,午时三刻便在菜市口行刑,王可忆不知道姜贽带陆知书去观刑的意义。 只是那天她听说陆知书“疯了”,匆匆赶去她宫里看陆知书——她对宫里的女人没太大敌意。她们大部分都是因为“不正常”才成了姜贽的妃子,过得都不容易,王可忆也常常帮衬她们。 陆知书裹着被子止不住颤抖,她去了忙握住她的手,“陆贤妃,你是不舒服吗?我让太医给你瞧瞧。” “我不要,你们都是假的?我不要!”陆知书颤抖着。 王可忆给她擦汗:“不是呀,淑妃别怕,让太医瞧瞧,瞧瞧就好了……” 陆知书却还是不愿配合,她喃喃:“怎么会那么真实呢?那些人的血都溅到我身上了,这个‘游戏’它、它……不,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 王可忆见陆知书陷入癫狂,还想问她什么,却听到姜贽突然大步进殿。 而陆知书也与此同时指着姜贽,“你是不是知道?你知道……对不对?” 王可忆没听清陆知书到底具体说的什么,想靠近去听却发现陆知书已经晕过去。 她和姜贽对视一眼,她知道姜贽灭了陆家满门,只是前世她并没有为这个生气——她前世的那点脑子,也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些。 她只是问姜贽:“陆家真的叛国了吗?” 前世的陆家并不是今生的谋逆罪名,而是叛国的罪名,还是真正的人证物证俱在。 甚至还是“陆知书”大义灭亲检举的。 “嗯。”姜贽瞥了眼陆知书,“朕会留她一命。” 她便跟着姜贽离开陆知书的殿,她瞧姜贽的神色,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一点也不像是刚处决了自己老师一家的样子。 她当时怎么想来着?哦,她觉得姜贽一定是掩饰,他一定是难过的。 王可忆递给他一块红豆酥,“姜贽,你尝尝,是甜的。” 姜贽咬了一口,“我没难过。” 她当时只觉得姜贽是在狡辩,但是现在再想起这件事——姜贽他可能是真的对陆家满门覆灭都不在意。 不然他为什么今天早上会是那样的表现。 因为重来了三次吗?所以对这些会发生的事情都麻木呢? 这些事情……这辈子陆知书没有变得不正常,那为什么陆家还会出事? “娘娘,您听见了吗?”陆知书突然开口,才将王可忆拽回现实。 “什么?”她不知所措道。 陆知书:“娘娘,不知您可否让沈夫人帮家父查一查孙家的那些‘证据’?这些东西怕是有很大问题。” 她们陆家怎么可能和谋逆沾上边。 “你放心!”王可忆立刻点头答应,她今天在爹爹那里也吃了闭门羹。 最后还是表哥帮她借了一块令牌,才能让她来见陆知书一面。 表哥的意思也是阿娘的意思,阿娘肯定是愿意的。 “你可好些啦?”王可忆蹲下,问那个被其他人控制住的狱卒。墨禾给他上了药,想来应该也算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狱卒一把鼻涕一把泪,“贵人啊,我也只是替人做事,我、我哪里想害陆娘子啊!” 王可忆听到“替人做事”四个字忍不住皱眉,“那你且告诉我,你是替何人做事?” 狱卒哆哆嗦嗦:“是个尼姑,我也不认识,她给了小的一副毒药让我下到陆娘子的吃食里……还说让小的嫁祸给娘娘。” “娘娘,小的也是鬼迷心窍,我也不知道小的怎么就莫名收了!小的求娘娘放奴才一条生路吧!”狱卒忍不住求饶。 王可忆没管他,只吩咐墨禾:“你瞧瞧这药是什么?” 墨禾拿出银针在菜中轻试,果见银针末端泛着银光,她将没被打碎的菜端起轻嗅。 她原是神情极为认真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怔愣着松手。 王可忆:“墨禾,怎么?” 墨禾敛眸,迟疑片刻道:“是毒药,若是刚才陆尚仪真的用饭,现在怕是已到了阴曹地府。” 王可忆的眼里淬着冷光,她这样好脾气的人也是头次这般生气。这背后的人不仅想害陆知书,居然还要说是她动的手。 这不是想让知书死的不明不白,还要以为是好朋友害的自己吗?这人实在是太可恶! 她指着狱卒,“知书,你说要怎么处理这个人?杀了也好,打一顿也好,都由你。” 陆知书却摇头轻笑,对那狱卒道:“你刚才说是尼姑?” 王可忆忙着担心知书,也确实没有注意到狱卒口中的“尼姑”。 陆知书却一瞬间就想通了所有事情。 孙家和陆家本来就有仇,再加上孙瑜歌似乎一直都觊觎后位——那这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果然,孙瑜歌她不是真的看开了放下了,她这是懂得伪装自己,给敌人致命一击。 陆知书笑:“娘娘不要惩处这个人,墨禾,你也一定要把这人的伤快点治好。” 王可忆正不解,就听见陆知书对那狱卒道:“你平日里该是什么样,后面就还该是怎么样。若是那尼姑再来找你,你便把人扣下。” 陆知书又对她道:“娘娘也要派人盯着这狱卒,还有广莲寺里的人。” 王可忆点头,她觉得陆知书真是聪明,她都没有第一时间想起孙瑜歌。不过知书这么一提点,她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 吩咐完这些事,她还特地让狱卒们给陆知书换了间好些的牢房,还派人给她送了书卷。 临行前,王可忆见陆知书似乎有些红了眼眶,她忙安慰:“知书不要难过,好好备考,明年春闱咱们一定能高中。” 陆知书扯了个笑。若说从前帮王可忆,她是因为不想嫁人避难,顾念王可忆的几分恩情。 那么如今她陆知书就是王可忆的纯臣,但为主效力,万死不辞。 陆知书从监牢里出来,却发现墨禾始终心不在焉,以为她是担心陆知书也拍着她的肩安慰:“不用担心,知书一定不会有事的。” 墨禾闻言抬头,王可忆这才发现她是哭了,眼眶晕红,眼泪顺着往下不断淌。 要知道墨禾可是时疫里看惯了生离死别的人,别说哭了,她平常那个冷漠的性格,连笑都很少。 王可忆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听到她小声道:“娘娘,您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王可忆自然答应了墨禾,而墨禾和她到宫门刚下马车,就带着她去了太医院里她的住处。 她关上门窗,不算大的屋里只有她们二人,墨禾从床底找出一个箱子。 她在箱子里不断翻找,最终从箱底扒拉出一个被锦缎包裹的四四方方的东西。 王可忆接过这一大包东西,然后她听见墨禾小声道:“娘娘,如果真论起来……我该喊你嫂嫂。” 墨禾她在说什么?! 姜贽没有兄弟姐妹,那就只能是……顾家? 果然,墨禾开口:“当年顾家满门被灭,顾太傅只有顾皇后一个女儿,而我爹爹是顾太傅的养子。” “今日那毒当年我爹爹也饮下过,当年送菜的人也说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墨禾解释,眼里满是悲戚,“我也喝了,只是所幸饮得不多,师父妙手回春救了我一命。” 这也是墨禾多年苦练医术的原因,她始终想知道那毒药是什么,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未再见过。 她便以为这毒药是宫里的秘药,谁知道她进宫以后却仍然没能找到它。 墨禾这么多年,一直都以为顾皇后是想主动杀了她爹爹,以此来换她自己和儿子活。 这些年与师父与世隔绝,她一直如此认为,直到下山后,才知道原来顾皇后在父兄死的第二天就引剑自刎。 墨禾苦涩道:“仔细想来,顾家和陆家都是背了谋逆的罪,就连这毒药都如出一辙……娘娘,怕是这两件事情是有关联的。” 王可忆听了墨禾的话,望着手里的东西忍不住疑惑:“那这又是什么?” 墨禾:“是顾皇后的遗物,师父说我是顾家后人给了我。只是我从前恨顾皇后便也没有打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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