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闻言怔愣一瞬,随即笑道:“我本也计划让顾尚书此时入局的,你这样做,反而省了我的事。” 顾夏有注意到苏御那片刻的停顿,怀疑道:“真的?” 苏御:“自然是真的,我何曾骗过你?” 顾夏想了想,摇头,他确实没有骗过她,只是有事瞒着他。 见人还是有些迟疑,苏御叹了一声,抬手抚了抚顾夏的背脊,说道:“这会儿确实是顾尚书入局的最佳时机,你的判断很正确,我方才的停顿是对你的政治嗅觉感到惊讶,你很敏锐,时机也抓的巧妙。” 原来如此,听了苏御的解释,顾夏稍稍放下心来,抿了抿唇,略显羞赧道:“我是从您跟我说的那些事情里得出的推论,本该先问过您的,可当时发生了落水的事,李清姿又在府里动作频频……我怕她危害到尚书府,就透露了些给娘亲,让她提醒父亲。” “真不愧是我的夏夏,小脑瓜子就是好使。”苏御捧着顾夏的脸,亲了她一口。 顾夏嗔了他一眼,但也彻底被他安抚。 夜色里,马车徐徐驶出东城。 彻底放下心后,顾夏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等退婚的事情扩散出去,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齐大哥。” 苏御挑眉:“你担心他?” 顾夏点头:“他是个好人。” 好人……也不知齐星礼听到这个评价会怎么想。 “不用担心,齐星礼已经做好准备了。” “你们早就猜到了?”顾夏诧异,可很快就明白过来,退婚的事情总要有人为之负责,既不再是她,那便只能是他了。 顾夏垂了垂眼,这整一件事里,齐星礼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苏御扭了扭顾夏手,道:“这事若利用得当,能在一定程度上离间李清姿和虞清之间的关系,给他们造成分歧。” 顾夏细细一想,就明了了:“一定要这样做吗?这样做……对齐大哥也太残忍了些。” 苏御:“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顾夏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御打断:“他的事情我会打点,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我们不提他了,好不好?” 这是打翻醋坛子了? 顾夏好笑地看着他:“好好好,我不提了。” 苏御心满意足地又亲了亲顾夏。 马车缓缓前行,应是到了主街,有喧嚣声间歇传入。 顾夏动了动身子,想从苏御身上下来。 “别动。”苏御收紧了揽在顾夏腰上的手,沉声警告。 顾夏也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顿时就不敢动了。 真是乖啊……苏御低低笑了一声,微低下头,轻轻咬在了顾夏颈侧,出口的声音模糊不清:“别怕,有帘子呢,没人会看见的。” 快到宵禁时间了,外头的行人不多,但偶尔也还是会有说话声音传来,脖颈处痒酥酥的,顾夏紧张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她刚偏头避到一边,苏御就立马追了上来。 “苏修止,你别闹!”这可是外面,他们也还在车里,怎么能这样荒唐……顾夏的手抵在胸前,推拒着苏御。 苏御却不容拒绝地制住她的双手,唇舌沿着下巴往上吻去。 顾夏被吻得浑身酥麻,渐渐丧失了推拒的力气。 “夏夏,抬头。”苏御突然道。 顾夏闻声,下意识抬起头,就撞上了苏御的目光。 待看清其中涌动的缱绻情意,顾夏便彻底失了反抗的力气,她配合地闭上眼睛,被吻、吮过的唇瓣,红艳艳的,仿佛刚被雨水冲洗过的海棠花瓣,也好似还挂着水珠的新鲜樱桃,娇媚动人。 苏御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上去。 马车依旧行驶在平整的石路上,低垂的窗帘隔绝 了外面的视线,顾夏柔若无骨地倚在苏御的怀里,齐整的发髻随着苏御的摆弄散乱。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应该车轮碾过不平整的路面所致。 顾夏一个不稳,又被苏御适时揽住,身下紧随传来一阵不适,她忙拉住苏御的手:“爷,不行了。” “怎么又不行了?”苏御低声问她,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吻里头漏出来的,带着股黏糊的水声。 顾夏却一反方才,强硬地推开他,还用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自己。 苏御气息急促,疑惑地抬眸看了过来。 顾夏偏过头,拿手背贴着发烫的脸,试图给自己降温:“您知道的,我……还没彻底好呢。” 苏御疑惑,一会儿,明白了过来,原是那事。 苏御拉下她的手,重新靠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顾夏的脸上:“我知道的,我就摸摸,我们不来。” “不行!” 顾夏尴尬极了,明明小日子就要过去了,往常这最后两天都是无碍的,今日怎么就…… “那再亲亲,再亲亲好不好?”顾夏一直在躲,苏御只能妥协,好声好气地哄她。 “那也不行。”顾夏还是拒绝,可看他一副不得偿所愿就不罢休的样子,只能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五个字。 “还会这样?”苏御简直不敢相信。 顾夏恼怒地推了他一把,语含嗔怪:“您自己多大的本事,自己还不知道吗?” 苏御闻言,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些活色生香的画面,一幕一幕,全是他和她。 苏御闭了闭眼,揽着顾夏,拉过她的手,同自己地交握到一个地方。 顾夏不解地看着苏御,一双眼眸如春水盈盈,手心却感受到了一阵跳动。 …… 顾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苏御又凑了过来,含着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话。 “你……你……”顾夏吞吞吐吐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太荒唐了! …… 马车外头也变了样。 赶车的车夫早在苏御抱起顾夏之时,就被喜儿以买糕点为由给打发走了。 之后的一路,是喜儿亲自赶的马车。她驾着车,不近不远地跟在顾盼的马车后面。 马车不算小,里头的声音也不大,车门一关能阻挡很多声音,可喜儿毕竟是个练家子,依稀还是能听到些声音。 推拒、哄诱、妥协,最后尽数化为粗重的喘息。 喜儿面无表情地驾着车,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可若细细看她,就会发现她的耳廓红得几乎就要滴出血水了。 待车队回到王府地界,喜儿便驾着马车脱离了队伍,转从西侧门进入府中。 马车一路驶到梧桐院门口方才停下。 守门的婆子见状,忙上前放了轿凳,却迟迟没有见人下车。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问询,就见世子抱着主子从马车里出来。 这一幕,让站一旁迎接的朱嬷嬷等人均惊讶了一下,但每个人都很有眼色地低下头去。 那婆子也迅速地退了开。 苏御就这么抱着顾夏,直接走回了正院。
第76章 谋定 时近午时,日光正盛。 金銮殿檐上的垂脊兽伏在中午毒辣辣的阳光里,仿佛就要张开大口醒来一般。 一个身着老叶子绿的内侍急匆匆从偏殿里出来,快步向着大殿走去。 此人正是御前伺候的秉笔太监之一——常顺公公。 常顺公公刚一踏入大殿,就看到殿里乌泱泱跪着的满朝文武。 从他奉陛下之命前往太医院请人,到如今归来,已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可这些大臣们依旧跪着…… 可见陛下此番是真的恼了啊! 常顺公公半点不敢耽搁,只见他快步走进大殿,也不管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伏地便道:“启禀陛下,经过太医院的救治,陈大人的伤势已经稳住了。”略顿了顿,常顺公公又道,“只他那一身伤委实是太重了些,需得躺个十天半月的才能起身,院使大人还在为他包扎身上的其他伤口,未免陛下您忧心,特遣奴才过来告知您一声。” 只进门前的仓促一眼,常顺公公就看出了武德帝的心思,知晓他在关心陈大人,却又拉不下脸询问,常顺公公便藉着太医院院使的交代,将陈大人的伤情说了出来。 要不怎么说御前的都是人精呢? 常顺公公在武德帝跟前伺候了一辈子,说到揣摩圣意,还真没几人能越过他去。 果然,常顺公公话音才落,龙椅上的武德帝便缓下了脸色,淡淡道:“你去偏殿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喏。”常顺公公再次伏地一拜,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常顺公公口中的陈大人乃黔州辖内的一名县令,名陈之涣。 陈之涣是大应十一年的一甲榜眼,时任都察院都事。 他曾是上京城里出了名的“直肠子”和“没脑子”,是门阀世家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陈之涣出身寒门,却不依附任何党派,他的出现,就仿佛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刀,直直地插入大应的权贵中心。 他不畏强权,无惧事故,坚持自己操守的同时,也严格地要求别人。他极度憎恶贪官污吏,胆子大到连武德帝也曾被他递折子骂了满满十几页。 百姓们都很喜欢这样敢于直言又凛然正气的好官,他们赞美他,拥戴他。 可百姓们有多拥戴陈之涣,官场上的人就有多排挤他。因为陈之涣的眼里,容不下为官者的任何一点儿瑕疵。 生而为人,又岂会没有瑕疵? 陈之涣委实太过极端了些。 武德十二年秋,承恩伯家的二公子在与人出行时,大肆踩踏麦田,此事刚好被路过的陈之涣撞了个正着。 面对伯爵公子的有恃无恐,和粮食被毁百姓的涕泪横流,陈之涣被气得不轻,当场便以自己的官身对二公子进行了惩罚。不料动刑的小吏下手过重,导致承恩伯家的二公子被打断了脊背,下身瘫痪,终身也无法站起! 承恩伯得知后,当即上奏弹劾陈之涣。 量刑过重乃为官之大忌。 再加上当日求着陈之涣做主的百姓临时反口,称承恩伯二公子已对毁坏的麦田进行了赔偿,他们银货两讫,并无冤屈。 陈之涣辩无可辩,武德帝遂将其下放到偏远的黔州做知县。 武德帝此举看似惩罚了陈之涣,实则却是起了惜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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